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哥!
留步!”
路人甲刚迈开步子,身后的喊声就追了上来,他皱着眉顿住脚,转头望向巷边的身影。
那“老道”清瘦却脊背笔首,一身藏青道袍洗得发了白,边角的补丁缝得整整齐齐,领口褪色的八卦纹虽淡,却透着股规整劲儿。
见人回头,他立刻摸了摸颌下胡须,板起脸装出严肃模样,先清了清嗓子铺垫气势。
“咳咳,贫道观汝印堂发黑,色泽暗沉——哎呀呀!
小哥近期恐有血光之灾啊!”
路人甲盯着他看了两秒,没说一个字,突然上前一步,伸手就攥住了那撮胡须,稍一用力便拽了下来。
“哎呀!
疼疼疼!”
“老道”疼得龇牙咧嘴,头上的帽子也跟着歪到一边,露出额前软乎乎的黑发,还有没藏住的少年下颌线。
原本刻意压低的嗓音瞬间破功,满是委屈的哭腔。
“路大哥,你怎么真下狠手啊!
这胡子我粘了半天才粘牢的!”
路人甲捏着手里轻飘飘的假胡须,挑了挑眉。
“俺说沈衰,清风镇谁不知道你的‘威名’?
去了趟神机门,还真把自己当仙人了?”
巷口围着买糖炒栗子的几人,听见“沈帅”的名字,热闹的话音骤然停了。
穿灰外套的男人用胳膊肘碰了碰身边人,眼神往沈帅那边斜,声音不大却刚好飘进他耳朵。
“这不沈家那个灾星吗?”
“啊?
什么灾星?
我看这小哥长得倒俊俏。”
外乡人一脸诧异。
“你可别被模样骗了!”
有人立刻接话,“六年前沈老爷谈生意,被他缠了会儿,出镇就遇山洪,生意全黄了;前年沈夫人开胭脂铺,他打翻胭脂膏,转天铺子就失火;去年翻祖宅,他在旁玩,先挖出蛇吓走工人,又遇暴雨泡软地基,白扔了好些银子!”
外乡人听得大吃一惊,连忙往后退了两步。
“沈家再有钱也经不住这么耗吧?”
又有人补充,“所以一个月前就花钱把他送神机门了。”
“那他怎么还在这儿?”
“八成是仙人也怕沾晦气,把他赶出来了!”
沈帅的脚步猛地顿住,攥着道袍衣角的手先紧了紧,指节泛了点白,随即又悄悄松开。
师父临走前的话在耳边响起来。
“下山历练,不必与旁人争口舌,真本事要靠事来证明。”
这话在心里转了一圈,到了嘴边的反驳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可那几个路人仍不罢休,故意往旁边挪了挪,像躲什么脏东西似的,还回头补了句。
“别往这儿凑啊!
再把你那霉运传过来,我们栗子都吃不安生!”
风卷着地上的碎纸屑飘过,沈帅的道袍下摆轻轻晃了晃。
他抿着唇没作声,只是把头埋得更低,脚步匆匆地往巷尾走,连掉在地上的半根假胡须都忘了捡。
可刚走两步,少年突然脸色骤变,猛地转头望向路人甲远去的方向,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
“糟了!
那家伙真有血光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