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花为我跳楼后,我成了三个女人的囚徒。
我叫叶帆。
对,就是你想到的那个叶帆。
可惜,来到这个世界后,过去的一切都烟消云散,我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大学生。
一年前,校花步飞烟为我跳楼,这件事成了我洗不掉的烙印。
所有人都说我害死了她。
我百口莫辩,只能沉默。
一年后的祭日。
三个女人像约定好一样,同时闯进了我的生活。
步飞烟的闺蜜,冰山美人倪楠,用刀子一样的眼神剜着我,说要替飞烟“看”着我。
学生会主席,八面玲珑的潘今怜,用蜜糖一样的温柔裹着我,说要帮我“走”出来。
图书馆里最不起眼的女孩,周静,怯生生地递给我一封信,说里面有飞烟“留”给我的东西。
她们的关心,像一张逐渐收紧的网。
她们的眼神,像饥饿的野兽。
她们每个人,都藏着关于步飞烟死亡的秘密。
她们每个人,都想成为步飞烟的替代品,甚至……超越她。
她们都疯了。
而我,是她们争抢的猎物。
今天是步飞烟的死忌。
一整年了。
我坐在宿舍里,窗户关得死死的,还是能闻到外面空气里那股潮湿的青草味。跟她跳下去那天一模一样。
手机在桌上震了一下。
我没动。
又震了一下。
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拿起来看。
三条未读信息,来自三个不同的人,时间几乎都在同一分钟。
第一条是倪楠的。
“晚上七点,老地方见。替飞烟。”
言简意赅,像她的人。老地方,就是学校那栋废弃的实验楼天台。步飞烟就是从那里跳下去的。
“替飞烟”三个字,像冰锥子,扎得我眼睛疼。
第二条是潘今怜的。
“叶帆,别一个人待着。晚上我定了位子,在校门口那家‘暖阁’,吃点东西聊聊天吧?我等你。”
后面还跟了个微笑的表情。
她的关心总是恰到好处,暖得让人发毛。
第三条是周静的。
“叶帆同学,你好。我……我整理了一些步飞烟学姐的遗物,如果你方便的话,晚上能在图书馆门口等我一下吗?我想交给你。”
这个周静,我只在图书馆见过几次,话都没说过一句。一个几乎不存在的人。
我把手机扔回桌上,发出“砰”的一声。
室友张启凌从上铺探出个头,“帆哥,又有人催债啊?”
“催命。”我回了两个字,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点上。
烟雾呛得我咳嗽。戒了一年的烟,今天破戒了。
张启凌叹了口气,从梯子上爬下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哥们,都一年了,过去就过去吧。你没错,我们都知道。”
我知道个屁。
我心里骂了一句,但没说出口。
这一年,我活得像个鬼。走在路上,总有人对我指指点点。那些眼神,有同情,有鄙夷,更多的是幸灾乐祸。他们说,看,就是那个男的,逼死了校花步飞烟。
我没逼她。
那天晚上,我只是拒绝了她的告白。
我对她说:“我们不合适。”
她站在天台边缘,风吹着她的白裙子,她笑了一下,说:“叶帆,你会后悔的。你会一辈子都记得我。”
然后她就跳了下去。
我甚至来不及伸手。
那画面,在我脑子里回放了三百六十五天。
我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站起身。
“出去一趟。”
“去哪儿啊?外面下雨了。”张启凌问。
“赴宴。”
三个女人的宴席,我总得选一个。
或者说,被她们选。
我抓起外套,走进了外面的雨里。
雨不大,淅淅沥沥的,打在脸上又冷又黏。
我没打伞。
我需要清醒一下。
去见倪楠?在那个天台?她怕不是想把我推下去给步飞烟陪葬。
去见潘今怜?在那个叫“暖阁”的地方?我怕她那温柔乡是英雄冢,进去就出不来。
还是去见周静?一个陌生人,听起来最安全。但往往最不起眼的,才最危险。
我在雨里站了很久,直到浑身湿透。
手机又震了。
我拿出来看,屏幕沾了水,滑都滑不开。我用力抹了一把,是倪楠发来的。
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那个天台,栏杆上摆着一束白色的雏菊。
照片下面一行字:“花会淋湿的。”
我的心猛地一沉。
她已经在等了。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迈开了步子,朝实验楼走去。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去。
可能,我也想知道,她们到底想干什么。
实验楼很偏,废弃很久了。楼道里一股霉味,墙皮大块大块地脱落,脚踩在地上,能激起一片灰。
我一级一级地往上走,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里回响,显得特别渗人。
通往天台的铁门虚掩着,吱呀作响。
我推开门。
风一下就灌了进来,带着雨丝。
倪楠就站在天台中央,没打伞。
她穿着黑色的风衣,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脸色白得吓人。她手里没拿花,那束雏菊还好好地摆在栏杆上。
她看见我,什么也没说,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我。
她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活人。
“你来了。”她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点散。
“嗯。”我走到她面前,雨水顺着我的额头往下流。
“你还记得这里?”她问。
“怎么可能忘。”
“她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倪楠伸手指了指栏杆,“就在那束花的位置。”
我没说话。
“你当时为什么不拉住她?”她突然问,声音拔高了些。
“我来不及。”
“来不及?”她冷笑一声,“叶帆,你是不是觉得,她死了,你就解脱了?”
“我没有。”
“你有!”她突然冲过来,抓着我的衣领,“你就是个懦夫!你不敢接受她的感情,也不敢承担她的死!你这一年装得人模狗样的给谁看!”
她的手很冷,指甲掐得我生疼。
“我没装。”我看着她的眼睛,“我很难过。”
“难过?”她眼里全是血丝,“你的难过能让她活过来吗?她给你写了那么多情书,给你折了九百九十九只千纸鹤,给你织了围巾,你呢?你连一个正眼都没给过她!”
“那不叫爱,那叫负担。”我一字一句地说。
倪楠愣住了。
她松开手,后退了两步,像是第一次认识我。
“负担?”她喃喃自语,“飞烟那么好的女孩,她的爱,在你们男人眼里,就是负担?”
“不是男人,是我。”我纠正她,“我给不了她想要的,长痛不如短痛。”
“所以你就让她去死?”
“我没让她死!”我也火了,“是她自己要跳下去!你以为我愿意吗?我他妈这一年是怎么过来的你知道吗!”
我们两个就在天台上,在雨里,像疯子一样对吼。
吼完,是长久的沉默。
只剩下风声和雨声。
过了很久,倪楠才重新开口,声音哑了。
“叶帆,飞烟走之前,跟我说了一句话。”
“什么?”
“她说,她要把你身边的位置,永远地空出来。”倪楠看着我,眼神很奇怪,有恨,但好像还有别的东西,“她说,谁也别想得到你。”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还说,”倪楠往前走了一步,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如果我帮她看着你,她就把你……分我一半。”
我浑身的血都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