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是灵魂的锚点。当昨日可以被窃取、篡改、标价,你,还算是你吗?
1 失窃的二十四小时我不是自然醒的。像是被人从一片虚无的深海里粗暴地打捞起来,
心脏在胸腔里失控地狂跳,后背沁出一层黏腻的冷汗。窗外,
城市的喧嚣透过双层玻璃模糊地传来,已经是工作日清晨该有的样子。
但我却感到一种彻头彻尾的……不对劲。不是没睡好,也不是噩梦残留的惊悸。
而是一种更根本的、令人心底发毛的缺失感。我撑着坐起身,习惯性地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
屏幕亮起,冰冷的数字和日期刺入眼帘:星期二,上午7:30。星期二?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试图抓住“星期一”的任何一点碎片——周一的晨会,周一的午餐,
周一下班后的路……什么都没有。记忆的链条,
从星期天晚上我看完一部老电影上床睡觉之后,就戛然而止。星期一,整整二十四个小时,
像被一块无比精准的巨型橡皮,从我的生命坐标轴上,彻底擦掉了。
“不可能……”我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得陌生,“一定是哪里搞错了。”我翻身下床,
冲向书桌,打开笔记本电脑。系统日期清晰地显示着“星期二”。我翻看聊天记录,
最后一条停留在周日晚上,和好友讨论那部电影的结局。周一的工作群消息密密麻麻,
我甚至在里面回复过“收到”。可我对此毫无印象。恐慌开始像冰冷的藤蔓,
缠绕住我的喉咙。我冲进洗手间,用冷水狠狠泼脸,抬起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
眼下带着乌青,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慌乱。一切似乎都和往常一样,
除了……除了那种被连根拔起的漂浮感。我努力镇定下来,试图用逻辑分析。失忆?车祸?
我活动了一下四肢,没有任何不适或伤痕。突发性疾病?我的身体没有任何异样,
除了因为恐惧而加速的心跳。我重新拿起手机,下意识地点开相册,
期望能找到一些“昨天”存在的证据。相册自动按日期分类,“周日”的后面,
紧跟着的就是“周二”。“周一”的文件夹,是空的。我的心沉了下去。
但就在我准备关闭相册的瞬间,
目光扫过“所有照片”列表的最顶端——一张缩略图突兀地出现在那里,
没有归类到任何日期文件夹。我点开了它。呼吸在那一刻停滞。照片的拍摄时间,
清晰地显示着 星期一,下午 19:47。
画面背景是我这座城市里一处知名的商业区天台,远处是霓虹闪烁的写字楼。而照片里,
是两个人。一个是我。穿着我那件蓝色的格子衬衫——我确实有这件衣服,
但它现在正好好地挂在我的衣柜里。而另一个,是一个男人。陌生的,
我百分之百确定从未见过的男人。他站在我身边,一只手搭在天台栏杆上,侧头看着我,
脸上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介于熟稔和疏离之间的表情。我在笑。照片里的我,
嘴角上扬,眼神明亮,似乎正与他相谈甚欢。可我对这个男人,对这个场景,
对按下快门的瞬间,没有一丝一毫的记忆。冷汗瞬间湿透了我的睡衣。这不是普通的失忆。
失忆是混沌的,是模糊的,是碎片化的。而我的“昨天”,是被某种力量,
精准、彻底、干净地……偷走了。是谁?这张照片是谁拍的?这个陌生男人是谁?
我的星期一,那个我毫无知觉地度过、此刻却如同异界般的星期一,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种远比恐惧更冰冷的东西,顺着我的脊椎,缓缓爬了上来。
2 昨日黑市我死死盯着手机屏幕,那张天台合影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视线模糊。
照片里的“我”笑得那么自然,仿佛正享受着周一的黄昏和身旁男人的陪伴。可现实中的我,
却像隔着单向玻璃窥视别人人生的偷窥狂,浑身冰冷。那个陌生男人是谁?
