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白月光将归夜色，如同打翻的墨瓶，浓稠得化不开，
沉沉笼罩着位于市郊的这处豪华别墅区。初秋的风已经带上了凉意，
吹动着庭院里精心修剪过的灌木，发出沙沙的轻响，更衬得夜晚寂静。别墅二楼的书房，
灯火通明。邵阳揉了揉因长时间盯着屏幕而干涩的双眼，身体向后靠在宽大的真皮座椅上，
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电脑屏幕上，刚刚结束的跨国视频会议的窗口还未完全关闭，
右下角清晰地显示着日期和时间。三年了。距离他签下那份入赘协议，
成为柳如烟法律上的丈夫，住进这栋象征着身份与财富，
却始终感觉不到“家”的温度的别墅，已经整整过去了三年。一千多个日夜，
他是如何度过的？连他自己回想起来，都有些模糊。只记得初入柳氏集团时，
那些或明或暗的审视、质疑和嘲讽。柳家的亲戚视他为攀附高枝的寄生虫，
公司元老觉得他是个靠女人上位的花瓶。他沉默着，将所有的不屑和刁难都咽进肚子里，
用近乎自虐的勤奋和敏锐的商业头脑，一点点梳理柳氏盘根错节的业务，
一次次在关键时刻做出精准决策。他陪着柳如烟出席各种枯燥的应酬，
在她被灌酒时不动声色地挡下；他在柳氏遭遇危机时，
连续熬了几个通宵制定应对方案；他甚至在柳家内部出现纷争时，以女婿的身份周旋调和，
稳住局面。他从一个被边缘化的“外人”，
一步步走到了实际掌控柳氏集团大部分核心运营的位置。曾经日渐势微的柳家，
在他的操盘下，不仅稳住了根基，业务版图还有了可观的扩张。这一切，
不仅仅是为了证明自己配得上“柳家女婿”这个身份，更深层、更隐秘的动机，
连他自己都不愿时常去触碰——那是心底深处一个卑微而固执的期盼。他盼望着，
那个清冷得如同天边皎月、名字都带着诗意的女子——柳如烟，
能偶尔将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片刻，能对他努力的成果露出一丝赞许，
甚至……能对他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而非社交场合模式化的笑容。哪怕只是一个微笑，
也能让他觉得，这三年的付出，不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他起身，
动作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想去厨房倒杯水。经过主卧室门口时，
发现厚重的实木房门并未关严，泄出一线温暖的灯光，同时传来的，
还有柳如烟压低却难掩激动的声音，那声音里带着一种他许久未曾听到的、近乎颤抖的情绪。
“……真的吗？天哥……林天……他真的要回来了？下周三的航班？
”邵阳的脚步瞬间被钉在了原地，仿佛有一股寒流从脚底直窜头顶，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钝痛感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林天。这个名字，
如同一个沉睡的魔咒，时隔三年，再次被唤醒，带着冰冷刺骨的力量，
轻易就击穿了他用三年时间辛苦构建起来的、看似平静的生活假象。
他几乎能想象出柳如烟此刻的表情。那双平日里清冷疏离的眸子，
定亮起了他渴望已久却从未为他点亮过的光彩；那张对他总是紧抿或只是礼貌性微扬的唇瓣，
此刻一定因为激动而微微翕动，
甚至可能带上了一丝娇憨的弧度——那是只属于“林天”的记忆和情绪。“……嗯，我知道，
我知道这些年……谢谢你还能记得告诉我这些……”柳如烟的声音继续传来，
带着一种邵阳从未听过的、近乎软弱的依赖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邵阳默默地、一步步地退回了书房，轻轻带上了门，
仿佛这样就能将门外那个关于“林天”的世界隔绝开来。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
玻璃上模糊地映出他自己有些苍白的脸。他端起桌上那杯已经凉透的水，一饮而尽，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丝毫无法浇灭心底疯狂滋长的寒意。
