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更新了，我手机上多出一个名叫旁观者的 APP，图标是一只黑色的大眼睛。

它无法卸载和隐藏，甚至也打不开。我还以为是系统 BUG，

在官方社区留言让他们尽快修复。3 天后的半夜 12 点，我被疯狂震动的手机惊醒。

解锁屏幕后，我看到旁观者图标右上角多出一个小红圈角标，

那是有未读信息的意思。我习惯性点了一下。软件竟然打开了！同时打开的，

还有地狱的大门……01软件打开的一刹那，手机切换成全屏视频，只有画面，没有声音。

场景看上去像一间宾馆的房间内部。整个屋子被粉红色的灯光渲染得十分暧昧。

正中间是一张圆形的大床，床两侧摆放着几架看上去有点像健身器材的器具，

不知道干嘛用的。这是个直播软件？我自言自语道。画面动了，床对面的浴室门打开，

走出来一个裹着浴袍的胖男人。男人脸上赘肉横生，一对绿豆眼睛叽里咕噜乱转。我靠！

这不是我老板吗！他还玩直播？这是要播点什么？画面里，老板一个人仰躺在床上，

显得有些无聊。他抄起手机，鼓捣了一会儿，然后将手机扔回床上。于此同时，

机上收到一条公司群消息：策划组全体：今晚所有人必须加班把客户 A 的方案弄出来，

明早 9 点交给我！收到回复。发消息的人正是老板！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了，

公司里很多人，也包括我，就因为半夜没回老板信息，第二天被他臭骂一顿。

看来他刚才鼓捣手机，就是在发这条信息。我皱眉盯着画面，

不知何时老板头上多出一个标志框，框里写着两个字：目标。我见过给主播刷墨镜特效，

或者帅哥、靓女标志框的。可老板头上这个目标是什么东西？老板躺了一会，

脸上突然出现了一种兴奋又猥琐的笑容。他琢磨什么呢？怎么这副表情？下一秒，

我猜出了原因，应该是有人敲门。他从床上跳下来，快步走到房门前，打开门，

把一个穿着清凉，提着手提箱的妖艳女人迎进屋里。我见过老板的媳妇，肯定不是这女的。

让我们半夜加班，他自己居然干这种事？还开直播？他是不是疯了？我困意全无，瞪大眼睛，

密切关注事态的发展。可就在这时，画面突然定格了，随后顶着目标

框的老板头像被放大，最终占据了整个画面。画面底部弹出一行字：目标将在今晚死亡，

你有 A 和 B 两种选择……不给看了？什么玩意？画面左侧出现一个红色按钮，

按钮上有 3 个字：A 拯救。

按钮下方是一行提示小字：拯救代价为失去 1000 根头发。

我摸着因为长期熬夜加班已经日渐稀疏的头顶，

回想起老板因为他自己的失误却臭骂我的种种过往，

突然下意识大喊起来：B、B……我选 B！画面右侧出现一个灰色的按钮，

上面写着：B 忽视。下方只有 3 个提示小字：无代价。接着，

屏幕中间出现了一分钟的倒计时，倒计时下方提示词为：倒计时结束时未作出选择，

系统默认选 B。我的第一反应是，这就是个恶作剧。

最近程序组的王鹏正在研究 AI 视频，

这小子时不时会给我们发一段他恶搞同事们的小短片，无非就是换脸而已。

我嘲笑自己差点让这小子忽悠了，于是便想关闭软件。可无论我用什么方法，

都无法关闭旁观者软件，甚至按电源键都没反应。3、2、1。倒计时走完了，

B 选项闪烁了两下，然后软件自动关闭了，一切恢复正常。我摇头骂道：***无聊。

随后，我转到公司群，回了个收到。起来洗了把脸，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开始完善明天要交的方案。一边做我一边骂自己：这该死的责任心，

