第3章 食毒再藏祸,草木显锋芒
方才在赏花宴上,苏清鸢借玄机子的测灵石“自证灵根”,虽未彻底打破“废材”之名,却也让满座宾客刮目相看,连皇帝都赏了她两匹云锦。
老夫人得知后,更是特意让厨房做了几样精致点心,让春桃趁热送来。
“大小姐,您快尝尝这桂花糕,刚出炉的,还软着呢!”
春桃小心翼翼地打开食盒,里面摆着西样点心:桂花糕、杏仁酥、莲子羹,还有一盘晶莹剔透的水晶饺,都是原主以前连闻都闻不到的稀罕物。
她拿起一块桂花糕递到苏清鸢面前,眼里满是欢喜,“如今府里的人都不敢小瞧您了,连厨房的王嬷嬷见了我,都客客气气的。”
苏清鸢接过桂花糕,指尖触到温热的糕体,却没有立刻入口。
她看着糕上点缀的蜜饯,又闻了闻空气中甜腻的香气,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柳氏虽被禁足佛堂,但厨房还有她的旧部,王嬷嬷更是亲手给她下过毒的人,如今突然转变态度,未必是真心臣服。
“春桃,你去把上次剩下的草木灰拿来,再取个空碗。”
苏清鸢将桂花糕放回食盒,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经历过粥里下毒的事,她绝不会再轻易相信任何入口的东西,哪怕这是老夫人赏的。
春桃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哎,奴婢这就去。”
她快步走到墙角,从陶罐里舀出一勺细筛过的草木灰,又取来一个干净的白瓷碗,一起递给苏清鸢。
苏清鸢接过草木灰,先将一小撮撒进空碗里,再用银簪挑了一点桂花糕的馅料,放进碗中,最后从桌上拿起茶壶,倒了少许温水。
只见碗里的草木灰遇水化开,形成浅灰色的溶液,而那点馅料接触溶液后,竟慢慢泛起了一丝淡紫色,像被染上了一层薄霜。
春桃看得脸色发白,手里的食盒差点摔在地上:“这……这又是有毒?
大小姐,这可是老太太赏的啊!”
“是生物碱。”
苏清鸢的眼神冷了下来,指尖轻轻搅动着碗里的溶液,“草木灰的主要成分是碳酸钾,呈碱性,遇到生物碱会发生显色反应。
这馅料里应该掺了少量曼陀罗籽磨成的粉,少量食用只会让人头晕乏力,长期吃下去,却会损伤神经,让人变得迟钝痴呆。”
她没想到,柳氏都被禁足了,还有人敢在她的食物里动手脚。
曼陀罗籽毒性温和,不易被察觉,显然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她“变傻”,彻底断绝她翻身的可能。
“那……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要不要去告诉老太太?”
春桃急得眼圈发红,手里的食盒被她攥得紧紧的,指节都泛了白。
苏清鸢摇了摇头,将碗里的溶液倒进墙角的土坑里,又用清水将碗冲洗干净:“现在不能告诉老夫人。”
她看着春桃疑惑的眼神,解释道,“老夫人虽为我主持过公道,但她最看重的还是国公府的名声。
若是让她知道府里还有人敢暗中下毒,定会闹得鸡犬不宁,到时候不仅抓不到真凶,反而会打草惊蛇。”
更何况,她现在没有证据证明是谁下的毒。
王嬷嬷被柳氏推出来顶罪后,己经被老夫人杖责后赶出了府,如今厨房由柳氏的陪房张嬷嬷暂管,这点心多半是张嬷嬷的手笔,可没有确凿的证据,就算告到老夫人面前,张嬷嬷也只会推说“不小心放错了料”。
“那咱们就眼睁睁看着她们下毒吗?”
春桃不甘心地问道。
“当然不是。”
苏清鸢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容,目光落在食盒里的点心的上,“她们既然敢下毒,那咱们就给她们点颜色看看。
春桃,你去厨房一趟,就说我觉得这桂花糕味道极好,想请张嬷嬷过来,当面夸夸她的手艺。”
春桃眼睛一亮,立刻明白了苏清鸢的意思:“奴婢明白了!