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回了三年前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那时，他们四人之间微妙的关系，
因为冷冰儿的决然离开而彻底失衡。冷冰儿，那个像火焰一样明亮、敢爱敢恨的女孩，
一直毫不掩饰地对邵阳表达着好感。可邵阳的心，早已被柳如烟占据，
对冷冰儿的热情只能报以歉意和回避。最终，
冷冰儿在一次亲眼目睹邵阳为心情低落的柳如烟跑遍半座城买她最爱吃的甜品后，
彻底心灰意冷，接受了国外名校的橄榄枝，毅然远走。而林天，
柳如烟默默喜欢了多年、几乎可以说是她整个少女时代白月光的男人，
却在冷冰儿离开的最后一刻，
做出了让所有知情人都愕然的举动——他不顾一切地追随着冷冰儿去了国外，
甚至连一句像样的告别、一个合理的解释都没有留给当时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柳如烟。
柳如烟的世界在那一刻崩塌了。骄傲如她，
在自己深爱的人和一直围绕在自己身边的追求者林天对柳如烟，
也曾是温柔体贴、若即若离的存在面前，输得如此彻底，如此狼狈。骄傲被践踏，
真心被弃如敝履，巨大的伤心和屈辱让她几乎崩溃。就是在那样的雨夜，
她找到了当时同样因她的伤心而心痛不已的邵阳。她浑身湿透，脸色苍白，眼睛红肿，
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猫，却又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邵阳，”她仰着湿漉漉的脸，
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声音嘶哑，“你以前说过喜欢我，现在还作数吗？
”邵阳看着眼前破碎不堪的她，明知道她此刻的行为可能只是一时冲动，明知道她选择他，
或许只是为了找一个避风港，或者……是为了报复林天的离去，找一个替代品。但那一刻，
心疼压过了理智，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点了头。只要她能好受一点，他愿意做任何事。“好，
”柳如烟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眼神空洞，“那你入赘柳家，我们结婚。现在，立刻！
”没有浪漫的求婚，没有盛大的婚礼，只有仓促的登记和一场小型、气氛微妙的家宴。
邵阳知道，柳如烟选择他，并非因为爱，而是因为她需要一个丈夫，
来挽回她被林天弃如敝履的尊严，来堵住悠悠众口，
来稳定当时因她情绪波动而有些动荡的柳家。他心甘情愿地成了这枚棋子，
住进了柳家这栋华丽的牢笼，成了柳如烟名义上的丈夫，
柳氏集团实际上的“驸马爷”兼“高级打工仔”。三年来，他竭尽全力。工作上，
他运筹帷幄，应对明枪暗箭，将柳氏打理得井井有条，业绩蒸蒸日上，
让所有曾经看不起他的人都闭上了嘴。生活上，他细心到近乎卑微。
他记得柳如烟所有的喜好和禁忌：她胃不好，
他再忙也会叮嘱厨房每天准备温热养胃的小米粥；她怕冷，每年入秋，
别墅的地暖总是最先开启；她工作压力大容易失眠，
他会默默在她睡前热一杯加了蜂蜜的牛奶放在床头，
即使她十次有九次忘记喝；他甚至偷偷学会了按摩，在她疲惫时，借口讨论公事，
为她揉一揉酸胀的肩颈……他像个最虔诚的信徒，供奉着他心中的月光。他以为，精诚所至，
金石为开，就算是块冰，三年时间，也该被捂热一点点了吧？就算不能爱上，至少，
该有些许习惯和依赖吧？可柳如烟对他，始终保持着一种清晰的、礼貌的疏离。
她感激他的付出，会在外人面前给他足够的、甚至堪称完美的“丈夫”的尊重和维护，
但关起门来，他们更像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关系尚可的合伙人。她的心门，
似乎从三年前那个雨夜就彻底对他关闭了，而唯一的钥匙，
或许早已随着林天飞去了大洋彼岸。这三年的婚姻生活，于他而言，是温水煮青蛙般的煎熬。
每一次他试图靠近，都会被柳如烟不着痕迹地推开；每一次他满怀期待，
