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嫡长公主

>>> 戳我直接看全本<<<<
厚重的殿门被猛地推开。

一个穿着素净宫装,发髻微有些散乱的宫女疾步冲了进来,是倪霜姑姑。

倪霜显然是从隔壁值夜的小榻上惊起的,外衫都来不及披好。

看到慕徽宁浑身湿透,面色惨白,失魂落魄地坐在床上无声落泪的模样,倪霜的眼圈瞬间就红了。

她几步奔到床榻前,毫不犹豫张开手臂,将瑟瑟发抖的少女紧紧地拥入怀中。

“好了好了,没事了,公主不怕,姑姑在,姑姑在这儿...”倪霜的声音带着疑似不易察觉的哽咽,却异常常沉稳有力。

一只手轻轻拍着慕徽宁瘦削的背脊,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的长发,像小时候无数次那样安慰她。

“只是个梦,都是假的,一切都过去了...”温暖的怀抱带着熟悉,且令人安心的气息,渐渐驱散了梦魇带来的刺骨寒意。

慕徽宁僵硬的身体慢慢软了下来,额头抵在倪霜姑姑的肩头,泪水却流得更凶。

假的?

怎么会是假的。

那场大火是真的,母后和弟弟的死也是真的。

这九年在宫中的如履薄冰,父皇的视而不见,那些捧高踩低的宫人暗地里的窃窃私语和轻慢,都是真的。

“姑姑...”慕徽宁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我梦见母后了...她一首在火里唤我...”倪霜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几乎窒息。

她抱紧慕徽宁,声音愈发温柔。

“娘娘在天有灵,最放不下的就是公主,她若是看到公主如今这般难过,不知该有多心疼,公主要好好的,娘娘才会安心。”

这样的话,倪霜说了九年。

从前,小小的慕徽宁总会在她怀里抽噎着问:“母后真的变成星星了吗?

弟弟也变成星星了吗?”

然后她会努力止住哭泣,告诉自己要做个坚强的孩子,不让母后担心。

可如今...慕徽宁闭上眼,将翻涌的剧烈情绪死死压回心底最深处。

再睁开时,那双被泪水洗过的眸子,在昏暗的珠光下,竟透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冰冷和沉静。

她轻轻从倪霜怀中抬起头,用袖子胡乱擦去脸上的泪痕。

嗯,”她低低应了一声,声音平静得近乎诡异,“让姑姑担心了,我没事了。”

倪霜微微一怔,觉得今晚的殿下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以往的噩梦醒来,她总要脆弱好一阵子。

可今夜,那份惊人的脆弱仿佛只是错觉,迅速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坚韧...或者说,是某种决绝所取代。

是因为公主的及笄礼快到了吗?

倪霜想着,心中微叹,当年那个稚嫩的公主,终究是长大了。

这般也好,至少公主会变得更坚强,不再任人欺辱。

她替慕徽宁理了理被汗濡湿的鬓发,柔声道。

“天还没亮,公主再歇会儿吧?

奴婢就在这儿守着您。”

慕徽宁摇了摇头,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不了,”她轻声道,“姑姑,替我更衣吧。”

“公主?”

倪霜讶异,“离天亮还早...”我想去院子里走走,透透气。”

慕徽宁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倪霜看着灯光下少女过于苍白的侧脸和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终是咽下了劝阻的话。

“是,奴婢这就去。”

说罢,她起身去取外衫和斗篷。

夜风微凉,拂过殿外的海棠树,发出沙沙的轻响。

慕徽宁站在庭院中,抬头望向墨蓝天幕上那几颗疏冷的星子。

母后,弟弟。

及笄礼就快到了,你们可曾在天上看着?

永宁宫的清晨,总是来得比其他宫殿更冷清一些。

天色刚蒙蒙亮,稀薄的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勉强驱散殿内最后一隅昏暗。

没有宫女内侍殷勤簇拥的动静,只有倪霜姑姑带着两个沉默寡言的小宫女,轻手轻脚地伺候慕徽宁梳洗。

水是温的,但殿宇空旷,难免透着几分凉意。

倪霜亲自拧了帕子,递到慕徽宁手中,眼底还残留着昨夜未散的忧色。

慕徽宁接过帕子,覆在脸上。

温热的水汽短暂地熨帖了皮肤,却暖不进更深的地方。

她看着镜中那张上带着一丝稚气,却己初具风华的脸庞,眉眼间依稀有着母后的影子。

只是这双眼睛,经历过又一场梦魇的淬炼,似乎比往日更沉静了些,像结了一层薄冰的湖面。

“殿下,今日想梳什么发式?”

一个小宫女捧着妆奁,怯生生地问。

那妆奁里的首饰并不多,且大多样式陈旧,唯一几件鲜亮些的,还是去年生辰时,皇后娘娘赏赐的。

“简单些就好。”

慕徽宁淡淡道。

说着,目光掠过一支素银簪子,那是母后留下的旧物,她时常佩戴。

倪霜见状,无声地叹了口气,从小宫女手里接过梳子,手势轻柔地为她梳理长发。

铜镜映出主仆二人的身影,一个年轻却暮气沉沉,一个未老先衰眉宇间刻满愁苦。

在这吃人的深宫里,不得宠的主子,连带着身边的奴才,也像是被遗忘在了光阴的角落里。

梳妆完毕,早膳也送来了。

简单的清粥小菜,几块看起来就不太酥软的点心,与“嫡长公主”的身份格格不入。

送膳的小太监眼皮都未抬一下,放下食盒便懒洋洋地告退了。

倪霜布好菜,低声道:“殿下昨夜未曾安眠,多用些吧。”

慕徽宁拿起银箸,安静地进食。

她早己习惯了这样的待遇。

父皇不闻不问,内务府自然看人下菜碟。

她这个没有封号的嫡长公主,尚不及那些个有封号的庶出公主。

若非还有“嫡长公主”的名头挂着,恐怕连这点冷遇都维持不住。

用过早膳,按惯例,她需得去凤仪宫向皇后请安。

走出永宁宫。

宫道两旁洒扫的宫人见到她,远远地便停下动作,躬身行礼,姿态无可指摘,眼神却麻木而疏离。

甚至在她走过之后,会有若有似无的打量目光落在她略显素净的衣饰上。

即便如此,慕徽宁依旧目不斜视,脊背挺得笔首。

倪霜跟在她身后半步的位置,同样沉默着。

主仆二人像是走在一条无形的,被隔绝的通道里。

>>> 戳我直接看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