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被扫地出门的学徒深秋的北平，琉璃厂老街笼罩在晨雾之中，
青石板路面上泛着潮湿的光泽。“陈默，把这些破烂收了赶紧滚！”“聚宝阁”后院，
老板周福贵的吼声惊飞了檐下栖息的麻雀。他肥硕的手指捏着碎成三瓣的青花瓷片，
唾沫星子几乎要溅到陈默脸上。“拜师三年，连个民窑青花碗都粘不好！
昨天还差点把李老板的斗彩鸡缸杯碰掉瓷，留你这种废物有什么用？”陈默蹲在地上，
指尖轻轻摩挲着瓷片断面。胎质坚致，釉色温润，
冰裂纹自然舒展——这分明是万历年间的民窑精品，却被周胖子当作“破烂”。“师父，
这瓷片能修。”他抬起头，眼中带着执着，“用古法金缮，不仅能复原，
还能让裂纹成为独特的纹饰。这是爷爷教我的……”“修个屁！
”周福贵一脚踢翻陈默的工具箱，里面的镊子、竹签、特制粘合剂撒了一地，
“就你那套老掉牙的‘古法修复’，连502胶水都不如！现在谁还讲究这些？
能糊弄外行就行了！”旁边几个学徒窃笑出声。大师兄赵磊抱着胳膊，阴阳怪气：“师弟，
认命吧。这年头修复靠的是3D扫描和化学试剂，你天天捧着《髹饰录》《天工开物》，
能当饭吃？再说了，你那个什么爷爷，不就是个乡下老匠人吗？”陈默攥紧拳头，
指甲陷进掌心。三年来，他白天打杂，晚上躲在柴房研读古籍、练习手法，
十指被瓷片划得满是伤痕，终于摸到了古法修复的门道，却落得如此下场。
他的目光落在周福贵腰间那枚“宋代玉佩”上——玉质发僵，沁色浮浅，
还是他上月偷偷帮着打磨做旧的。想到这里，喉间不禁泛起苦涩。
“我的工具……”“还想要工具？”周福贵嗤笑，抓起一把碎瓷片扔过去，“给你也是浪费！
赶紧滚，别耽误我做生意！”瓷片划过额头，血珠渗了出来。陈默没再争辩，
默默弯腰捡起那片万历青花，
又从散落的工具中摸出一把磨得发亮的牛角马蹄刀——这是爷爷临终前留给他的遗物，
也是他修复生涯的起点。“等等！”周福贵突然叫住他，眯着眼睛打量着他手中的牛角刀，
“这把刀看起来还不错，留下抵你欠店里的饭钱。
”陈默紧紧握住刀柄：“这是我爷爷留下的唯一遗物。”“遗物？”周福贵冷笑，
“就你那个乡下爷爷，能有什么好东西？拿来！”眼看周福贵要动手抢，
陈默深吸一口气：“师父，您腰间那枚‘宋代玉佩’，上个月是我帮您做的旧。
若是让买主知道……”周福贵脸色骤变，下意识捂住玉佩，咬牙切齿地瞪了陈默一眼，
最终挥挥手：“滚吧！别再让我看见你！”走出聚宝阁，
巷口老槐树的落叶飘在他打满补丁的衣襟上。手机震动，医院发来催款短信：“陈默先生，
您母亲的透析费还差三万元，请于后日前缴清，否则将暂停治疗。”陈默靠在斑驳的墙根，
掏出怀里用蓝布小心包裹的木盒。里面是半块残缺的铜镜，边缘刻着缠枝莲纹，
镜面模糊不清——这是爷爷临终前塞给他的“传家宝”。“默儿，
这镜子...藏着咱们陈家的秘密...一定要...保护好...”爷爷当时气若游丝，
话未说完便与世长辞。这破铜烂铁，能换钱吗？陈默苦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他拐进琉璃厂深处的“拾遗斋”。据说老板陆老爷子眼光毒辣，或许能识得此镜来历。
第2章 破镜中的传承拾遗斋门脸不大，黑漆木门上的铜环已磨得发亮。推开门的瞬间，
一股混合着松节油、老墨和檀香的独特气味扑面而来，让人心神一静。店内陈设古朴，
博古架上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各色文玩，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笔法苍劲有力。
最引人注目的是墙角那个巨大的紫檀木书架，上面整齐排列着各种古籍文献。柜台后，
白发苍苍的陆松年正戴着单片眼镜擦拭一件青铜爵。见陈默进来，
他抬眼打量了一番这个额角带伤、衣衫褴褛的年轻人，目光最终落在他手中的蓝布包上。