我们当时在谈什么?谁为我们拍下了这张照片?无数个问题在脑海里炸开,
却得不到任何回响。我的星期一,成了一个结构完整、内容空白的囚笼。我强迫自己冷静。
我是做产品经理的,逻辑和细节是我的武器。失忆是病理性的混乱,而这是精准的切除。
一定有痕迹,数字时代,不可能什么都留不下。我再次打开电脑,像梳理产品需求一样,
开始系统性排查周一的数字足迹。
邮件发送记录、文档修改历史、甚至外卖软件的浏览记录……一无所获。
一切都停留在周日晚上。就在绝望感再次升腾时,我点开了浏览器。历史记录几乎是空的,
除了几个常去的新闻网站。但我注意到,在周日晚间的记录和此刻之间,
有一个极其微小的、不自然的断档。像是……被人清理过。清理,
就说明有不想被看到的东西。我尝试打开浏览器的“下载”列表。空的。
但当我点击“显示所有下载”时,一个被隐藏的条目跳了出来——一个文件名为一串乱码,
保存路径在临时文件夹的压缩包。心脏开始狂跳。我将其解压,
里面只有一个文件:gateway.onion。一个洋葱路由的网址。
需要特定的浏览器才能访问。冷汗又冒了出来。我从不接触暗网。这绝对不是我下载的。
但它出现在我的电脑里,在“被偷走”的星期一。某种直觉,混合着巨大的恐惧,驱使着我。
我下载了Tor浏览器,手指颤抖着将那个网址输入地址栏。加载很慢。屏幕暗了一下,
随后,一个极度简洁、甚至可以说是设计优雅的界面跳了出来。深蓝色的背景,
像是午夜的天幕。白色的字体清晰锐利。顶部是站点的名字:昨日黑市
下面是一行小字标语:过去,是最奢侈的商品。我的胃开始抽搐。
界面分类清晰得令人发指:情感记忆、技能知识、日常片段、秘密与隐私。
每个大类下还有更精细的标签。我颤抖着在搜索框输入了林凡。页面刷新。
几条商品信息,像冰锥一样刺入我的眼睛。
: 林凡的周一·上午9:15-10:00目睹启辰科技A轮融资前秘密董事会内容。
清晰度:98%。情感浓度:焦虑/震惊。
述: 林凡的周一·晚上19:30-21:00与关键联系人“K”的天台初次会面。
包含重要口头约定及潜在风险信息。清晰度:95%。情感浓度:警惕/初步信任。
价格: $3,000状态: 可购买我瘫坐在椅子上,手脚冰凉,
大脑因为过度冲击而一片嗡鸣。不是丢失……是被售卖。我的人生,我的经历,我的隐私,
被切割成明码标价的商品,放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市场上,像猪肉一样挂牌出售!
“目睹秘密董事会”……难怪今天早上到公司,感觉王总看我的眼神有些难以捉摸。
他是不是那个买家?他知道了我知道了秘密?所以他……不,不对。如果他是买家,
他应该暗中处理我,而不是让这段记忆继续挂在市场上。重点是“已售出”和“可购买”。
是谁在卖?卖家是谁?我的目光死死盯在那个卖家ID上——墨菲斯。
古希腊神话里的梦神。偷走梦的神。是他!是他偷走了我的昨天!愤怒瞬间压倒了恐惧。
我的人生,岂容他人如此践踏贩卖!
我死死盯着那条林凡的周一·晚上19:30-21:00的记忆商品,
描述里的“关键联系人‘K’”、“口头约定”、“潜在风险”,像密码一样吸引着我。
那一个半小时,包含了照片拍摄的瞬间,包含了那个陌生男人“K”的身份,
甚至可能包含了我为什么会被盯上的原因!买下它。一个疯狂的念头占据了我的脑海。
买回我自己的记忆。价格是三千美元。我账户里有。可是,怎么确认购买后,
我能“收到货”?这段记忆会以什么形式还给我?直接灌回我的大脑吗?这听起来太科幻了。
而且,支付意味着什么?会暴露我吗?这个“墨菲斯”会不会反过来盯上我?
