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青云宗杂役处
巨大的山门矗立在眼前，由不知名的白玉石材砌成，高耸入云，上书三个龙飞凤舞、蕴含道韵的大字——“青云宗”。
山门两侧站着数名身着青色劲装的守山弟子，眼神锐利，气息精悍，远非林陌可比。
年轻执法使与守山弟子交涉几句，亮出一面令牌。
守山弟子恭敬放行。
他带着林陌，并未前往那些气象万千的主峰，而是绕向山脉外围一片相对低矮、灵气也稀薄许多的山岭。
最终，他们在一处挂着“外门杂役处”牌匾的院落前停下。
院落显得有些破旧，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渣、尘土、汗水以及某种腐朽木材混合的味道。
依稀能听到里面传来挑水、劈柴、吆喝的声音。
年轻执法使将林陌带到一个留着山羊胡、眼神精明中带着几分刻薄的中年修士面前。
“赵管事，此人名林陌，乃下界飞升而来的散修，然经脉尽毁，修为己废。
执法殿裁定，入你处为杂役，这是他的身份文书。”
年轻执法使将一枚玉简递给那赵管事，语气公事公办。
赵明接过玉简，神识一扫，脸上立刻露出毫不掩饰的嫌弃，上下打量着林陌，仿佛在看一件残次品：“下界散修？
还废了？
啧，执法殿真是越来越会给我们杂役处塞‘人才’了。”
他挥了挥手，像是驱赶苍蝇：“行了，人我收下了，你可以回去了。”
年轻执法使点点头，看也没看林陌一眼，化作流光离去。
赵明这才正眼看向林陌，语气不耐：“林陌是吧？
规矩跟你说清楚。
杂役处，是宗门最底层，干最脏最累的活，拿最少的资源。
这里是你的身份木牌，滴血认主。
去丙字区第三百六十一号房。
每日卯时初刻（早上5点）起床，点卯后负责清洗丹房西侧所有药罐、丹炉底胚，共计三百件。
午时前必须完成，完不成任务，当天没有饭食，还要领罚。
听明白了？”
说着，他扔给林陌一块粗糙的、几乎没有任何灵气的木牌，以及两套灰扑扑、质地粗糙的杂役服。
木牌入手冰凉，上面刻着“丙叁六一 林陌”几个小字。
林陌默默咬破指尖，挤出一滴血滴在木牌上，血液迅速被吸收，他感觉到与木牌产生了一丝微弱的联系。
“明白了，多谢管事。”
林陌低眉顺眼，声音平静。
赵明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寻常新人，无论是飞升者还是本土凡人，初来乍到，要么惶恐不安，要么愤懑不甘，像林陌这般平静的倒是少见。
他哼了一声：“倒是识趣。
去吧，自有人带你过去。”
一个同样穿着杂役服、面色麻木的中年汉子走过来，示意林陌跟上。
穿过几条杂乱的小路，来到一片低矮、潮湿的棚户区。
这里的房屋大多是用粗糙的石头和木头搭建，缝隙里长着青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
这就是丙字区，杂役中的最底层居住地。
第三百六十一号房，与其说是房，不如说是个勉强遮风挡雨的窝棚。
里面除了一张硬板通铺，能睡西五个人，便别无他物。
同屋还有三个杂役，一个在发呆，一个在唉声叹气，另一个则用警惕的目光打量着新来的林陌。
带路的中年汉子指了指通铺一个空位，便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林陌走到那空位坐下，硬邦邦的木板硌得人生疼。
巨大的落差感如同潮水般涌来。
昨天，他还在为毕业论文和找工作发愁，虽然前途未卜，但至少身处熟悉的文明社会。
今天，他却成了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修仙世界里，最底层的杂役，生死完全不由自己掌控，动辄便有杀身之祸。
他紧紧攥着那粗糙的木牌和杂役服，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但很快，他深吸了几口这异世界带着霉味的空气，强行将翻涌的情绪压了下去。
颓废和抱怨没有任何意义。
飞升台上那一幕己经清楚地告诉他，在这里，弱小即是原罪。
活着，不惜一切代价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才能变得强大，才能……找到回去的路！
他将杂役服换上，灰色的粗糙布料摩擦着皮肤，很不舒服。
但他眼神里的迷茫和脆弱己经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同野草般顽强的求生意志。
明天，将是他在这个残酷世界挣扎求存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