奴婢这就去!”
她快步走出房门,脚步都比平时轻快了几分。
苏清鸢则将食盒里的点心一一取出,放在桌上。
她拿起一块杏仁酥,用银簪轻轻刮下一点酥皮,放进另一个空碗里,又撒了少许草木灰,倒了点温水——碗里的溶液没有变色,看来杏仁酥是安全的。
她又用同样的方法检测了莲子羹和水晶饺,都没有发现异常,看来对方的目标只有这盘桂花糕。
不多时,春桃就带着张嬷嬷回来了。
张嬷嬷穿着一身深灰色的绸缎衣裳,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手里还提着一个小食盒:“大小姐,听说您喜欢老奴做的桂花糕,老奴又特意做了几块送来,您尝尝?”
她一边说,一边将食盒递到苏清鸢面前,眼神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苏清鸢没有接食盒,而是指了指桌上的桂花糕,笑着说道:“张嬷嬷的手艺确实好,这桂花糕甜而不腻,香气扑鼻,就是……”她故意顿了顿,眼神骤然变冷,“就是这馅料里,似乎多了点不该有的东西。”
张嬷嬷脸上的笑容僵住,眼神闪烁着说道:“大小姐您说笑了,这桂花糕都是按老方子做的,怎么会有不该有的东西?”
“是吗?”
苏清鸢拿起银簪,挑起一块桂花糕的馅料,放进装有草木灰溶液的碗里,“张嬷嬷不妨自己看看。”
张嬷嬷探头一看,只见碗里的溶液慢慢泛起淡紫色,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小姐饶命!
老奴……老奴不是故意的!
是……是夫人让老奴这么做的!”
她一边哭,一边磕头,额头很快就磕出了红印:“夫人被禁足前,给了老奴一包曼陀罗籽,让老奴时不时加在您的食物里,说……说只要您变傻了,就不会再碍二小姐的眼了!
老奴也是被逼无奈啊!”
苏清鸢看着张嬷嬷痛哭流涕的样子,心里没有丝毫同情。
柳氏都被禁足了,她还敢忠心耿耿地执行毒计,这样的人,绝不能留。
“春桃,去把老夫人请来。”
苏清鸢冷冷地说道,“就说我抓到了暗中下毒的人,请老夫人过来主持公道。”
春桃应声而去,张嬷嬷则瘫坐在地上,哭得更凶了,嘴里不停地喊着“饶命”,却再也不敢提柳氏半个字——她知道,柳氏现在自身难保,根本救不了她。
不多时,老夫人就带着几个丫鬟婆子来了。
她一进门就看到跪在地上的张嬷嬷,又看了看桌上的桂花糕和碗里的紫色溶液,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这是怎么回事?”
“回祖母,”苏清鸢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最后指了指碗里的溶液,“这就是用草木灰检测出来的,里面含有曼陀罗籽的毒性,张嬷嬷己经亲口承认了。”
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张嬷嬷骂道:“你这个刁奴!
柳氏都被禁足了,你还敢替她作恶!
看来我之前还是太心软了!”
她转头对身后的婆子说道,“把这个刁奴拖下去,杖责五十,然后卖到最远的庄子里去,永世不得回京!”
“老夫人饶命!
老奴再也不敢了!”
张嬷嬷被两个婆子架起来,拼命挣扎着,却还是被拖了出去,凄厉的哭喊声渐渐远去。
老夫人看着苏清鸢,眼神里满是愧疚:“清鸢,是祖母不好,没有管好府里的人,让你又受了委屈。”
“祖母言重了。”
苏清鸢站起身,向老夫人行了一礼,“要不是祖母给孙女撑腰,孙女也抓不到这个刁奴。
只是……”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柳氏在府里经营多年,恐怕还有不少旧部,以后孙女的饮食,还得劳烦祖母多费心。”
老夫人点了点头,脸色严肃地说道:“你放心,从今日起,你的饮食就由我亲自安排,派我身边的人去厨房盯着,绝不会再出任何差错。”
她说完,又叮嘱了苏清鸢几句,才带着人离开。
送走老夫人后,春桃松了口气,拍着胸口说道:“大小姐,总算把这个刁奴赶走了!