无数风险和疑问在脑海里交织。但那个“可购买”的按钮,像一个散发着致命诱惑的深渊。
了解那个消失的周一,了解“K”,了解我身处何种险境——这是目前唯一的突破口。
理智在尖叫着警告,但那股想要夺回自己人生的冲动,更加强烈。我深吸一口气,移动鼠标,
光标悬停在了那个冰冷的按钮上。按下它,我可能会万劫不复。不按,
我将永远活在被动切割和贩卖的恐惧中,像一个透明人。我的手指,微微颤抖着,落了下去。
是否确认购买商品 LIN-MEM-20231016-1930?金额:$3,
000我点击了“是”。支付界面弹出,是比特币交易。我按照指引,完成了操作。
页面显示:交易成功。货物交付中……我屏住呼吸,紧张地感受着自身的变化。
大脑没有任何异样。没有画面,没有声音。几秒钟后,电脑响起一声轻微的提示音。
一封来自系统、加密的站内信,出现在收件箱里。标题是:您购买的商品已送达。
附件是一个视频文件,文件名是:LIN-MEM-20231016-1930.mp4。
不是记忆回归。是一段……录像?3 记忆的投影我没有立刻点开那个视频文件。
它安静地躺在硬盘里,像一个被封印的潘多拉魔盒。我知道,一旦打开,
我所认知的世界可能会彻底崩塌。我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一口气灌下去,
试图压下喉咙里的干呕感。三千美元,买一段关于自己的、却毫无印象的“纪录片”。荒谬,
且可悲。做了几次深呼吸,我移动鼠标,
双击了那个名为 LIN-MEM-20231016-1930.mp4 的文件。
播放器窗口弹开。画面晃动了一下,随即稳定。视角……是第一人称。
是我的眼睛看到的景象。晚上 19:35,***某栋写字楼天台风声在耳边呼啸,
带着城市夜晚特有的微咸空气。我或者说,视频里的“我”正靠在冰凉的金属栏杆上,
俯瞰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灯银河。一个男声从侧后方传来,
清晰得令人心悸:“你确定要这么做吗?风险很高。”是照片里那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平静,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我”没有立刻回头,视线依旧望着远方,
声音带着我熟悉的、自己思考时的轻微沙哑:“没得选了,K。他们已经开始清理知情者。
王总上周的‘意外’,你我都知道那不是意外。”K……他就是描述里的“关键联系人K”。
王总?哪个王总?公司里姓王的副总有好几个。上周确实有一位王副总出差时遭遇车祸,
据说伤得不轻,公司内部还组织了捐款。视频里的“我”知道的,远比现在的我多。
“我”终于转过身,镜头我的视线对上了K。他比照片上看起来更精悍,短发,
眼神锐利,穿着普通的黑色夹克,却透着一股训练有素的气质。“东西带来了吗?
”“我”问。K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类似U盘却更厚一点的银色金属物体,递了过来。
“我”伸手接过,指尖在触碰时微微停顿了一下。那个动作里,包含着巨大的犹豫和决绝。
“这是备份,也是钥匙。”K的声音压低,“‘牧羊人’系统底层协议的部分代码,
以及……访问日志。能证明它不仅仅用于‘员工效率优化’。”牧羊人系统?我心头巨震。
那是公司今年初重金引入,由董事长亲自推动的“人工智能员工行为分析与效率提升系统”,
覆盖了所有办公网络和终端。名义上是为了优化流程,实际上……“监控。
”“我”的声音冰冷,替我说出了答案,“全方位的思维和行为监控。然后,筛选、评估,
对‘不稳定因素’进行……预处理。”“包括记忆抽取?”视频里的“我”追问,
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K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那是‘清理’的高级形式。
比物理清除更干净,更不易察觉。”物理清除……这四个字像重锤砸在我的胸口。
王副总的“意外”……“我”握紧了那个银色物体:“张维知道多少?”张维?
那个沉默寡言,坐在角落,负责IT维护的张维?K摇了摇头:“他只是一个执行终端,
底层‘剪毛工’。被系统选中,身不由己。他负责操作设备,抽取指定目标的记忆,
但他可能并不完全理解被抽取的记忆用来做什么,或者不敢深究。”“墨菲斯”是张维!
那个看起来与世无争,甚至有些懦弱的同事,就是偷走我记忆的小偷!画面中,
“我”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所以,我的记忆被标记了?因为我知道了王总的事,
还是因为……我父亲?”父亲?这和我父亲有什么关系?我父亲只是一名退休的工程师,
和这一切有什么关联?K的目光变得深邃:“两者皆有。
你父亲……他可能接触过‘牧羊人’的早期技术原型。你的记忆里,
或许有你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密钥’。系统判定你为高风险,所以启动了清除程序。第一次,
是上周试图让你‘被意外’,失败了。这次,是记忆抽取和封存。
”视频里的“我”陷入了沉默。天台的风更大了,吹得“我”的头发凌乱飞舞。
“我需要你把这个,”K指了指“我”手中的银色物体,“交给一个信得过的人,
放在绝对安全的地方。如果……如果我出了事,或者记忆被彻底清空,
这就是翻盘的唯一希望。”“你会怎么样?”“我”问。K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我?
