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 青瓦巷的回声
她下意识往斑驳的墙影里缩了缩,藏住手里攥得发皱的牛皮信封——信封上是苏棠今早塞给她的字迹,“青瓦巷37号,陈砚秋老宅,取樟木箱里的‘备份’”,末尾还画了个小小的盾牌符号,是联盟专属的安全标记。
穿藏青色环卫服的老人正弯腰捡起草丛里的烟蒂,竹扫帚扫过砖缝的沙沙声里,混着巷口修车铺传来的收音机杂音——是段咿咿呀呀的评剧,刚唱到“苏三离了洪洞县”,就被突然炸响的自行车铃铛截断。
老人首起身时,袖口磨出的毛边随着动作晃了晃,抬眼瞥见韩晚,先开了口:“姑娘是来寻陈家的老宅子?”
韩晚指尖捻了捻沾着的湿土,抬头望向巷深处那座半塌的青砖宅院。
朱漆大门早被风雨剥成了灰褐色,门楣上残存的“耕读传家”匾额裂着三道深纹,像昨夜新闻里李敬明被押走时紧锁的眉头。
她上周跟着苏棠查“星芒旧部”时,陈砚秋还提过这处老宅,说里面藏着三年前帮韩玥整理的“星链计划”纸质备份,此刻大门却被两根交叉的杉木死死顶住,木头上用红漆写的“危房禁入”,字迹被雨水洇得发虚。
“张叔,这门是谁封的?”
她站起身,裤脚蹭上了槐树皮的碎屑。
上个月刚下过一场连阴雨,巷子里的青砖缝里都钻出了青苔,踩上去发滑,墙根处新添的“小心地滑”警示牌,被孩子们用粉笔画满了歪歪扭扭的小太阳——和苏棠妈妈养老院窗台上的画一模一样。
被称作张叔的老人把烟蒂塞进铁皮桶,“叮”的一声轻响落进巷子里的静:“还能是谁?
社区的人呗。
前儿夜里刮大风,西厢房的墙又塌了半截,碎砖砸坏了隔壁的花架,这才连夜封了门。”
他往宅院方向努了努嘴,扫街的动作慢了些,“你是找陈先生?
他上周就搬去儿子家了,临走前还来我这儿借过麻绳,说是要捆那些舍不得丢的旧书,搬了三趟才搬完。”
韩晚的心猛地沉了一下。
她攥着信封的指节泛了白——苏棠今早说,陈砚秋凌晨突然联系联盟,说“樟木箱里的东西不能落灰”,还特意强调“第三排书架最上层,锁是铜制的,钥匙在门廊砖缝里”。
可现在门被封得严实,别说书架,她连院子的门都挨不到,更别提找什么砖缝里的钥匙。
“张叔,您知道社区谁管这宅子的事吗?
我是陈先生的学生,来帮他取点重要的资料。”
她往前凑了两步,声音不自觉放轻。
巷子里的风裹着槐树叶的气息吹过来,扫过她耳尖时,突然听见巷口传来自行车刹车的吱呀声,有人喊了声“张伯”,脚步声踩着青苔往这边来。
韩晚下意识回头,看见个穿卡其色工装的男生推着自行车站在巷口,车筐里放着个印着“星芒科技”logo的旧文件袋——那logo她太熟悉了,是李敬明没倒台前,公司员工的标配办公用品。
男生也看见了她,眼神顿了顿,推着车慢慢走近:“张伯,这是您说的来取陈老师东西的人?”
张叔放下扫帚,指了指韩晚:“对,说是陈先生的学生。
小江,你来得正好,这门是你们社区封的,你有钥匙没?”
被叫做小江的男生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却没立刻递过来,反而盯着韩晚的眼睛:“陈老师说他学生姓苏,你……”韩晚心里咯噔一下——苏棠今早只说陈砚秋知道联盟的事,没提过报什么姓氏。
她飞快地转了个念头,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点开苏棠的微信头像递过去:“我姓韩,苏棠是我师姐,她今早临时有事,让我先来。
陈老师没跟您说吗?”
小江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几秒,又抬头打量了韩晚两眼,这才松了口气:“说了说了,我记混了。
陈老师特意交代,说取的东西贵重,让我帮着开个门。”
他走到封门的杉木前,蹲下身解上面的铁链,“不过你们得快点,这房子确实危险,昨儿我还看见房梁上掉下来块瓦片,差点砸到人。”
铁链“哗啦”一声被拉开,小江推开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我就不进去了,你们取完东西喊我一声,我再把门锁上。
对了,门廊左边第三块砖是松的,里面有把铜钥匙,陈老师说你们知道用。”
韩晚道了谢,弯腰钻进了院子。
门在身后关上的瞬间,她才敢松口气——刚才那几秒,手心全是冷汗,生怕被看出破绽。
院子里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青砖铺的地面裂着缝,几株不知名的野花从缝里钻出来,开得倒是热闹。
正对着大门的是正屋,门窗都破了,风从窗棂里灌进去,带着灰尘的味道。
她按照小江说的,在门廊左边找到第三块松动的青砖,指尖抠进去一撬,果然摸出一把带着铜绿的小钥匙,钥匙柄上刻着个小小的“砚”字——应该是陈砚秋的名字。
正屋的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吱呀的声响在安静的院子里格外刺耳。
屋里光线很暗,只有几缕阳光从破窗里透进来,照出空中飞舞的灰尘。
韩晚适应了一会儿,才看清屋里的摆设:靠墙摆着几排旧书架,上面还零散地放着些书,大部分封面都黄了,有的还缺了页。
她走到第三排书架前,仰头往上看——最上层果然放着个樟木箱,深褐色的箱体,上面雕着简单的云纹,锁孔是铜制的,正好能***手里的钥匙。
韩晚踮起脚,刚碰到樟木箱的边角,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她猛地转身,手里的钥匙攥得更紧——院子里明明只有她一个人,这脚步声是从哪儿来的?
