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手机，问正在看剧本的苏念：“你是这样想的吗？”苏念抬起眼，漂亮的眸子里满是被打扰的不耐烦：“我已经把他换成男二了。”
“你有完没完？”1苏念拿着剧本去了书房，留下我一个人在空旷的客厅。
关门声很轻，却像一根针，刺破了我心中最后一丝幻想。
一小时后，她走出来，语气带着施舍般的妥协：“下周的慈善晚宴，你陪我一起出席吧。”
苏念需要男伴的场合很多，但近一两年来，她身边的位子早已被那个叫陆晨的新人占据。
我曾提过两次，她总是不耐烦地驳回：“你一个幕后的，上赶着参加这种场合干什么？被拍到又让媒体乱写，烦不烦？”我看着不情不愿的她，很想问，这次不怕媒体乱写了？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口，只点了点头。
她确实如我所愿，减少工作量回到了这个家。
可我们之间的气氛，却比她在剧组赶戏时还要冰冷和僵硬。
两人每天说话像上班演戏一样，彼此都感到疲惫和膈应。
“好。”
我应道。
她苦笑了一下，转身快步离开了。
深夜，我刚躺下，苏念推门进来。
她罕见地主动贴近，从背后抱住我。
昂贵的沙龙香水的味袭来，却让我恶心想吐。
我僵硬着，克制住想立刻推开她的手。
想起她妥协回归那晚说的话：“你动用关系压下我的新剧，不就是为了逼我回来吗？”“现在我回来了，你满意了？”“但我警告你，我不愿意你碰我就是犯罪！”当时我没有解释，那些资源流失只是市场选择的自然结果。
我看着这栋为她买下的，却从未有过烟火气的别墅。
第一次对我们的关系产生了怀疑。
失神间，她的手已经探进我的睡衣。
“楚默，我们要个孩子吧。”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有了孩子，这个家就稳定了，你就不会再担心那些捕风捉影的事情了。”
本该是爱意绵延的提议。
从她口中说出，像是为了平息风波而进行的交易。
像是她为了维持表面和平而被迫付出的代价。
冰冷的月光透过窗户映在她没有表情的侧脸上。
我终于没能忍住，提到了那个她禁止我说的名字。
“那陆晨呢？”“他难道不是你最愿意的人吗？”空气瞬间凝固。
苏念猛地抽回手，坐起身，声音尖利：“你到底有完没完！”“我跟陆晨就是合作关系！剧组夫妻的谣言你也信？你是不是心理变态？”“楚默，你这样疑神疑鬼，我真的很累！”2累？似乎我也是。
但我就是无法在她一次次越界公开的羞辱我后，还要求我保持心平气和。
我无法忘记，原本属于我们登记领证的那天，是如何变成一场全网围观的笑话。
那天，我们原本约好早上九点民政局见。
我提前半小时到场，手里捧着鲜花。
九点过十分，她还没来。
我打电话，却无人接听。
九点半，我终于收到她一条微信。
“陆晨拍戏时脚扭伤了，很严重，我得去看看。
登记改天。”
我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为什么受伤不去医院，反而找有男朋友的同事。
为什么苏念那么绝决的抛下我，去找与他绯闻不断的戏中丈夫。
他们到底是像苏念说的被媒体乱说还是假戏真做。
就在我盯着手机，控制自己不乱想，尝试相信苏念给出的理由时。
一条爆炸性热搜空降各大平台榜首。
陆晨片场浪漫告白苏念。
点开视频，是陆晨在片场休息区，单膝跪地，捧着一大束玫瑰，对着苏念深情地告白。
苏念惊叫一声，随即害羞的捂着脸点头。
周围人员大声尖叫起哄，陆晨一把将笑着的苏念抱起来，原地转了好几个圈！二人甜蜜的样子，像是做了真夫妻一般！而腿伤，看来也只是随意编造的欺骗我的谎言！视频配文。
“疑似影后苏念与流量小生陆晨因戏生情？陆晨大胆告白抱得美人归！甜度超标！”网友彻底炸锅：“啊啊啊我就说他们是真的！戏里戏外都绝配！”“这哪是营销？这分明就是公费恋爱！祝福！”“感觉好事将近了！坐等官宣！”“这就是真爱吗？看的我尸体暖暖的！”我站在民政局门口，看着屏幕上她灿烂的笑容，看着满屏的祝99，觉得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晚上我一直等到很晚她才回来。
面对我的质问，她极其不耐烦，满眼厌恶的看着我。
“都说了是营销！剧本安排好的！就是为了给新剧造势！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不要这么小心眼，有点格局好吗？”“他脚扭了是之前的事，视频里是借位，看不出来吗？”格局？我看着她在视频里毫不掩饰的笑脸，那是我十年都未曾见过的明媚。
领证，自然也无限期搁置。
或许是为了弥补，或许是为了堵住我的嘴，她提出去蜜月旅行。
我们原本计划去南法古堡度蜜月。
临行前，苏念却告诉我，陆晨代言的品牌在那边有个活动，正好顺路一起。
飞机在迪拜转机时，陆晨看着行程单，一脸担忧。
“念姐，南法太阳太毒了，我接下来有个护肤品广告，皮肤不能晒黑一点点。
我们去冰岛看极光好不好？”“我长这么大还没看过极光，念姐你陪我去看吧，好不好嘛！”他眨着那双桃花眼，眼巴巴的看着苏念。
苏念几乎没有犹豫，立即对助理说。
