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异世惊魂我,大梁朝靖安侯府嫡女沈琉璃,
如今正面临十六年人生中最有辱门楣、惊心动魄的困境。窄小得不如我昔日净房的屋子里,
我蜷在勉强称为“床榻”的物事上,
盯着天花板上那枚散发着惨白光芒、疑似某种邪恶“夜明珠”的东西,已然僵直了一个时辰。
身下是粗糙的织物,鼻尖萦绕着陌生的、略带清冽的气息,不属于任何我熟悉的熏香。
而最让我肝胆俱裂的是——仅一墙之隔,外间的声响告诉我,这方寸之地,
竟同时存在着三个……陌生男子!记忆最后停留在失足坠湖那刺骨的冰冷,再睁眼,
便成了这个名为“苏璃”的女子,一个孤苦无依、穷得叮当响,
不得不与三位陌生男子同住在一个被称为“合租房”的屋檐下的可怜人。与男子同居一室!
此等骇人听闻之事,若在前世,莫说发生,便是想想,都足以让侯府蒙羞,
让列祖列宗气得从祠堂里跳出来。我的清白,比那御花园里的雪莲还要珍贵,
如今却……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我猛地坐起,冷汗涔涔。不行,绝不能坐以待毙!
即便身在异世,魂魄已更,我沈琉璃骨子里的教养与风骨不能丢!清白之名,重于泰山!
可这陋室空空,何处寻香烛纸马,三牲祭品?焦虑的目光扫过这间小小的“闺房”,最终,
定格在窗外那方小小的、被称为“阳台”的地方。几盆绿植在月光下蔫头耷脑,其中一盆,
叶片宽大,绿意犹存。就是它了!我又瞥见墙角书桌上,
有一个银色的、线条流畅的矮柱状物,中空,似是放置灯烛之用,权当香炉替代品。
子时三刻,万籁俱寂。我蹑手蹑脚摸到阳台,凭着一手昔日修剪花木的好技艺,
小心翼翼从那盆名为“绿萝”的植物上,摘取了几片最为青翠的叶子。
又取来那银色“烛台”,用水略微清洗,置于房间中央的空地。没有香,
我便折了三根细长的塑料签子——疑似此世女子束发之物,插入“烛台”空心的顶部。
后退两步,我理了理身上粗糙不堪的寝衣,神色肃穆,朝着虚空盈盈拜倒,压低声音,
字字泣血:“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女沈琉璃敬告:女儿不幸,身陷异世,
更坠入这……这‘男窝’之中。形势所迫,同居一檐,然女儿对天起誓,定当恪守妇道,
严守清白之身,绝不行差踏错,辱没门风!望祖宗神灵明鉴,护佑女儿于此狼窝……不,
此困境之中,全须全尾,守身如玉……”夜风从窗缝溜入,吹得那几片绿萝叶子微微颤动,
仿佛祖宗无语的回应。仪式完成,我心稍安,
揣着一种悲壮的、仿佛已经为家族名誉牺牲了什么的情绪,重新爬回那张硬邦邦的床榻。
想来,此事天知地知我知祖宗知,断无第四人……不,第四方知晓。2 祭祖风波翌日清晨,
我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的。门外站着的是合租三人组之一的林澈,
那位眉眼冷峻、据说是什么游戏主播的酷哥。他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硬邦邦道:“那个……苏璃,出来吃早餐。
”我道了谢,随他走向客厅,心下却有些诧异。平日虽同住,但各自作息不同,
鲜少一同用饭。然而,刚在餐桌旁坐下,我便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另一位合租客,
温润如玉的医生哥哥顾言,正将一杯温牛奶推到我面前,笑容依旧和煦,
却莫名带着一丝……紧张?他几次欲言又止,最终温声道:“小璃,多吃点,补充营养。
”而第三位合租客,那位身材高大、据说是体育生队长的周凛,则双臂环胸靠在厨房门框上,
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视线在我和林澈、顾言之间来回扫视,
周身散发着一种极度不爽的低气压。这是……怎么了?我埋头小口啃着面包,内心警铃大作。
莫非我昨夜祭奠之事,动静太大,被察觉了?就在这时,
我的手机“叮咚叮咚”疯狂响了起来。我疑惑地点开那个名为“小区互助群”的界面,
只看了一眼,便觉眼前一黑,几乎要晕厥过去。惊天大瓜!
咱小区3栋802那个新来的小姑娘,被合租那三个男的逼得半夜用绿萝叶子祭祖了!
亲耳听到她哭诉‘身陷男窝’、‘守身如玉’啊!我的妈!真的假的?!看不出来啊,
林澈他们三个长得人模人样的,居然干这种事?小姑娘太可怜了,
这是得多大压力才能干出这事?祭祖明志啊!@物业王主任 这事你们管不管?
保障一下合租女生安全啊!……群消息以每秒数条的速度刷新,字字句句如同惊雷,
炸得我魂飞魄散。我……我昨夜分明压低了声音!这隔墙之耳,莫非是顺风耳转世?!
餐桌上的空气彻底凝固。“砰!”林澈猛地站起身,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
他脸色铁青,那双总是透着不耐烦的眸子此刻烧得赤红,一把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
不由分说地塞进我手里,声音又哑又沉:“苏璃!我的工资卡!密码是六个8!
你……你以后想买什么买什么,别他妈再……别再让大家以为我们欺负你!我们丢不起这人!