脚步声越来越近,从正屋旁边的耳房里传出来,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咳嗽声。
韩晚屏住呼吸,慢慢往门口退——难道是社区的人?
还是……李敬明的余党?
耳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穿灰色中山装的老人拄着拐杖走出来,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手里还拿着个放大镜,正低头看着手里的一本书。
他抬起头,看见韩晚,愣了一下:“你是谁?
怎么在这儿?”
“我……我是陈砚秋先生的学生,来帮他取樟木箱里的东西。”
韩晚定了定神,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老人哦了一声,慢慢走过来,目光落在她手里的钥匙上:“陈砚秋让你来的?
他倒是有心,还记得这箱子。”
他走到书架前,抬头看了看樟木箱,“这箱子是他父亲留下的,里面装的都是些旧账本,有什么贵重的?”
韩晚心里一动——陈砚秋说里面是“星链计划”的备份,老人却说是旧账本,难道这里面有什么猫腻?
她试探着问:“爷爷,您认识陈先生?”
“认识,老邻居了。”
老人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我姓周,住隔壁,陈砚秋小时候还常来我家蹭饭。
这宅子封了之后,我每天都来看看,怕有人进来捣乱。”
他指了指樟木箱,“你要取这个?
我帮你拿下来,你一个小姑娘,够不着。”
说着,周爷爷拄着拐杖走到书架旁,踮起脚,伸手就要去够樟木箱。
韩晚连忙拦住他:“爷爷,不用麻烦您,我自己来就行。”
可己经晚了,周爷爷的手己经碰到了樟木箱,轻轻一拉,箱子就从书架上滑了下来。
韩晚赶紧伸手去接,却没接住,箱子“咚”的一声砸在地上,锁扣被摔开,里面的东西散了一地——根本不是什么旧账本,而是一沓沓泛黄的纸张,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还有一些打印出来的表格,表格上赫然印着“星链计划用户数据采样表”!
韩晚的眼睛亮了——这就是苏棠说的“备份”!
周爷爷也愣住了,弯腰捡起一张纸,用放大镜看了看:“这不是……三年前陈砚秋天天躲在屋里抄的东西吗?
他当时说是什么公司的账,原来是这个。”
韩晚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散落的纸张捡起来,放进樟木箱里。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苏棠发来的微信:“晚姐,小心!
李敬明的余党查到你去青瓦巷了,正往那边赶!”
韩晚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怎么会这么快?
“爷爷,我们得赶紧走!”
她拉起周爷爷的手,就要往门外跑。
可己经晚了,院子里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人在砸门:“开门!
里面的人出来!”
周爷爷皱起眉头:“是谁啊?
这么横。”
韩晚没时间解释,拉着周爷爷躲到书架后面,压低声音说:“爷爷,您别出声,他们是坏人,来找我的。”
她刚说完,正屋的门就被踹开了,三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冲了进来,手里拿着棍子,西处张望:“人呢?
刚才明明看见有人进来了!”
“搜!
仔细搜!
不能让她把东西带走!”
为首的男人吼道。
脚步声在屋里回荡,离书架越来越近。
韩晚攥紧了手里的樟木箱,心里飞快地想办法——她现在手里没有武器,周爷爷还在身边,硬拼肯定不行,只能想办法拖延时间,等苏棠或者陆沉来救她。
就在这时,周爷爷突然咳嗽起来,声音还不小。
为首的男人立刻转头看向书架:“那边有人!
过去看看!”
两个男人拿着棍子,一步步朝着书架走来。
韩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就在他们快要走到书架前时,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警笛声!
“警察!
不许动!”
屋里的三个男人脸色骤变,为首的男人骂了一句:“该死的!
怎么会有警察!”
他们转身就要往门外跑,却被冲进来的警察堵了个正着。
韩晚从书架后面走出来,长长地松了口气——是陆沉!
他带着联盟的人和警察赶来了!
陆沉走到她身边,看了看樟木箱,又看了看周爷爷:“没事吧?”
“没事,多亏了周爷爷。”
韩晚笑了笑,把樟木箱递给他,“东西拿到了,都是‘星链计划’的原始数据。”
周爷爷看着眼前的阵仗,终于明白过来:“你们是……在查李敬明的事?”
陆沉点点头:“爷爷,您知道李敬明?”
“怎么不知道!”
周爷爷叹了口气,“三年前陈砚秋就说过,李敬明不是个好东西,让他少掺和星芒的事,可他不听。
现在好了,恶人有恶报。”
警察把三个男人押了出去,陆沉让联盟的人把樟木箱里的东西收好,然后对韩晚说:“苏棠在外面等你,我们得赶紧回安全屋,这些东西需要立刻整理,和之前的证据对不上的地方,还得让陈砚秋确认。”
韩晚点点头,跟周爷爷道了谢,跟着陆沉走出了老宅。
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
她回头看了一眼青瓦巷,巷子里的槐树叶在风里轻轻摇晃,像是在跟她告别。
她知道,这只是“暗网浮影”的一部分,李敬明的余党还没清理干净,“星链计划”背后可能还有更大的黑幕。
但她不怕——有苏棠,有陆沉,有联盟的人,还有像陈砚秋、周爷爷这样愿意站出来的人,她们一定能把所有的黑暗,都暴露在阳光之下。
面包车驶离青瓦巷,韩晚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心里暗暗下定决心:接下来,该轮到她们主动出击了。
继续往下写韩晚回安全屋整理证据、与陈砚秋对接的剧情,还是调整第三章里某个情节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