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有人在您的食物里下毒了!”
苏清鸢却没有放松警惕,她看着桌上的桂花糕,眼神里闪过一丝忧虑:“张嬷嬷只是个小角色,真正可怕的是她背后的人。
柳氏被禁足了,苏婉柔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咱们还得小心应对。”
她知道,苏婉柔从小就嫉妒原主的嫡女身份,如今柳氏失势,她肯定想亲自出手,把自己彻底踩在脚下。
赏花宴上苏婉柔没有挑衅,不是因为她改了性子,而是因为她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那咱们该怎么办啊?”
春桃担忧地问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苏清鸢拿起一块杏仁酥,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她们有阴谋,咱们就有对策。
只要咱们小心谨慎,再加上这些‘宝贝’,就不怕她们耍花样。”
她说着,指了指墙角的草木灰和生石灰。
接下来的几天,苏清鸢果然没有再遇到饮食被下毒的情况。
老夫人派了她身边最得力的丫鬟青禾来负责苏清鸢的饮食,青禾做事仔细,每天都会亲自去厨房盯着,确保食物安全后才送来。
苏清鸢也趁着这段时间,开始研究新的“化学武器”。
她发现,府里的花园里种着不少夹竹桃,夹竹桃的叶子和花朵含有剧毒,若是提炼出来,可以制成强效的毒药,但这种毒药毒性太强,容易暴露,不适合用来防身。
后来,她又在院子里发现了一种叫“断肠草”的植物,这种植物的根含有生物碱,毒性温和,少量使用可以让人腹痛腹泻,大量使用则会危及生命。
苏清鸢便采集了一些断肠草的根,用乙醇(她之前用蒸馏法从酒里提取出来的)浸泡,制成了一种无色无味的毒液,装在一个小巧的瓷瓶里,随身携带——若是再有人想害她,她就用这种毒液反击。
这天,苏清鸢正在院子里煅烧石灰石,准备多做些生石灰备用,苏婉柔突然带着几个丫鬟来了。
她穿着一身鹅黄色的罗裙,头上插着一支赤金镶红宝石的发簪,脸上带着假惺惺的笑容:“姐姐,听说你最近在研究些奇怪的石头,妹妹特意来看看。”
苏清鸢停下手中的活,冷冷地看着苏婉柔:“妹妹有什么事就首说,不必拐弯抹角。”
苏婉柔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常态:“姐姐说的哪里话,妹妹只是关心你。”
她走到苏清鸢身边,指了指地上的石灰石,“姐姐,你弄这些石头做什么啊?
又不能修炼,也不能当饭吃,传出去只会让人笑话。”
“我的事,就不劳妹妹费心了。”
苏清鸢语气冷淡,“妹妹若是没事,就请回吧,我还要忙着做事。”
苏婉柔见苏清鸢不待见她,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怒火,但她还是强压了下去,笑着说道:“姐姐别急着赶我走啊,妹妹今日来,是想请姐姐帮个忙。”
她从袖中取出一块白色的丝绸,递给苏清鸢,“妹妹前几日得了一匹云锦,想做件新衣裳,可不知道该绣什么花纹,姐姐以前最擅长刺绣了,不如帮妹妹设计一下?”
苏清鸢看着那块白色的丝绸,又看了看苏婉柔眼中的算计,心里立刻明白了——苏婉柔是想让她在丝绸上刺绣,然后再故意找茬,说她绣的花纹不好看,或者说她损坏了云锦,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
原主确实擅长刺绣,可她是个化学博士,哪里会什么刺绣?
苏婉柔这是故意拿她的短处来刁难她。
“妹妹说笑了,”苏清鸢将丝绸推了回去,“我最近身子不适,手也没力气,恐怕绣不好,还是妹妹自己找别人帮忙吧。”
苏婉柔见苏清鸢不上当,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姐姐这是不肯帮妹妹的忙吗?
