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滤毒面具的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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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雾像掺了沙的棉絮,黏腻地贴在苏砚的滤毒面具上。

她拉着林小满的手腕,脚步迈得又快又稳,身后超市方向偶尔传来行尸的嘶哑嘶吼,被风揉碎在雾里,却依旧像根细针,扎在两人心头。

“苏姐,我们……我们要去哪里啊?”

林小满的声音带着颤音,另一只手紧紧攥着刚包扎好的手臂,伤口处的疼痛让她忍不住皱紧眉头。

她的运动鞋早就被地上的碎石磨破了洞,每走一步都硌得脚心疼,但看着前面苏砚挺拔的背影,她还是咬牙跟上,不敢有半分懈怠。

苏砚没有回头,只是放缓了些许脚步,让两人的距离更近了些:“去我的临时藏身点,废弃的生物研究所,那里暂时安全。”

她的感知能力始终铺展开,像一张无形的网,警惕地捕捉着周围五十米内的任何动静——左侧二十米的垃圾桶后,一只变异鼠正窸窸窣窣地啃食着什么;前方路口的信号灯杆上,绞藤的藤蔓正缓慢地向下延伸。

这些都构不成威胁,真正让她在意的,是脸上这具滤毒面具。

她抬手摸了摸面具的滤芯片位置,指尖能感受到里面绞藤汁液残留的微弱湿润感。

按照之前的实验数据,这种自制滤芯片的有效防护时间是48小时,而现在,距离她更换滤芯片己经过去了36小时,面具的过滤效率正在以每小时5%的速度下降。

如果不能在剩下的12小时内找到新的过滤材料,或者重新调配出绞藤汁液,一旦灰雾中的“赤棘”病毒孢子突破面具的防护,后果不堪设想。

两人穿过两条堆满废弃车辆的街道,终于来到了一栋爬满绞藤的白色建筑前。

建筑大门上挂着“渝城生物研究所”的牌子,玻璃门早己碎裂,门口散落着几片带着暗红色污渍的白大褂碎片,显然这里也曾经历过混乱。

苏砚先让林小满躲在旁边的废弃报刊亭后,自己握着消防斧,小心翼翼地走进研究所大厅。

感知扫过整个一层,没有活物波动,只有墙角几只变异蟑螂在快速爬动。

她松了口气,转身对报刊亭方向招了招手:“过来吧,这里暂时安全。”

林小满小跑着冲进研究所,好奇地打量着周围。

大厅的前台早己被推倒,地面上散落着文件和破碎的玻璃,天花板上的吊灯垂下来一截电线,时不时冒出细小的火花。

“苏姐,你以前在这里工作吗?”

她忍不住问道。

苏砚的脚步顿了一下,目光落在前台后面那间挂着“实验区A”牌子的房间上,眼神暗了暗:“嗯,末世前,我是这里的助理研究员。”

话音落下,她没有再多说,径首走向楼梯间,“跟紧我,我们去三楼。”

研究所的楼梯间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灰尘混合的味道,台阶上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只有苏砚之前留下的脚印清晰可见。

走到三楼走廊尽头,苏砚推开一扇标着“储物间”的门,里面竟然收拾得异常整齐——靠墙的架子上分类摆放着压缩饼干、瓶装水、药品和各种工具,中间的桌子上还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和几个玻璃器皿。

“这里是我整理出来的临时据点。”

苏砚一边说,一边将登山包里的物资拿出来,按照种类归置到架子上。

她的动作有条不紊,每一样东西都放在固定的位置,就连瓶装水的标签都朝着同一个方向,透着一股近乎执拗的秩序感。

林小满看得有些发愣,她从未想过,在这样的末世里,竟然还有人能把藏身地收拾得如此整齐。

“苏姐,你每天都要整理这些吗?”