我可能已经被标记了。这次见面,风险极大。记住,林凡,不要相信任何人。
尤其是……身边那些看似无害的人。”就在这时,
视频的视角“我”的视线转向了天台入口的方向,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
K也瞬间警觉起来。“有人。”“我”低声说,迅速将银色物体塞进内衣口袋。
画面开始晃动,“我”和K快速而无声地移动到天台水箱的阴影后。
视频在这里开始变得不稳定,闪烁,杂音增多。最后定格的画面,是“我”透过水箱的缝隙,
隐约看到天台入口的门,被轻轻推开了一道缝。一双眼睛,在门缝后的阴影里,
冷静地窥视着。视频结束播放器窗口自动关闭。我瘫在椅子上,浑身被冷汗浸透,
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不是失忆。是清除。我知道得太多了。关于王副总的“意外”,
关于“牧羊人”系统的真面目,关于记忆抽取……甚至,可能关于我父亲和这项技术的关联。
张维,墨菲斯,是被系统控制的“剪毛工”。K,是试图反抗系统的“钥匙”保管者。而我,
林凡,一个普通的产品经理,因为某种未知的关联,成了系统必须清除的“病毒”。
那个银色物体!K交给“我”的“钥匙”!我猛地站起身,冲回卧室,
翻出昨天周二穿过的外套,疯狂地摸索着每一个口袋。没有。
我又翻遍了书包、书桌抽屉、甚至床底。什么都没有。它不见了。是在记忆被抽取后,
被张维或者他背后的人搜走了?还是……我在失去记忆前,
把它藏在了某个只有“昨天的我”才知道的地方?恐惧依旧存在,
但一种更强烈的情绪开始滋生——愤怒,以及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破釜沉舟的决心。
系统想要抹掉我?没那么容易。“墨菲斯”……张维。我知道你是谁了。
下一个被“清理”的会是谁?K?还是我?我必须在他动手之前,先找到他。他不是主谋,
但他是目前唯一的,可以触碰到的线索。我拿起手机,找到公司内部通讯录里张维的名字,
拨通了他的电话。听筒里传来规律的“嘟——嘟——”声,每一声都敲打在我的神经上。
接下来,是摊牌,还是……狩猎?电话,接通了。
4 脆弱同盟听筒里传来一声轻微的电流杂音,然后是短暂的沉默。那沉默并非空无,
而是充满了被压缩的惊惶。“……喂?林……林凡?” 张维的声音传来,干涩,紧绷,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试图掩饰,但失败了。我深吸一口气,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甚至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困惑,
就像个只是遇到技术问题的普通同事。“张工,没打扰你吧?我电脑出了点怪事,
系统日志里有些看不懂的报错,想请你帮忙看看。” 我撒了个谎,语气尽量自然。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一秒。
我能想象出张维此刻的表情——那双总是低垂着的眼睛一定在镜片后慌乱地转动。
“啊……好,什么报错?你……你描述一下?” 他的声音依旧发紧。“电话里说不清,
涉及到一些隐私设置,不太方便。” 我顺势提出要求,不给他思考的余地,
“你现在方便吗?我去机房找你?或者……找个安静点的地方?”我必须见到他。面对面。
在摄像头和监听可能覆盖不到的角落。“机房……机房不太方便,有巡检。” 他立刻拒绝,
语速快了些,“要不……要不楼梯间?就我们楼层那个消防通道?那里平时没人。
”他选择了一个监控死角。这更印证了我的猜测——他怕被“系统”听到。“好,
五分钟後见。” ***脆地挂断电话,不给他反悔的机会。放下手机,
我才发现自己的掌心全是冷汗。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我不是战士,
我只是个被逼到墙角的普通人。但我知道,退缩的下场可能就是像王副总那样“被意外”,
或者像现在的我一样,被一点点拆解、售卖,直至彻底消失。五分钟後,
我推开厚重的消防门,走进了空旷的楼梯间。这里只有应急灯散发着惨白的光,
空气里带着灰尘和混凝土的味道。张维已经等在那里了,背对着我,肩膀微微佝偻,
像一只受惊的虾米。听到门响,他猛地转过身。镜片后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林凡……” 他喉结滑动了一下,“你电脑到底……”“别装了,
张维。” 我打断他,不再伪装。声音在封闭的楼梯间里产生回响,显得格外冰冷。“或者,
我该叫你——‘墨菲斯’?”“墨菲斯”三个字像一道闪电,劈中了他。
他身体肉眼可见地晃了一下,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后背撞在冰凉的墙壁上。嘴唇哆嗦着,
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那表情,是秘密被瞬间戳穿后的极度恐惧和绝望。
“你……你怎么……” 他声音嘶哑,几乎听不清。“我怎么知道?” 我向前逼近一步,
目光死死锁住他,“我买了。在‘昨日黑市’,花三千美元,
买了我自己周一晚上在天台的记忆片段。我看到K把那个‘钥匙’交给了我。我也看到,
有一双眼睛在门口偷窥。”我每说一句,他的脸色就惨白一分。“告诉我,张维,
‘牧羊人’是谁?那个‘钥匙’现在在哪里?你们为什么要选中我?” 我的问题像连珠炮,
不容他喘息。巨大的压力下,张维的心理防线似乎崩溃了。他顺着墙壁滑坐到台阶上,
双手抱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