***天生就是当牛马的命……02第二天早上，我挂着黑眼圈，

端着一杯加浓黑咖啡进了公司的大门。刚进门，就看见同事们三五成群聚在一块儿议论纷纷。

还没等我走到自己的工位上，程序组的王鹏就神秘兮兮地把我拽了过去。赵磊，出大事了！

什么事？老板死了！虽然王鹏是著名的恶搞王，

但是在公司里拿老板的生死开玩笑，他还真没有这个胆量。我脑袋里嗡地一声，

突然想起昨晚旁观者软件的事。他，他真死了？怎么死的？王鹏说：心脏病……

说着说着，他突然把嘴贴在我耳边：小道消息，听说老板昨晚去『红烂漫』了，

那地方你知道是干什么的吧？据说他兴奋过度，死床上了……

粉色房间、大圆床、奇怪器具、妖艳女……昨晚手机上的画面像走马灯一样在我脑子里乱转。

那都是真的？我愣了一会，随即自言自语道：骗人的吧……切，你爱信不信。

王鹏以为我在跟他说话，他夹了我一眼，便跑到另外一堆人群里，继续兜售他的小道消息

去了。临近中午的时候，公司副总向我们宣布了老板的死讯。他要求我们不要受影响，

继续手头的工作，并有秩序地去老板家吊唁。看来这一切确实是真的，

而且结合昨晚手机上的视频，王鹏的小道消息还挺准！这是不是巧合呀？

我的 1000 根头发真能救老板的命？太扯蛋了……下午，

我从几个同事手里借来了与我同款的Xphone17手机。

他们都完成了这轮系统更新，但我却没在这些手机上找到旁观者APP。

我怀疑是王鹏搞的鬼，但再三确认后，发现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此后，

我尝试着点开旁观者，但都失败了。看来没有角标的新消息提醒时，它根本打不开。

我又尝试了几次卸载，但跟之前一样，办不到。不能因为一个恶作剧软件就换手机吧？

这可是我花大价钱刚买的。我决定看看再说，说不定过几天它就自己消失了。

可我没能等到它消失，却等来了新的信息。2 天后的半夜 12 点，

手机再次疯狂震动起来！03跟上次不同，这次我刚拿起手机，还没来得及解锁屏幕，

那个旁观者的视频画面便自己弹了出来！这次的场景是公司楼下的 24 小时便利店。

因为经常熬夜加班，我每天早上到公司之前，都会到这家店里买一杯打折的黑咖啡，

所以对这个场景十分熟悉。这个时间，店里没客人，

只有一个女服务员坐在收银台后面玩着手机。我认识她，她叫阿珍。我每次买咖啡时，

阿珍总是热心地给我一些推荐，后来她还会偷偷塞给我一些小点心。看得出来，

她对我有点意思。但她长得太难看，所以我对她没什么感觉，算是个熟悉的陌生人吧。

阿珍的情况我不是很了解，只知道她跟我一样，也是背井离乡一个人来到这座城市里闯荡，

是标准的草根。此刻的画面里，阿珍的头上出现了目标字样的标志框！很快，

视频定格了，阿珍的脸被放大在屏幕上。提示出现：目标将在今晚死亡，

你有 A 和 B 两种选择……A 拯救：代价为爱上目标。B 忽视：无代价。

一分钟的倒计时再度出现！这……这是什么情况？爱上目标？阿珍吗？

这代价也太奇葩了！虽然我也是草根一枚，但草根也是有鄙视链的。

哥们怎么说也是本科毕业，工作虽然不算好，但也是个白领。

阿珍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底层啊……最主要的是，她长太难看，而且也没有身材，让我爱上她？

这有点强人所难了吧？能不能换成失去 1000 根头发？

变成秃子也行……冷冰冰的倒计时仍在继续，还剩 10 秒钟。10 秒之后，

如果我不作出选择，系统会默认 B 选项——忽视！如果这个旁观者

软件真像上次那么灵验，那阿珍就相当于死在我的手上！她虽然是个熟悉的陌生人，

但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万般纠结之中，我在倒计时还剩 2 秒的时候，

鬼使神差地点了拯救。软件关闭，一切恢复如常。刹那间，我的脑子乱了，

心里不停的呼唤着阿珍的名字。我起了床，披上衣服，脸都没洗就跑了出去。一个小时后，

我来到了公司楼下。隔着便利店的玻璃幕墙，我看见里面的灯一闪一闪的。

靠近门口的收银台附近一片狼藉。巨大的吊扇叶片砍在台面上，椅子和周围的货架东倒西歪，

商品散落一地。我冲进门大喊：阿珍、阿珍……不一会儿，

超市里面的货架区传来了哭声！我赶忙跑过去，看见阿珍正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她身边的地面上，凌乱地散落着天花板残骸，还有已经断掉的天棚龙骨。我一把拉起她，

把他拽到了店外边。怎么回事？我问。

她哽噎着说：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我正在门口坐着，

就听见里面的货架有声音……我起来，刚走到货架区，天花板就塌了……我脊背一阵发凉！

如果她没有被货架区的响动吸引过去，在天花板垮塌时仍然坐在收银台后面，

那掉下来的风扇叶片砍中的就不是桌面了，而是阿珍的头！这不是杀人吗？旁观者

APP 的背后黑手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敢拿人命开玩笑！赵磊，你怎么会来？

阿珍的问题打断了我的思绪。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但却莫名其妙地开了口：我，

我想你了。说完，我一把将她搂入怀中！我脑中充满了抗拒，

但心里却有一种小鹿乱撞的冲动感觉。这太分裂了，这难道就是选择拯救

所要付出的代价吗？爱上目标是不是也应该慢慢来呀？一上来就抱人家，这不是流氓吗？

最重要的是，阿珍是个丑八怪，我不喜欢她呀！虽然这么想，但我的身体却不听使唤，

把她抱得更紧了！我能感受到她狂乱的心跳。赵磊，我……我也想你。她一边说，

一边深深地偎进我的怀里。完了！两情相悦了！04阿珍的事情算是对旁观者

APP 的一次验证，看来第一次老板的死确实跟它有关。我方寸大乱，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于是跑到警局报了案。你说的软件在哪？帽子叔叔问我。