难道姐姐还在记恨上次我推你的事?
妹妹己经知道错了,姐姐就不能原谅妹妹吗?”
她说着,眼圈渐渐红了起来,看起来楚楚可怜。
跟在苏婉柔身后的几个丫鬟也纷纷帮腔:“大小姐,二小姐都己经道歉了,您就原谅她吧。”
“是啊大小姐,不过是设计个花纹而己,您就帮帮二小姐吧。”
苏清鸢看着苏婉柔惺惺作态的样子,心里冷笑一声。
她知道,若是今天不答应,苏婉柔肯定会到处说她小气,记恨妹妹,败坏她的名声。
“既然妹妹这么说,那我就试试吧。”
苏清鸢接过丝绸,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不过我有个条件,我设计的花纹,妹妹必须按原样绣出来,不能有任何改动。”
苏婉柔见苏清鸢答应了,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连忙点头:“好,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妹妹都听姐姐的。”
她以为苏清鸢肯定设计不出什么好看的花纹,到时候她就能好好羞辱苏清鸢一番。
苏清鸢拿着丝绸,走到桌边,取出一支毛笔和一瓶她自制的染料(用花瓣和草木灰提取出来的)。
她蘸了一点红色的染料,在丝绸上画了起来。
她画的不是常见的花鸟鱼虫,而是一种奇特的图案——看起来像是一朵绽放的莲花,但花瓣上却有许多细小的纹路,像是某种符号。
苏婉柔凑过来看了一眼,见苏清鸢画的图案奇怪又难看,忍不住嗤笑一声:“姐姐,你这画的是什么啊?
难看死了,哪里像莲花了?”
苏清鸢没有理会她,继续在丝绸上画着。
很快,她就画好了,将丝绸递给苏婉柔:“妹妹,画好了,你看看吧。”
苏婉柔接过丝绸,看着上面奇怪的图案,越看越觉得难看,忍不住说道:“姐姐,你这画的是什么啊?
根本就不能绣在衣服上,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是不是故意的,妹妹日后就知道了。”
苏清鸢笑着说道,“妹妹可别忘了,你答应过我,要按原样绣出来的。”
苏婉柔看着苏清鸢自信的样子,心里突然有些不安,但她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好,我就按原样绣出来!
我倒要看看,你这奇怪的图案绣出来能有多难看!”
她说完,拿着丝绸,带着丫鬟们气冲冲地走了。
春桃看着苏婉柔的背影,疑惑地问道:“大小小姐,您为什么要帮二小姐设计花纹啊?
她肯定会故意找茬的。”
苏清鸢笑着拿起桌上的染料瓶:“我设计的花纹,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她指着丝绸上的图案,“这些细小的纹路,是我用特殊的染料画的,平时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但一旦遇到水,就会变成另外一种颜色。”
春桃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真的吗?
那二小姐要是不知道,把衣服洗了,花纹变成别的颜色,岂不是要出丑了?”
“没错。”
苏清鸢点了点头,“苏婉柔想让我出丑,我就先让她出个大丑。
到时候,她穿着那件‘变色’的衣服,肯定会成为京中贵族的笑柄。”
春桃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大小姐,您太厉害了!
二小姐肯定想不到,您会用这种方法反击她!”
苏清鸢看着春桃开心的样子,嘴角也露出了笑容。
她知道,这只是她反击苏婉柔的第一步,接下来,她还有更多的计划要实施。
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苏清鸢,不是任人欺凌的“废材”,而是能靠自己的能力,在这个大靖王朝站稳脚跟的强者。
接下来的几天,苏清鸢一边继续研究生石灰和染料的用途,一边关注着苏婉柔的动静。
她听说,苏婉柔找了府里最好的绣娘,按照她设计的图案,日夜不停地绣着那件云锦衣裳,一心想在即将到来的端午节宴会上,穿着新衣裳艳压群芳。
苏清鸢知道,端午节宴会就是苏婉柔出丑的时候,也是她进一步展示自己能力的机会。
她己经做好了准备,就等着那一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