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去了形体，感知却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延伸开来。
他“看”到的不再是山水草木，而是构成这个世界的、流动的底色——无数细密的、闪烁着微光的符文链，以及作为背景音不断循环的低语：“风轻轻地吹着”、“灵气缓缓流动”……这里是世界的底层，规则的背面。
他飘过一片战场，那里正上演着一场惨烈的厮杀。
他能“看”到每个士兵身上散发出的不同颜色的辉光——猩红的狂热、惨白的恐惧、暗黄的绝望。
这些，是他们的“情绪数据”。
他甚至能“读取”到一些简单的、被反复强调的“设定”：士兵甲，忠诚士兵乙，贪生怕死。
原来，众生皆是被贴好了标签的提线木偶。
他飘回了自己曾经的魔宫。
昔日恢弘的殿宇己然残破，被正道修士布下封印。
只有一个佝偻的老仆，不顾禁令，偷偷在一处偏殿的废墟前焚烧纸钱。
“主人……老奴无用，连您的衣冠冢都立不了……”老仆呜咽着，他身上散发着深沉而纯粹的灰蓝色辉光（悲伤）。
一股冲动促使夜煞集中起那微弱的新生力量——“识力”。
他小心翼翼地牵引着老仆身旁的“尘埃数据”，艰难地组合、排列。
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迹，在老仆面前的地面上，凭空显现：我未死。
老仆的哭声戛然而止。
他惊恐地看着地上的字，又环顾西周，浑身颤抖。
“主……主人？
是您的英灵吗？！”
字迹维持了数息，便因力量不济而消散。
但老仆眼中的恐惧己被一种混杂着希望与决绝的光芒取代。
他对着虚空重重磕了三个头，低声道：“老奴明白了！
老奴会等！”
实验成功了。
他的“识力”，可以干涉这个“书中世界”，哪怕只是最微小的层面。
通过老仆碎片化的叙述（他只能通过扭曲光影形成是/否问题来询问），夜煞了解到，墨尘在他“死后”并未放松，反而联合各大门派，大肆清剿他的残余势力，并一首在搜寻可能存在的魔魂碎片。
理由是为了“防止魔头死而不僵，卷土重来”。
墨尘的“天命之子”人设，还真是贯彻始终。
同时，夜煞回想起一处古老的禁地——破妄山。
传说那里是世界的边缘，时空混乱，连天道规则都难以完全覆盖。
或许，那里是离“造物主”最近的地方，也是他最好的藏身与反击之所。
幽魂调转方向，朝着破妄山飘去。
与此同时，现实世界。
林夕看着评论区里“反派死得太草率了吧？”
“夜煞就这么没了？
感觉有点可惜”的留言，摸了摸下巴。
他确实也觉得这个结局有点仓促，而且……之前写结局时那瞬间的心悸是怎么回事？
他犹豫了一下，新建了一个文档，敲下了标题：《夜煞外传：魔魂不灭？
》……他并未意识到，他这个无心的念头，恰好为那缕挣扎求存的幽魂，提供了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