”我看着手里冰凉的银行卡,彻底懵了。紧接着,顾言深吸一口气,走到我面前,
神色是前所未有的郑重:“小璃,我想了想,从今天起,
我搬到靠你房间最近的那个小书房住。我……我是学医的,主修妇科,对,妇科!
你……你绝对安全,放心!”他的耳根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我:“……”最后,
是一直沉默的周凛。他大步走过来,一把夺过我的手机,我甚至来不及阻止,
他就手指翻飞地在那个炸锅的群里发了一条消息。然后,他把手机屏幕怼到我眼前。
上面赫然显示着他在群里的最新发言,言简意赅,霸气十足:周凛:都闭嘴!瞎猜什么?
@苏璃,这是我祖宗。谁再乱传,操场见。我拿着林澈的银行卡,
听着顾言要为我搬家的宣言,看着周凛手机屏幕上那“祖宗”二字,一口气没上来,
眼睛一翻,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失去意识前最后一个念头是:列祖列宗,
不孝女……好像……彻底解释不清了!酷哥主播的银行卡硌得我手心生疼,
耳边是顾言医生惊慌失措喊着“脉搏”的声音,
朦胧间似乎还被谁一把捞住避免了后脑勺着地的惨剧。乱,太乱了。我这坚守清白的壮举,
怎会演变成这般鸡飞狗跳的境地?我决定……继续晕着。3 守护清白醒来时,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天花板角落一小块水渍,形状有点像一只撅屁股的兔子。然后我才意识到,
我正躺在自己那张硬板床上,额头上似乎还搭着一块微凉的……湿毛巾?“醒了?
”低沉的男声从床边传来。我偏过头,对上一双深邃的眼。是周凛,那位体育生队长。
他坐在一张显然是从客厅临时搬来的塑料凳上,长手长脚显得有些憋屈,手里还拿着手机,
屏幕暗着。我下意识地往被子里缩了缩,眼神警惕。虽说他方才在群里称我为“祖宗”,
但谁知这不是权宜之计?他见我这般,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把手机屏幕按亮,
调出群聊界面,递到我眼前:“谣言源头查到了,是楼下那个张姨。
她昨晚在楼道里偷听你……嗯,‘祷告’,断章取义发了出去。”他顿了顿,
语气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无奈,“我已经‘友好’地跟她沟通过了。”我瞄了一眼手机,
群里果然安静如鸡,只有几条“收到队长”、“明白明白”的回复。
他这“操场见”的威慑力,看来不小。“谢谢。”我干巴巴地说,声音还有些沙哑。“不必。
”周凛收回手机,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狭窄的房间里投下大片阴影,“既然住一起,
基本的清白我们还有。”他目光扫过我,带着一种审视的锐利,“你……安分点,
别整天想些有的没的。”我:“……”到底是谁在想有的没的!他撂下这话,便转身出去了,
还顺手带上了门。我盯着那扇关上的门,一口气堵在胸口。安分?我祭奠自家祖宗,
以求心安,怎就不安分了?正郁结间,房门被轻轻敲响。“小璃,方便进来吗?
我给你熬了点安神汤。”是顾言温柔的声音。“请进。”顾言端着一个白瓷碗走进来,
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药草香。他将碗放在床头柜上,笑容和煦如春风:“吓到了吧?
喝点汤定定神。”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呃,一种医者仁心的怜悯?
“林澈那人就是脾气冲,没坏心。周凛看着凶,其实最讲道理。至于我……”他顿了顿,
耳根又有点泛红,声音压低,“我的专业素养,你可以完全信任。有任何……身体上的不适,
或者心理上的困扰,都可以随时找我。”我捧着那碗温度刚好的汤,看着顾医生真诚的脸,
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似乎铁了心要将“妇科圣手”和“心理顾问”这两个角色贯彻到底。这汤,
喝下去会不会直接给我开出个调理月事的方子?傍晚,我鬼鬼祟祟地摸到阳台,
想去看看那盆惨遭我“毒手”的绿萝。却见林澈正背对着我,蹲在花盆前,
手里拿着个小喷壶,正小心翼翼地给那几株被我掐了尖的枝条喷水。听到动静,他猛地回头,
看到是我,脸上迅速掠过一丝不自然,随即又恢复了那副酷酷的表情,站起身,
把喷壶塞进我手里,语气硬邦邦的:“给你!以后自己照顾!别养死了又……又去找祖宗哭!
”说完,他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迅速溜回了自己房间,“砰”地关上了门。
我低头看着手里的喷壶,又看看那盆在夕阳下绿意盎然的绿萝,
被掐掉的顶端似乎已经冒出了点点新芽。我:“……”日子,
就在这种诡异又莫名和谐的节奏中滑过。林澈的银行卡到底没动,
但他开始隔三差五地往客厅茶几上放些零食、水果,甚至有一次还有一支包装精美的口红,
附赠的纸条上龙飞凤舞写着:“战队粉丝送的,多余。
”;顾言以“观察合租室友心理健康”为由,每晚雷打不动地给我热一杯牛奶,
并试图委婉地向我科普男性生理卫生知识;周凛则负责镇压一切流言蜚语,
并在我某次试图搬动一箱矿泉水时,直接黑着脸抢过去,一言不发地扛上了楼。我的清白,
似乎以一种我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被他们三个用更加奇怪的方式,共同“守护”了起来。
直到那日,我穿着一条新买的、裙摆绣着蝴蝶的汉元素连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