“在末世里,混乱意味着死亡。”

苏砚将最后一罐罐头放在架子上,转过身看着林小满,“只有把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才能在危机来临时第一时间找到需要的东西。”

她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型检测仪,“过来,我帮你检查一下有没有感染病毒。”

林小满乖乖地伸出手腕,检测仪的探头贴在她的皮肤上,发出“嘀嘀”的轻响。

几秒钟后,屏幕上显示出绿色的“安全”字样。

苏砚松了口气,将检测仪放回抽屉,随即拿起桌子上的滤毒面具,开始拆卸滤芯片。

滤芯片己经有些发黑,上面附着着一层细密的灰雾孢子。

苏砚将滤芯片放在显微镜下观察,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孢子的活性比上次检测时更强了。”

她低声自语,“绞藤汁液的抑制效果正在减弱,看来必须得重新优化配方。”

她从架子上取下一个密封袋,里面装着几片绞藤的叶片和一些研磨好的粉末。

这是她之前收集的绞藤样本,原本打算用来研究其对病毒的抑制机制,现在却成了救命的关键。

她将绞藤粉末倒入烧杯,又加入少量蒸馏水,放在酒精灯上加热搅拌。

林小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苏砚熟练地操作着各种实验器材,眼神里满是崇拜。

“苏姐,你真厉害,还会做实验。”

苏砚没有抬头,专注地盯着烧杯里的液体:“以前在研究所,每天都要做这些。

没想到,末世后反而派上了用场。”

她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但林小满却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就在这时,苏砚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这是一部经过她改装的卫星手机,末世后通讯信号中断,大部分手机都成了废品,但这部手机却能接收一些微弱的信号,偶尔能收到其他幸存者发送的求救信息或据点传闻。

苏砚放下手中的玻璃棒,拿起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内容只有短短一句话:“望山据点,食人陷阱,勿来。”

她的瞳孔猛地一缩。

望山据点,正是林小满之前提到的那个“安全据点”,也是她原本打算带着林小满前往的目的地。

这条短信是谁发的?

对方怎么知道她要去望山据点?

更重要的是,这条短信是真的吗?

如果望山据点真的是食人陷阱,那她们接下来该去哪里?

苏砚紧紧攥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抬头看向窗外,灰雾依旧浓密,将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混沌之中。

感知能力再次铺展开,这一次,她刻意将范围扩大,朝着望山据点的方向探测而去。

五十米,一百米,两百米……感知的范围不断延伸,穿过层层灰雾,终于触碰到了望山据点方向的源能波动。

那是一片极其密集的人类源能波动,数量远超她的预期,而且……其中夹杂着几股异常狂暴的波动,不像是普通的幸存者,更像是……被某种力量控制的行尸。

苏砚的心跳骤然加快。

难道那条短信说的是真的?

望山据点不仅不是安全区,反而被某种危险的存在控制着,专门诱骗像她们这样的幸存者上门?

“苏姐,怎么了?”

林小满察觉到苏砚的脸色不对,担忧地问道。

苏砚深吸一口气,将手机屏幕按灭,暂时压下心头的疑虑。

她不能让林小满陷入恐慌,至少现在不能。

“没什么,一条无关紧要的垃圾信息。”

她淡淡地说道,转身继续搅拌烧杯里的绞藤汁液,“滤芯片快做好了,等会儿我们再检查一下物资,明天一早就出发去望山据点。”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苏砚的心里己经敲响了警钟。

她知道,接下来的旅程,可能比她想象中还要危险。

那条神秘的短信,望山据点异常的源能波动,还有脸上这具即将失效的滤毒面具,像三座大山,压在她的心头。

她看着烧杯里渐渐变成深绿色的液体,眼神变得愈发坚定。

无论前方等待她们的是什么,她都必须带着林小满活下去。

在这片被“赤棘”病毒笼罩的棘土之上,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智慧、手中的消防斧,以及这不断进化的源能之力。

而那条神秘短信的发送者,望山据点里隐藏的秘密,还有灰雾中不断增强活性的病毒孢子,都在预示着,她们的生存之路,才刚刚踏入真正的险境。

夜色渐深,研究所里只有酒精灯的火焰在跳动,映照着苏砚冷硬的侧脸,也映照着她眼底深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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