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拍卖行的贵宾室内，空气仿佛凝结成了冰块。
巨大的水晶吊灯投下冰冷的光，照在顾衍琛没有一丝表情的脸上，更添了几分寒意。
他坐在丝绒沙发上，长腿交叠，姿态看似放松，但那双墨黑的眸子深处，却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暗流。
工作人员正小心翼翼地将装有“星空之泪”的保险箱递交给林特助。
整个过程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
我坐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手里捧着刚才拍下的那对蓝宝石耳环的盒子，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丝绒表面，心里乱糟糟的。
白婷婷和那个阴柔男人的脸，在我脑海里交替出现。
“查。”
顾衍琛薄唇微启，吐出一个冰冷的字眼。
候在一旁的林特助立刻躬身：“是，总裁。已经安排人在查了，那个男人叫秦斐，是近半年才在国内活跃起来的投资人，背景很深，行事风格……比较诡秘。”
秦斐？
这个名字像一根针，轻轻扎了一下我的记忆。
书里好像提到过这个名字，是在很后期的情节，似乎是一个隐藏得很深的对手，给顾衍琛制造了不小的麻烦。
但具体细节，我完全想不起来了。
该死，早知道会穿书，当初就该把那本破书背下来！
“白婷婷呢？”顾衍琛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提到这个名字时，我敏锐地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冷冽。
“白助理……”林特助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她是作为秦斐的女伴出席的。我们调取了监控，她是和秦斐一起抵达的，两人……举止较为亲密。”
举止亲密？
我差点冷笑出声。
这才被调去后勤部几天？就这么快找到了下家？而且还是明显冲着顾衍琛来的下家？
这速度，这精准度，说不是早有预谋，谁信？
顾衍琛没再说话，只是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沙发扶手，那规律的嗒嗒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敲得人心头发慌。
他在思考。
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算计的光芒一闪而逝。
我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
虽然我知道他是书中大佬，心思深沉，手段狠辣是基本配置。
但亲眼看到他因为一个背叛的助理和一个突然出现的对手而露出这种……狩猎般的表情，还是让我这个前社畜感到一阵寒意。
这就是顶级财阀的世界吗？
步步惊心，暗箭难防。
“哥，”我忍不住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声音带着我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担忧，“那个秦斐，看起来不像好人。还有白婷婷，她肯定是故意的！”
顾衍琛敲击扶手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转眸看向我，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我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好人？”他问，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我心头一紧，知道自己又差点说漏嘴了。
赶紧端起旁边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借机掩饰慌乱，然后才嘟着嘴，用原主那种凭直觉行事的口吻说：“就是感觉嘛！你看他笑得阴阳怪气的，还故意跟你抢东西！还有白婷婷，一看就是攀上高枝来向你***的！”
我努力把一切归结于“女人的直觉”和“对绿茶的本能厌恶”。
顾衍琛静静地看着我，没说话。
那眼神，让我感觉自己像被放在显微镜下观察的标本。
过了好几秒，他才缓缓收回目光，站起身。
“走吧。”
他没对我的“直觉”做出任何评价，仿佛我刚才那番话只是空气。
林特助立刻上前一步，低声道：“总裁，外面围了不少记者，可能是因为刚才的竞价……”
顾衍琛脚步未停，只丢下一句：“处理干净。”
“是。”
我们从贵宾通道直接下到地下车库，避开了守在前门的记者。
加长林肯安静地滑行过来。
金刚率先下车，警惕地扫视了一圈周围，才拉开车门。
就在顾衍琛弯腰准备上车时，他的动作微微一顿，目光看向车库角落的阴影处。
我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那里空无一人，只有冰冷的承重柱和昏暗的灯光。
顾衍琛眼神微眯，什么也没说，坐进了车里。
我跟着坐进去，心里却打了个突。
他刚才在看什么？
车子平稳地驶出车库，汇入夜晚的车流。
车内的气氛比来时更加沉闷。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城市的光影在顾衍琛冷硬的侧脸上明明灭灭。
他闭着眼睛，像是在休息，但紧抿的唇线和微微蹙起的眉心，显示他正在思考着重要的事情。
秦斐的出现，白婷婷的投靠，像两颗投入湖面的石子，打破了表面的平静。
我知道，真正的风雨，恐怕要来了。
而我这个半路出家的妹妹，能在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中，护住我哥，也护住自己吗？
我低头，看着手中丝绒盒子里那对幽蓝的宝石耳环。
它们在水晶车顶灯的照射下，反射出冰冷而坚定的光芒。
无论如何，我已经趟进了这浑水。
没有退路了。
只能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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