换来的大多是她的客气和拒离。他守着婚姻的空壳，守着一個不爱自己的女人，
靠着那一点点自欺欺人的期盼和对她偶尔流露出的、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依赖而活着。
如今，林天要回来了。邵阳靠在冰凉的玻璃窗上，闭上眼，嘴角泛起一丝苦涩到极致的弧度。
他清楚地知道，林天归来，意味着什么。他小心翼翼维持的、这虚假的平静，
即将被彻底打破。那个横亘在他和柳如烟之间最大的阴影，回来了。而他，
这个占据了“柳如烟丈夫”位置三年的人，又该置身何地？柳如烟那颗从未属于过他的心，
又会如何摇摆？夜色，更浓了。书房里的空气，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邵阳知道，
从柳如烟接到那个关于林天归来的电话起，他短暂的自欺欺人的日子，就已经结束了。
接下来的，恐怕是更加残酷的现实。2 接风宴与首次发难林天归国的接风宴，排场极大，
选址在本市最顶级的私人会所“云巅”。夜幕降临，会所门前豪车云集，衣香鬓影，
本市有头有脸的人物来了大半。既是林家为阔别多年的儿子洗尘，
也透露出林家意图借助林天海外经历和人脉，重振旗鼓、强势回归本市权力中心的信号。
柳如烟对这场宴会极为重视。她提前一周就订好了高级定制的晚礼服，
一袭宝蓝色露背曳地长裙，衬得她肌肤如雪，清冷的气质中平添了几分夺目的艳光。出门前，
她在镜子前停留了许久，细心调整着项链的位置，
眼神中带着一种邵阳许久未见的、混合着紧张和期待的光芒。邵阳沉默地站在她身后，
穿着与她礼服相配的深色西装，英俊挺拔，只是眉眼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疲惫和疏离。
他伸出手臂，柳如烟微微迟疑了一下，还是挽了上去。手臂相触的瞬间，
邵阳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指尖的微凉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走吧。
”柳如烟的声音尽量保持平静。“嗯。”邵阳应了一声，扮演着完美丈夫的角色。他知道，
今晚这场戏，他必须配合演好。踏入宴会厅，水晶灯的光芒流转，觥筹交错，笑语喧哗。
林天无疑是全场的焦点。他站在人群中央，穿着剪裁合体的意大利西装，笑容温润，
举止优雅，正与人侃侃而谈他在海外的见闻和投资理念，引得周围人频频点头。
三年的海外生活，似乎并未在他身上留下风霜，反而更添了几分成熟自信的魅力。
柳如烟的目光，几乎在进入会场的第一时间，就精准地锁定了林天。邵阳能感觉到，
挽着他手臂的那只手，瞬间收紧了些。林天也看到了他们，他端着酒杯，穿过人群，
微笑着走了过来。他的目光先是落在柳如烟脸上，
带着恰到好处的怀念、歉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如烟，”他的声音温和，
带着一种刻意的亲昵，“好久不见。你更漂亮了，这身裙子很适合你。
” 他的话直接而大胆，毫不掩饰对她的关注。柳如烟的脸颊微微泛红，努力维持着平静，
但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和喜悦没能逃过邵阳的眼睛。“谢谢，欢迎回来，天哥。
” 她的声音比平时软了几分。林天这才像是刚看到邵阳，伸出手，笑容依旧，
但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审视和挑衅：“邵阳，哦不，现在应该叫邵总了？
听说这几年柳氏在你手里发展得不错，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他的话看似客气，
却带着一种天然的、居高临下的评价意味，仿佛邵阳取得的成就，
不过是依附柳家得来的运气。邵阳面色平静地与他握手，力道不轻不重：“林少过奖，
分内之事，愧不敢当。” 他的回应滴水不漏，既不居功，也不示弱。整个晚宴，
林天始终是人群的中心。他谈笑风生，巧妙地周旋在各色人物之间，
时不时提到几个国际知名的项目和人物，彰显着他的见识和人脉。
