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模拟战场
菲奥娜语调冰凉，目光落在林奕哲的显示屏上，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嘲讽被模拟舱的荧光映得分外明显。
“我更怕踩坏自己这副尊贵的身躯。”
林奕哲偏头冲她咧嘴一笑，手指却紧张地在控制杆上微微颤抖。
他面前的全息显示屏上，模拟机甲“螳螂MK-II”正一脚踩翻了一堆蓝色“敌军标靶”。
那动作既缺少章法，也谈不上优雅。
屏障外，唐·考斯发出夸张的吹口哨声：“林，你是准备应聘银河太空舞团第二男主吗？”
“起码我跳得比你小时候的‘金属广场舞’好多了，唐叔。”
林奕哲忍不住调侃，试图在这压抑的练习室里找点安慰。
塞琳娜·瓦尔窜到林奕哲旁边，眨着一双带着戏谑的眼睛，她的黑客通信装置垂在耳后，像是随时准备把整间训练舱首播到全校上空的巨幕。
“别忘了，所有新生的模拟战绩会自动上传到学院荣辱榜——你要是真演砸了，明天的食堂主菜准备变成‘林氏炖豆腐脑’了。”
一句话惹得唐咳嗽出声，连一旁紧张的菲奥娜也没忍住嘴角轻微的颤动。
但欢闹气氛很快消散——教官拉格尔的脸像寒冰一样布满三号舱的监控墙，他干巴巴的声音回荡在西人脑后：“林奕哲，螳螂MK-II左臂动力核心负荷超标，协调失败。
你有十秒调整，否则模拟判作失控机体，自动劣退。”
林奕哲眉头一皱，想起父亲修旧机甲的专注模样。
他深吸一口气，像握着锈迹斑斑的螺丝刀那样，手指画过舱控界面，快速重调动力分配。
按下启动键的瞬间，他故意按了一个夸张的二指礼：“左臂归位，准备表演正宗矿星推矿舞！”
唐哈哈大笑，塞琳娜比了一个OK手势。
只有菲奥娜轻声低语：“还剩五秒。”
“你快完了。”
她补充道。
“我也爱你！”
林奕哲回了一句，带着无法被掩饰的紧张和一点自嘲，开启模拟战场第二轮。
此次敌方虚拟机甲配备了智能反制AI，几乎在林奕哲操作刚一变阵时便发动包抄。
绿色预警在模拟屏幕上铺展如蔓，机体的每一次移动都被放大成失误。
唐的传音在耳机里响起：“别管他们的脚步声，林，感觉地板的震动，像在矿洞底。
你会的，靠本能——不是教科书！”
林奕哲咬牙，调低腰部能量输出，机甲像回忆中那辆被父亲修理的旧装载车一样缓慢却沉稳。
他左臂一摆，终于打掉了一个敌机目标，却因警觉太晚，被另一架从侧后方一记重击命中要害，分数区霎时红灯警报闪烁。
模拟战失败。
全息舱壁翻转，训练室的灯光重新亮起。
林奕哲摘下面罩，汗珠顺着太阳穴滚落。
他低头盯着磁板地砖，听到身后几声压抑的轻笑。
“结案陈词？”
塞琳娜走近，一脸漫不经心地问。
林奕哲耸肩，转了个圈：“演砸了，但本人外形依然无可挑剔。”
唐用拳头轻轻敲了敲他肩膀，故作生气道：“下次记得提前预订修理镰刀吧，你差点把它变成了炼矿铲。”
菲奥娜没有凑热闹。
她把手上资料板轻轻合上，声音平静：“你太依赖肌肉记忆了。
AI共生系不是单靠首觉能赢的。
你适应不了节奏变化，敌人在测试你的策略极限，只要反应慢一下,就会被困死。”
气氛凝固了一瞬，林奕哲没反驳。
他明白菲奥娜说的是实话，也明白这是自己的短板。
他望着战损数据，忽然觉得比矿星的矿井还压抑。
可唐·考斯却一把搂住他的肩膀：“我第一天上机甲时，把自己的胳膊卡在关节里半小时，结果教官断定我适合清洁队。”
他说着，自己也笑了，“结果我偏就成了重装组第一。”
塞琳娜一边刷新数据，一边装模作样道：“你不怕，林。
再摔个两三次，做人气大魔王也是条出路。”
林奕哲抚着下巴，装腔作势地点头，“那我得把战损视频发到《银河新星黑料榜》了，标题叫‘边境勇士演绎机甲扑街’。”
菲奥娜冷冷看着他，嘴角却不自觉上扬了一丝：“要是真心想赢，下次让***控你的战术辅助AI。
你只用负责压坏敌人的地板。”
“那我就放心跳舞了。”
林奕哲终于笑了，眼角的疲倦在队友的调侃声中慢慢散去。
操控室大门打开，教官拉格尔板着脸进来，手里挥着战绩单。
“西人小队准备，十五分钟后参加学院首场小型联队模拟战。”
他的声音像极了打在矿星工棚铁皮上的星雨。
整个房间在一瞬间安静下来。
首次实战，伴随着所有人的紧张和期待。
林奕哲将视线从菲奥娜与唐的笑脸移到蓝色作战灯牌。
他重新整理背心，走向装备架，步步生风。
这一次，他下定决心要把每一个失误当作自己前进的铠甲。
至于失败，就让它埋在模拟场的地板下，和他成长的足音一起，狠狠踩出属于星辰机甲的新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