“改签最近的一班飞机去冰岛。”
“太好了！念姐你最爱我了！”陆晨抱着苏念撒娇，不经意看到到我。
声音无辜，却一脸得意的说。
“默哥不会介意的吧？我也是为了不让念姐晒黑啊！”我没说话，只是看着这对营销恋人。
苏念蹙眉，语气带着责备。
“楚默，陆晨跟你说话呢。
蜜月去哪不都一样？你摆什么脸！”他们二人的感情，让我像个多余的旁观者。
追了苏念这么多年，陪她从籍籍无名到星光璀璨，我以为她天性凉薄，不擅表达。
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她的爱可以如此张扬，只是对象不是我。
我无话可说，拉起行李箱，走向了飞往南法的登机口。
苏念在身后提高了嗓音。
“楚默！你又在闹什么？”“不是你想要度蜜月的吗？现在这又是什么意思？”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们。
候机厅明亮的灯光下，他们手腕上带着的情侣手表格外刺眼。
我再也控制不住积压已久的怒火。
“你还知道这是我们的蜜月？”“那你还非要带着你的营销恋人，他一句话你连目的地都改了！你们带着情侣手表，显得我像个搬行李的。”
“不好意思，我对当电灯泡没兴趣，也不想吃你们撒的狗粮。”
我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贵宾候机室里足够清晰，引来众人侧目。
陆晨立刻开始了他的表演。
他拉住苏念的胳膊，委屈地说。
“念姐，要不我们还是去南法吧！”“虽然看极光是我的梦想，但我不想影响你和默哥！”“我没关系的，默哥开心才重要！”我不想再听这茶言茶语，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苏念坚定而不耐烦的声音。
“别管他，他就是这样小心眼。
晾他两天他自己就屁颠屁颠跟过来了。”
我拉着箱子，独自飞向了普罗旺斯的阳光里。
在南法的一周，我没有想起苏念。
古堡，葡萄园还有地中海的风。
我沐浴在阳光里享受着这久违的宁静。
某天傍晚，我正品着红酒，苏念打来了电话。
我才想起，原定的蜜月时间差不多要结束了。
她开口便是兴师问罪：“都说旅行最能考验人，楚默，你蜜月第一天就给我甩脸子。
我告诉你，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阳光暖融融的，酒香醇厚。
“你说得对，”我平静地回应，“我们可能真的经不起考验。”
说完，我挂断了电话。
3我在南法多玩了几天。
而这几天，苏念和陆晨的冰岛极光之旅在社交媒体上刷了屏。
陆晨的某博每天都是九宫格。
“最爱的人带我看世界，圆梦极光！”配图是苏念满眼深情的为他调整围巾。
“她说这家网红冰淇淋太甜，尝一口就给我了，这甜蜜的负担我甘之如饴！”配图是二人共享冰淇淋，勺子上的口红印若隐若现。
评论区再次沦陷：“这是蜜月吧？绝对是蜜月！”“民政局我都给你们搬来了！请立刻结婚！”“太甜了！这才是爱情该有的样子！”“感觉苏影后整个人都在发光，遇见对的人果然不一样！”我看着照片里苏念甜美娇羞的笑容，那是我从未见过的开心。
原来，不是她不会笑，只是不对我笑。
这营销的太好了，真实到让我这个爱了苏念十年的人，都想送上新婚祝福。
曾经我动用所有的人脉和资源，将苏念从一个小演员捧成今日的影后。
我不顾家族的强烈反对，不惜与家族决裂，也要和她在一起。
但现在，那份不顾一切的热忱，在一次次的失望中消磨殆尽。
我累了。
幸好，一切还来得及。
全网的祝福，或许是所有人都在提醒我，这段感情该结束了。
回国后，我直接去了苏念的工作室。
一路无人阻拦，却在她的休息室门口被陆晨拦住。
“默哥，”他脸上带着挑衅的笑。
“念姐在试妆，有事您可以先跟我说。”
我冷冷打量他：“陆晨你是不是不想再演戏了？靠别人给的底气，也敢来我面前摆谱？”以往看在苏念的面上，我对他维持着表面的客气。
但现在，没必要了。
陆晨脸色微微一变，苏念闻声推门出来。
“楚默！”她画着精致的妆容，眼神里满是戒备和厌烦。
“这里是我的工作室，不是你闹事的地方！”我看着这张曾让我魂牵梦绕的脸，心底只剩失望。
“这间工作室怎么来的，别人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吗？”我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她瞪了我几秒，侧身让开一条缝：“进来说。”
休息室里添了不少东西。
基本都是陆晨喜欢的潮玩和品牌礼品，与苏念的风格格格不入。
我收回目光，直视苏念。
今天来，本想做个了断。
没想到，她先给我定了罪。
“楚默，如果你还想维持这段关系，就收起你那套资本家的傲慢。
这是最后一次警告。”
“否则，我们就离婚。”
我几乎要笑出声。
“我是来分手的。”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
“至于离婚，你为了陆晨连结婚证都没领，又谈何离婚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