不少人的目光在林天和柳如烟、邵阳之间逡巡，带着几分心照不宣的探究和看戏的意味。
三年前那场未尽的“四角恋”早已是圈内公开的秘密，如今主角重逢，戏码自然引人关注。
柳如烟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追随着林天。当林天与人交谈时，
她会微微侧耳倾听；当林天看过来时，她会下意识地挺直脊背，露出更得体的微笑。
邵阳则像一道沉默而可靠的影子，始终陪在她身边，替她挡下不必要的敬酒，
为她拿取合口味的点心，应对着各色人等的寒暄和试探。他做得无可挑剔，却清晰地感觉到，
身边女人的心，早已飞向了那个光彩夺目的男人。中途，邵阳觉得有些气闷，
找了个借口离开喧闹的中心，走到相连的露台透气。夜风微凉，吹散了些许酒意。
他刚点着一支烟，林天就跟了出来。“没想到，最后是你陪在如烟身边。”林天靠在栏杆上，
语气不再像刚才那样客气，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玩味和探究，他打量着邵阳，
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邵阳吸了口烟，白色的烟雾在夜色中散开，他没有接话。
林天笑了笑，自顾自地说下去：“如烟这个人，看着冷，其实心软，尤其重旧情。三年时间，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够发生很多事，”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看着邵阳，
“也足够让一些人……认清自己的位置。邵阳，柳家这碗饭，吃得可还顺手？
”这话已经带着明显的轻蔑和挑衅。邵阳捻灭烟头，转头看向林天，
目光在夜色中锐利如刀：“林天，这里没有别人，有话不妨直说。”“没什么，
”林天耸耸肩，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只是作为老朋友，提醒你一句。有些东西，
暂时保管，不代表永远拥有。风景看久了，也该物归原主了。如今我回来了，游戏规则，
或许该变一变了。”就在这时，柳如烟找了出来，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似乎怕他们起冲突：“你们怎么在这儿？里面要切蛋糕了。
”林天立刻换上那副无懈可击的温柔笑容，语气自然亲昵：“这就来。如烟，
你今天真该少喝点酒，脸色都有点红了。” 他很自然地走到柳如烟身边，
和她并肩走了回去，仿佛邵阳不存在一般。邵阳看着他们并肩离去的背影，男的俊朗挺拔，
女的明艳动人，看上去竟是那般登对。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心底升起。他清楚地意识到，
林天这次回来，目标明确，不仅要重振林家，
更要夺回他认为是属于他的一切——包括柳如烟。而柳如烟的态度，
从她看到林天时眼中无法掩饰的光彩，到此刻她自然而然地与林天并肩同行，
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转身跟了进去。宴会还在继续，歌舞升平，
但邵阳知道，平静的水面下，暗流已经开始汹涌。属于他的、短暂的、自欺欺人的平静，
彻底结束了。接下来的，将是林天步步为营的进攻，而柳如烟……他几乎能预见她的选择。
切蛋糕时，林天站在柳如烟身边，两人一起握着刀，笑容灿烂，宛如一对璧人。
邵阳站在稍远的人群外围，静静地看着，仿佛一个局外人。闪光灯亮起，
记录下这“和谐”的一幕。邵阳的心，在喧嚣的祝福声中，一点点沉入冰冷的湖底。他知道，
战争，从林天踏上归国航班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而他，似乎从一开始，
就处于绝对劣势。因为他唯一的软肋，也是他最大的武器——对柳如烟的爱，在柳如烟那里，
或许一文不值。3 变本加厉的陷害与“献血”风波接风宴后，
林天迅速进入了林氏集团的核心决策层。凭借海外经历和看似前瞻的理念，
他很快赢得了一部分人的支持。与此同时，他开始更频繁地与柳氏集团接触，
美其名曰“加强合作，互利共赢”。然而，平静水面下的暗礁很快浮现。