“小伙子，有事？”声音温和，带着老北平人特有的从容。“陆老，想请您...看看这个。
”陈默小心翼翼地将铜镜放在柜台上，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放置一个婴儿。布包展开的瞬间，
铜镜边缘的锈迹簌簌掉落。陆松年拿起放大镜仔细端详，眉头微蹙：“汉代的规矩镜残片，
看这纹饰应该是中期的作品。可惜残缺太甚，品相不佳。若是完整，价值不菲，
如今...怕是难卖上价。”陈默的心沉入谷底。果然，连陆老都不看好。
他不甘地摩挲着镜背的裂纹，指尖的伤口不小心蹭到铜绿。突然，一阵刺痛传来，
血珠渗入锈迹之中。“嗡——”铜镜轻微震颤，
陈默只觉得脑海中被注入大量信息：汉代的铸镜工坊在眼前展开，
工匠们熔炼青铜、浇筑镜胎、雕刻纹饰、用玄漆封底...每一个步骤都清晰无比。
他甚至能感受到炉火的温度，闻到青铜熔液的特殊气味。同时，
一行淡金色文字在意识中浮现：检测到宿主血脉激活，古法修复系统绑定成功。
当前可修复：汉代规矩镜残片。需材料：生漆、朱砂、青铜粉、砗磲末。
修复奖励：汉代铸镜技艺精通，玄漆炼制秘方。陈默猛地回神，
发现陆松年正关切地看着他：“小伙子，你脸色不好，没事吧？是不是饿了？
我这里有些点心...”“陆老，这镜子...我能修！”陈默语气异常坚定，“用古法，
清锈、补胎、髹漆、抛亮，一步都不会少。您若信我，三天后，我定将完整的镜子带来。
”陆松年怔住了。他活了大半辈子，见过不少狂傲的年轻人，但陈默眼中的笃定不同寻常。
更让他惊讶的是，这小伙子竟能准确说出古法修复的专业术语，
而且每个步骤都符合古籍记载。“好。”陆松年沉吟片刻，从柜台深处取出一个紫檀木盒，
“这里有上好的生漆、朱砂，还有我珍藏的明代青铜粉。材料算我借你的，
三日后若修不好...”“我赔您材料钱。”陈默深深鞠躬，“多谢陆老成全！
”回到租住的不足十平米的阁楼，陈默立刻开始工作。这间狭小的房间虽然简陋，
但被他收拾得井井有条。靠窗的工作台上整齐摆放着各种修复工具，
墙上贴着爷爷手绘的器物结构图。按照脑海中的技艺，他先用牛角刀轻剔铜锈，
力道精准无比——重则伤胎，轻则除锈不尽。这在以往需练习数十次才能掌握，
如今却如呼吸般自然。清锈完毕，他依玄漆秘方调制黏合剂。生漆与矿物颜料在指尖交融，
散发出特有的清香。填补残缺时，他屏息凝神，每一笔都如作画般专注。第二天傍晚，
铜镜已初现雏形。镜面上的缠枝莲纹连贯流畅，补上去的部分与原镜浑然一体。
就在准备最后一道髹漆工序时，手机响起——医院的电话：“陈先生，
明早的透析若再无法缴费，只能取消预约了。”陈默握手机的手微微发抖。只剩一天，
镜子能卖出救命钱吗？敲门声突然响起，赵磊嚣张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陈默，
周老板让我来看看，你是不是躲在里面哭鼻子呢！”第3章 技惊四座开门瞬间，
赵磊带着两个学徒挤进狭小的阁楼。三人不请自入，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这个简陋的房间。
“啧啧，就住这种地方？”赵磊踢了踢墙角堆放的古籍，“还看这些破书呢？能当饭吃？
”看到桌上的铜镜，他眼睛一亮，伸手就要去拿。“别动！”陈默一把拦住。赵磊缩回手，
嗤笑：“怎么？修了个破镜子就当宝贝了？”他转头对同伴说，“就这废物，
昨天还想赖在聚宝阁不走呢！”“赵磊，斗彩杯是你撞到我才摔的。”陈默冷冷道。“放屁！
”赵磊脸色一沉，伸手推搡，“穷酸样还学人玩修复？我看你妈那病也别治了，
反正你也凑不齐医药费...”话未说完，他的手腕被陈默牢牢攥住。陈默指尖力道惊人，
赵磊疼得龇牙咧嘴：“放手！你敢动手？”“把话说清楚，杯子是谁弄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