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女友在我公司上班

“江总，您看，这边是我们集团最新落成的A栋大厦，总共48层，寓意我们辰星科技……”

新上任的行政总监张强跟在江辰身后，满脸堆笑，滔滔不绝地介绍着。

江辰一身剪裁合体的手工西装，步伐沉稳，目光锐利地扫视着眼前的一切。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充满未来感的极简设计，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香氛和金钱的味道。

这里是他的商业帝国——辰星科技的总部。

他，江辰，是这座帝国唯一的主人。

路过一间VIP洗手间时，里面突然传来一阵尖锐刻薄的训斥声。

“让你擦个地都擦不干净！你看这水渍！你知道这块地砖多少钱吗？把你卖了都赔不起！废物！”

“对不起，主管，我马上擦，马上就擦干净……”一个女人卑微怯懦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压抑的哭腔。

张强脸色一变，尴尬地对江辰笑道：“江总，一点小事，我马上处理。”

说着，他就要推门进去。

江辰却抬手拦住了他，眉头微皱。

“废物”这个词，像一根淬了毒的针，瞬间刺入他记忆深处，让他心脏猛地一缩。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过这个词了。

或者说，已经很多年，没人敢在他面前说这个词了。

他面无表情地推开那扇沉重的磨砂玻璃门。

奢华的洗手间内，一个穿着主管制服的女人正叉着腰，指着地上一个跪着擦地的保洁员破口大骂。

那个保洁员穿着一身灰扑扑的保洁服，头发胡乱地扎在脑后，露出一张苍白憔ें悴的脸。她低着头，看不清样貌，只看到她握着抹布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

“江……江总！”主管回头看到江辰，吓得魂飞魄散，刚才的嚣张气焰瞬间消失，结结巴巴地问好。

江辰的目光却没有看她，而是死死地盯着地上那个身影。

那个身影，就算化成灰，他也认得。

他一步一步走过去，昂贵的皮鞋踩在光洁的地面上，发出“哒、哒、哒”的轻响，每一下都像是踩在那个保洁员的心上。

似乎是感觉到了头顶的阴影，地上的女人缓缓抬起头。

当她的目光触及江辰那张英俊却冰冷的脸时，整个人如遭雷击，瞬间僵住。

手中的抹布“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溅起一小片水花。

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江辰的眼中是深不见底的寒潭，而女人的眼中，则是震惊、羞耻、恐惧，以及一丝无法言说的绝望。

是她。

林晚晚。

十年前，那个穿着Dior连衣裙，指着他鼻子骂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废物”，然后挽着富二代的手扬长而去的林晚晚。

如今，她跪在这里，在他公司的厕所里，像个真正的废物一样，擦着地上的污渍。

“林……晚晚？”江辰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冰锥，狠狠扎进她的耳朵里。

主管张强在一旁已经看傻了眼，他看看尊贵无比的江总，又看看地上卑微如尘的保洁员，脑子彻底宕机。

林晚晚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为死灰。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走投无路找的这份保洁工作，东家竟然会是江辰！

那个被她狠狠踩在脚下，断言一辈子都翻不了身的穷小子！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羞耻感像潮水般将她淹没，她恨不得地上能裂开一条缝让她钻进去。

江辰缓缓蹲下身，与她平视。

他伸出手，用食指轻轻勾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

他的眼神里没有嘲讽，没有怜悯，只有一片漠然。

“十年不见，”他薄唇轻启，语气平静得可怕，“你就是这么欢迎我的？”

十年前的夏天，空气和现在一样燥热。

刚从大学毕业的江辰，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T恤，手里捧着一束从花店打折买来的玫瑰，满心欢喜地等在林晚晚家的别墅门口。

那天是她的生日。

他攒了三个月的实习工资，给她买了一条她念叨了很久的项链，藏在口袋里，紧张得手心全是汗。

门开了，出来的却不是林晚晚，而是她那个圈子里有名的富二代朋友，张伟。

张伟斜着眼打量着江辰，像在看一个笑话。“哟，这不是我们晚晚的‘男朋友’吗？怎么，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江辰皱眉：“林晚晚呢？我找她。”

“晚晚在里面开派对呢，没空见你。”张伟说着，故意亮了亮自己手腕上的百达翡丽，“看到没？今天我送给晚晚的生日礼物。你呢？送什么？这束破花？”

周围几个富家子弟哄堂大笑。

就在这时，林晚晚穿着一身漂亮的公主裙，被众人簇拥着走了出来。她看到江辰，脸上的笑容立刻冷了下来。

“江辰，你来干什么？”她的语气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晚晚，生日快乐。”江辰把花递过去，“我……”

“拿走！”林晚晚厌恶地后退一步，仿佛那束花是什么脏东西，“江辰，我拜托你有点自知之明好不好？你看看你穿的什么？再看看你自己，你配得上我吗？”

江辰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我以为……”

“你以为？你以为你考个好大学，找个实习，就能跟我平起平坐了？”林晚晚的声调陡然拔高，尖锐刺耳，“我告诉你，江辰，你就是个废物！一个彻头彻尾的穷鬼、废物！你连张伟的一根脚指头都比不上！我跟你在一起，只是觉得你这张脸还算能看，玩玩而已，你还真当真了？”

她的话像一把把尖刀，刀刀都插在江辰最脆弱的自尊上。

他口袋里那个装着项链的盒子，此刻重若千斤。

“癞蛤蟆就该待在泥潭里，别总想着吃天鹅肉！”林晚晚说完，挽住张伟的胳膊，娇声道，“我们走吧，亲爱的，别让这种人坏了我们的兴致。”

张伟得意地瞥了江辰一眼，搂着林晚晚的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在所有人的哄笑声中，江辰站在原地，手里的玫瑰花被他捏得变了形。他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看着林晚晚脸上那刺眼的笑容，感觉自己的世界在那一刻彻底崩塌了。

尊严，被摔得粉碎。

……

回忆的潮水退去。

江辰松开捏着林晚晚下巴的手，站起身，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他的眼神，比十年前那个夏天的冰块还要冷。

“江总，她……她是您朋友？”行政总监张强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朋友？”江辰冷笑一声，那笑声让整个洗手间的温度都降了好几度，“张总监，你觉得，我的朋友会跪在这里擦地吗？”

张强吓得一个哆嗦，连忙摇头：“不，不会，当然不会！”

“那还不让她滚？”江辰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是！”张强立刻转身，对着还跪在地上的林晚晚厉声喝道，“你！被解雇了！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去！”

林晚晚浑身一颤，绝望地抬起头看着江辰。

她想求饶，想说点什么，可是在江辰那冰冷的目光下，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她知道，他不会给她任何机会。

就像十年前，她没有给他任何余地一样。

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因为跪得太久，双腿一软，差点又摔倒。她狼狈地扶着墙，一瘸一拐地，在江辰和张强冰冷的注视下，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让她无地自容的地方。

看着她落魄的背影，江辰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十年的恨，十年的怨，在这一刻，似乎并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宣泄和快感。

反而，心里空落落的。

“江总，”张强凑过来，谄媚地笑道，“这种不长眼的东西，影响了您的心情，我回头一定严肃处理人事部，怎么什么人都招进来……”

江辰没理他，径直走出洗手间。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这座繁华的城市。车流如织，高楼林立。

十年前，他就是站在这里的某一个角落，仰望着这些高楼，发誓总有一天要把所有看不起他的人都踩在脚下。

今天，他做到了。

可为什么，一点都开心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