邵阳主导的一个关乎柳氏未来三年战略布局的重要新能源项目，在即将签约的关键时刻，
突然被竞争对手以极其相似但条件更优厚的方案截胡。内部调查显示，核心数据疑似泄露，
而所有蛛丝马迹，
都隐隐指向项目组一个不久前由林天“力荐”进来的中层管理人员——张经理。
柳如烟主持召开了紧急会议。会议室气氛凝重。林天率先发言，他眉头紧锁，
脸上满是痛心疾首的表情：“如烟，邵总，这件事我必须负首要责任！张经理是我推荐的，
我看重他在海外新能源领域的经验，没想到他竟如此没有职业操守，
做出这种吃里扒外的事情！是我识人不明，给公司造成了巨大损失，我愿意接受任何处罚！
” 他态度诚恳，将责任大包大揽，姿态放得极低。柳如烟的脸色很不好看，
这个项目投入了大量资源，失利对柳氏是不小的打击。她看向邵阳，
语气带着压抑的火气和不自觉的质疑：“邵阳，项目一直是你全权负责的，
核心数据的保密层级也是你定的。为什么一个中层经理能接触到完整的方案？
内部管理是不是存在漏洞？”邵阳心中一片冰凉。她没有先问调查进展，
没有关心他准备的应急方案，
而是第一时间认同了林天话里话外暗示的——是他邵阳的管理出了问题。他深吸一口气，
保持冷静，将面前的一份文件推过去：“这是初步调查结果和技术分析。
张经理的电脑有绕过安全监控、向外传输加密数据的痕迹，时间点与方案泄露高度吻合。
此外，我们追踪到接收数据的IP地址，经过层层伪装，
最终指向一个与林氏集团有关联的海外空壳公司。”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林天，
“至于林少所说的‘识人不明’，我很好奇，林少推荐张经理时，是否对他之前的职业背景，
特别是他与那家竞争对手之间可能存在的关系，做过深入的背景调查？
”林天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很快恢复镇定，他叹了口气，
语气带着无奈和委屈：“邵阳，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怀疑我故意陷害你不成？
我和如烟……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我会做这种损害柳氏利益的事情吗？
张经理的背景我当然调查过，看起来很干净，谁知道他隐藏得这么深？
我现在也是追悔莫及啊！” 他巧妙地将话题引到了他和柳如烟的“感情”上，
试图唤起柳如烟的旧情。果然，柳如烟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她打断道：“好了！
现在不是互相指责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减少损失和挽回局面。邵阳，你的应急方案是什么？
”邵阳压下心头的失望，开始条理清晰地阐述补救措施。然而，会议的氛围已经变了。
柳如烟虽然认可了他的方案，但看他的眼神，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距离。而林天，
则在一旁时不时地“补充”几句，看似帮忙，
实则不断强调“管理漏洞”和“用人失察”的重要性。
这件事最终以开除张经理、加强内部保密制度告终。
林天凭借一番“诚恳”的道歉和“无辜”的姿态，轻松脱身。柳如烟虽然对项目失利不满，
但似乎更倾向于相信林天只是“一时不察”，反而私下对邵阳说：“邵阳，
这次虽然主要是张经理的问题，但你也确实有管理疏忽的地方。林天他刚回来，
可能不太了解国内情况的复杂，你以后多注意点，别太计较了。”“别太计较？
”邵阳看着柳如烟，几乎想笑出声。他计较的不是项目的得失，不是林天的陷害，
而是她毫不犹豫的偏袒和那双永远带着疑虑看向他的眼睛。他什么也没说，
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从那一刻起，他清楚地知道，在这个女人心里，林天永远是第一位的，
无论对错。这次事件仿佛打开了潘多拉魔盒，林天的动作越发频繁和阴险。
有时是合作方在签约前突然变卦，
阳团队在沟通中提出了“过分要求”；有时是公司内部开始流传一些关于邵阳借助柳家权势，
在外经营自己公司、中饱私囊的谣言，源头隐秘，