我指着手机屏幕上的大眼睛图标说：就是这个，旁观者。他仔细看看手机，

又抬头看了看我。他的眉心拧成疙瘩，满脸疑惑。哪个？他又问。这个，

就这个大眼睛图标。他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随后叫来了身边的同事，让他也看了看。

没有啊，哪有大眼睛图标？另一个人问。就在这呢，你们看不见吗？我问。

看不见……要不你把它打开，我们看看。我尴尬地说：我打不开……

两位叔叔见我这么说，眼里同时浮现出一种异样的光，就好像他们面前坐着一个精神病。

两人回身商量了一会，然后对我说：小同志，你是自己来的吗？有没有陪同的人？

我愣愣地说：我自己来的……报案还需要有人陪同吗？先前接待我的叔叔语气突变，

就像在哄小孩一样：当然了！这你不了解吧？需要有人陪同才能报案。

父母、兄弟、女朋友……实在没有的话，邻居也行。另一个人补充道：主治大夫也可以！

我不是精神病！我高喊。对方见我反应变得强烈起来，便下意识摸索腰间。

我看见一个人掏出了手铐，同时他对另一个人说：老张，给康宁医院打电话，

看看有没有走失的患者。康宁医院是本地著名的精神病院，看来他们真把我当精神病了。

我见情况不妙，便借口上厕所，头也不回逃了出来。回到公司，我试探着把旁观者

软件给王鹏他们看，但所有人都说看不见。后来我又给阿珍看，她以为我在逗她，

还故意凑过来挽着我的胳膊说：亲爱的，你真幽默！我彻底懵了，

开发这款软件的人是怎么做到的？难道只有我能看到它吗？难道我真的出现了幻觉？不对，

老板的死和阿珍遇险，可都是真实存在的。这无法用幻觉来解释。看来这手机不能要了！

我回家翻出以前的旧手机，索性之前的通讯录和相册都没删，我不用同步数据了。

这样就不怕把那该死的旁观者同步回来了。我把电话卡装到旧手机上，

关闭新手机的电源，打算过几天把它放到二手市场上卖了。看着旧手机上干净的桌面，

我的心稍微平静了一些。那晚我早早洗漱，躺在床上就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

我被一阵嗡鸣声惊醒。床头柜上旧手机的屏幕亮着，显示的时间是 00：00：00。

我大吃一惊，从床上蹦了起来！不是已经换了手机吗？怎么还来？

05我战战兢兢把手机拿起来。可解锁之后，

却发现原本空荡荡的桌面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大眼睛图标，图标右上角有一个红色的圆圈角标！

我这只旧手机没有和新手机进行同步操作呀，它怎么自己跑过来的？没等我想明白，

旁观者的画面自动弹了出来。这次的目标是王鹏，他正在家里打游戏呢。

提示出现：目标将在今晚死亡，

你有 A 和 B 两种选择……A 拯救：代价为半边身体麻痹 1 个月。

B 忽视：代价为失去对母亲的所有记忆。王鹏不算是我朋友，只是个同事而已。

他这人除了爱传闲话之外，人品也不怎么样。他总是在组内抢别人的功劳，

而且还会刻意在领导面前抹黑别人。有两次，他居然打我们策划组的小报告，

目的只是为了掩盖他自己的工作失误。公司大多数人都觉得他很贱。但他贱不至死吧？

我的同情心又开始泛滥了，忘了上次救阿珍时付出的惨痛教训。但转念一想，

他是死是活是阎王爷的事，轮不上***心。但是当我仔细看屏幕时，马上就冷静了下来。

这次不仅拯救有代价，连忽视也有代价了，而且代价还不小！

失去对母亲的所有记忆，那意味着如果我选择忽视，就连我妈都不认识了！

这代价太残酷了！再看拯救的代价——半边身体麻痹 1 个月！这也太严重了吧？

这是实实在在牺牲我的健康啊！王鹏配吗？倒计时还有 10 秒，

如果到时候我还选不出来，不仅王鹏活不了，系统还将抹除我对于母亲的所有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