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暗流涌动
江临到的时候，里面己经闹开了。
赵琛几个正围着周予安起哄，逼他讲恋爱细节。
周予安半推半就，脸上是藏不住的得意。
“行了行了，都消停点！”
周予安笑着推开凑到眼前的赵琛，眼神却下意识地往套房里面的卧室方向瞟，“晚晚在里面休息呢，别吵着她。”
“哟哟哟！
这就护上了！”
赵琛怪叫，“老周你完了，你坠入爱河了！
没救了！”
“滚蛋！”
周予安笑骂，但嘴角咧得老高。
江临靠在吧台边，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没什么表情地看着那边闹腾的几人，目光掠过周予安那副春风得意的脸，又扫向紧闭的卧室门。
苏晚在里面。
这个认知让江临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他想起婚礼上她穿着婚纱的样子，想起她指尖微凉的触感，还有那双温润的、带着好奇看向他的眼睛。
“阿临，发什么呆呢？”
周予安终于摆脱了那群人的围攻，端着酒杯晃悠过来，一***坐在江临旁边的高脚凳上，胳膊哥俩好似的搭上他的肩，“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不像你啊。”
浓重的酒气混合着周予安惯用的须后水味道扑面而来。
江临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身体微微侧开，避开了他搭上来的手臂，语气平淡：“没什么，有点累。”
“累？
你江大总裁日理万机，能来就是给我面子了。”
周予安没在意他的疏离，自顾自地碰了下他的杯，压低声音，带着点炫耀的意味，“哎，说真的，哥们儿这次是真栽了。
晚晚她……特别好。”
江临没接话，只是晃了晃杯中的酒液，冰块又响了一下。
“你是不知道，”周予安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眼神都温柔了几分，“她看着温温柔柔的，其实特别有主意。
家里布置都是她一手操办的，品味没得挑。
做饭也好吃，昨天给我炖了汤，那叫一个鲜……”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全是些琐碎的日常，语气里的满足和珍视几乎要溢出来。
江临沉默地听着，喉结无声地滚动。
杯中的酒液映着顶灯的光，晃得他眼睛有点花。
周予安描述的每一个细节，都像一根细小的针，在他心尖上不轻不重地扎一下。
不疼，但密密麻麻的，让人烦躁。
“对了，”周予安像是想起什么，突然凑得更近，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江临耳侧，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男人间心照不宣的暧昧，“哥们儿跟你说，晚晚她……啧，特别软，特别乖，抱着睡觉的时候像只小猫……砰！”
江临手里的酒杯猛地磕在坚硬的大理石吧台上，发出突兀的声响。
杯里的酒液溅出来几滴，落在他的手背上，冰凉一片。
周予安吓了一跳，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愕然地看着他：“怎么了？”
江临垂着眼，看着手背上那点迅速晕开的酒渍，指骨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胸腔里那股闷了一晚上的无名火，被周予安最后那句露骨的炫耀彻底点燃，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疼。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那股翻腾的戾气，再抬眼时，眸色己经沉静如寒潭。
“手滑。”
他抽出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背，声音听不出情绪，“你继续。”
周予安被他这反应弄得有点懵，刚才那点炫耀的兴致也淡了，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反正，哥们儿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以后出来玩的时间可就少了，你们多担待啊！”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咔哒”一声轻响，开了。
苏晚走了出来。
她换了身舒适的米白色家居服，头发松松地挽着，几缕碎发垂在颊边，脸上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红晕。
看到外面这么多人，她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脚步顿了一下，声音软软的：“予安？
你们……还在喝呀？”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她身上。
周予安立刻像打了鸡血，丢下江临就迎了上去，语气是毫不掩饰的宠溺：“晚晚醒了？
是不是我们吵到你了？”
他自然地伸手揽住她的腰，把人往怀里带了带。
“没有，”苏晚摇摇头，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看到江临时，微微顿了一下，露出一个礼貌又带着点腼腆的微笑，“江先生也在。”
江临捏着纸巾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纸巾被揉成了一团。
他看着周予安那只紧紧箍在苏晚腰间的手，看着苏晚温顺地依偎在他怀里的样子，只觉得那画面刺眼得厉害。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端起吧台上那杯残酒，仰头灌了下去。
冰凉的液体混着辛辣，一路烧到胃里。
“嫂子好！”
赵琛几个笑嘻嘻地打招呼。
“你们好。”
苏晚轻声回应，然后轻轻推了推周予安，“别喝太多了，伤胃。”
“听老婆的！”
周予安从善如流，立刻放下酒杯，对着众人说，“行了行了，今天就到这吧！
我老婆发话了，都散了散了！
改天再聚！”
众人一阵起哄，但也识趣地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撤。
江临放下空杯，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动作利落地穿上。
他自始至终没再看那对依偎在一起的新婚夫妻，径首朝门口走去，背影挺拔，却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硬。
“阿临，这就走了？”
周予安在后面喊他。
江临脚步没停，只淡淡地“嗯”了一声，手己经握住了门把手。
“路上小心点！”
苏晚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带着点关切。
江临开门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背对着所有人，没人看到他紧抿的唇线和下颌绷紧的弧度。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只是沉默地拉开门，走了出去。
厚重的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里面所有的欢声笑语和……那让他窒息的亲密画面。
走廊里铺着厚厚的地毯，脚步声被吸得干干净净。
江临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抖出一根叼在嘴里。
打火机“咔哒”一声，幽蓝的火苗窜起，映亮他深邃却晦暗不明的眼眸。
他狠狠吸了一口，辛辣的烟雾涌入肺腑，带来一阵短暂的麻痹。
可脑海里，周予安那句“特别软，特别乖，抱着睡觉的时候像只小猫”却像魔咒一样反复回响，伴随着苏晚温顺依偎在周予安怀里的画面，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紧紧缠住，越收越紧。
他烦躁地扯开领带，将领口扯得更开，试图驱散那股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憋闷感。
指间的烟在昏暗的走廊里明明灭灭，映着他线条冷硬的侧脸，和眼底深处那翻涌的、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暗沉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