但恶毒的言语总能恰到好处地传到柳如烟耳中。每一次，柳如烟的反应都像设定好的程序。
她会先找林天核实，林天总能找到完美的借口——或是“误会”，或是“手下人传达有误”，
或是“竞争对手故意挑拨”。然后，柳如烟才会带着将信将疑的态度来询问邵阳。
即使邵阳拿出确凿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柳如烟也最多是说一句“下次注意点，
林天他不是故意的”，或者“清者自清，谣言止于智者，你别往心里去”。邵阳的解释，
变得越来越简短。他渐渐明白，在柳如烟心里，林天是皎洁的白月光，完美无瑕，即便有错，
也是无心之失或受人蒙蔽。而他邵阳，不过是她伤心时抓住的浮木，是维持柳家体面的工具，
他的付出和忠诚，在林天回归的那一刻起，就变得廉价而可疑，需要不断自证清白。
真正的转折点，发生在一个周末。林天精心策划了一场“意外”。
他故意开车与人发生轻微刮蹭，伤势本不重，但他买通了医生和现场人员，
在柳如烟闻讯急匆匆赶到医院时，渲染出一副伤势严重、甚至可能有内出血危险的景象。
VIP病房里，林天脸色苍白多半是粉底的功劳，虚弱地躺在病床上，手上挂着点滴。
柳如烟吓得花容失色，抓住医生的手连声问：“医生，他怎么样？严不严重？
”被买通的医生一脸凝重：“林先生腹部受到撞击，有内出血的风险，需要密切观察。
最麻烦的是，林先生是罕见的Rh阴性血，我们血库这种血型储备不足，万一需要紧急输血，
会很麻烦……”“Rh阴性血？”柳如烟愣住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就在这时，
林天适时地“悠悠转醒”，看到柳如烟，他虚弱地扯出一个笑容，
气若游丝地说：“如烟……别，别担心……我没事……” 他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
目光“无意”地扫过柳如烟身后沉默的邵阳，声音微弱地说：“……只是，
听说邵阳……他好像就是这种罕见的熊猫血？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这句话，
如同惊雷般在柳如烟耳边炸响！她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猛地转身看向邵阳，
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焦急、恐慌和一种近乎命令的意味：“邵阳！
你是Rh阴性血对不对？你快！快去验血，准备给林天输血！万一他需要……”邵阳的心，
在那一刻彻底沉了下去，沉入了冰冷的海底。他是Rh阴性血没错，但他很清楚，
林天根本不是！林天是常见的B型Rh阳性血！这根本就是一场拙劣的表演，一场针对他，
更是试探柳如烟的戏码！他试图保持冷静，解释道：“如烟，你冷静点。林天的血型我知道，
他不是Rh阴性血。这可能是……”“邵阳！”柳如烟根本听不进去，她激动地打断他，
声音带着哭腔和愤怒，甚至有一丝被拒绝的恐惧，“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计较这些？！
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就算我求你了！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去验一下血，
以备不时之需好不好？万一林天需要呢？难道你要见死不救吗？”“见死不救？
”这四个字像一把尖刀，狠狠刺穿了邵阳最后的心防。
他看着眼前这个为了另一个男人而对他歇斯底里的女人，
看着眼前这个为了另一个男人而对他歇斯底里的女人，
看着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仿佛他若拒绝便是十恶不赦的指责，
邵阳只觉得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心脏蔓延到四肢百骸。所有的解释，所有的坚持，
在这一刻都显得如此苍白可笑。他忽然笑了，那笑容极淡，带着无尽的悲凉和认命般的嘲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