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朋友失踪前，在镜子上用口红写了一行字：“下一个是你。”＞警方认定她是自杀，
只有我知道她是在警告我。＞因为她失踪的那晚，我亲眼看见另一个“她”站在我的床前，
微笑着抚摸我的脸。＞“你的皮肤真好。”她轻声说。＞---水珠顺着瓷砖缝隙蜿蜒爬行，
汇聚，最后不堪重负，滴落。嗒。一声轻响，在过分安静的浴室里显得格外突兀。
我已经在这里站了太久，久到热水器自动熄了火，久到弥漫的白色水汽彻底消散，
只剩下冰冷的、附着在皮肤上的湿意。眼睛又干又涩，像揉进了沙子。可我不敢闭眼。
一闭上，就是苏晚。是她在阳光下微微眯起的眼，是她在厨房哼着歌煎蛋时轻快的背影，
是她蜷在沙发里看老电影时，把冰凉的脚丫塞进我怀里的狡黠笑意。也是……眼前镜子上，
那行狰狞刺目的红字。下一个是你。猩红的、黏稠的膏体，以一种决绝又仓促的力道，
涂抹在光洁的镜面上。最后一个“你”字，
甚至因为用力过猛而拖出一道长长的、绝望的尾迹，像一道泣血的伤口。
那是苏晚最爱的口红颜色，“复古正红”。她说这颜色衬得她肤白如雪，气场全开。
昨天早上，她还在镜子前仔细涂抹它，然后转身勾住我的脖子，印下一个带着玫瑰香气的吻，
笑着说：“晚上等我回来，给你带惊喜。”惊喜没有等到。等到的是警方凌晨打来的电话，
是河边找到的她的一只高跟鞋，和眼前这行她留下的、我无法理解的字句。
“初步判定是自杀。”那位姓张的警官，语气平淡，带着一种见惯生死的麻木，
“河边护栏有滑落的痕迹，现场没有打斗迹象，死者……苏晚女士有轻度抑郁症病史。
”放屁！我几乎要吼出来，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声音。
苏晚是有过一段时间情绪低落，那是因为她母亲去世。但她早就走出来了！她热爱她的工作，
热爱生活，热爱我们一点一点布置起来的这个小家。她会自杀？
在留下这样一行诡异恐怖的遗言之后？而且，那支口红。那支她用来写下这行字的口红，
此刻正安静地躺在我的裤子口袋里。冰凉的金属管身，贴着我的大腿皮肤。
它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它明明应该随着苏晚，一起消失在冰冷的河水里，或者，
留在她的梳妆台上。可它就在镜子上，留下了这行字。警方没有在意这个细节，或者说，
他们刻意忽略了。一个“自杀”的定性能省去很多麻烦。我抬手，指尖颤抖地，
想要去触碰那镜面上的字。“下一个是你。”下一个……是谁？是我吗？为什么？
冰冷的镜面反馈回坚硬的触感，那红字像是有生命般，透着一股不祥。我猛地收回手，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不是自杀。绝对不是。她是在警告我。用她最后的机会，
用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警告我。警告我什么？危险来自哪里？我不知道。大脑一片混乱，
像塞满了一团湿透的、沉重的棉花。恐惧和悲伤交织在一起，勒得我几乎窒息。
我逃也似的冲出了浴室，踉跄着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双手插进头发里，用力拉扯，
试图用疼痛让自己清醒。屋子里还残留着她的气息。沙发上有她常盖的毛毯，
茶几上有她喝了一半的水杯，空气里，似乎还飘荡着她常用的那款橙花味香水的淡淡尾调。
一切都还在，唯独她不见了。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蜷缩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黑透。城市的光污染将天空映成一种浑浊的暗红色，
没有星星。我没有开灯，任由自己沉在黑暗里。精疲力尽。悲伤和疑虑像两条毒蛇，
啃噬着我的理智。最终，我拖着灌了铅般的双腿，回到卧室。衣服也没脱，
直接把自己摔进了床铺里。床单上，似乎还残留着苏晚身体温暖的余韵和那淡淡的橙花香气。
我把脸埋进枕头，深深地呼吸，试图抓住这点虚幻的慰藉。
意识在痛苦的泥沼中逐渐模糊、下沉。……痒。一种轻微的、羽毛拂过般的触感，
从脸颊传来。睡梦中，我无意识地挥了挥手，以为是头发或者被子。但那触感还在。缓慢地，
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留恋，从脸颊，游移到额头，再到鼻梁。太真实了。
真实得不像是梦。我心里猛地一咯噔，混沌的大脑像是被注入了一股冰水，一个激灵，
骤然清醒。但我没敢动。全身的肌肉在瞬间绷紧，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卧室里并非全然黑暗，
窗帘没有完全拉严，一道惨白的、不知道来自路灯还是月光的微光，从缝隙里斜射进来，
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亮痕。借着这微弱的光，我看到了。床沿边，站着一个人影。
一个纤细的、熟悉得让我心脏骤停的身影。苏晚。她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衣，
那件她最喜欢的、丝质的吊带睡裙，裙摆垂到脚踝。夜光勾勒出她玲珑的轮廓，长发披散着，
遮住了大半张脸。她……回来了？狂喜只持续了不到半秒，
就被一种更深沉、更刺骨的寒意彻底覆盖。不对。不是她。或者说，不完全是。
眼前的这个“苏晚”，站姿有些古怪，透着一种僵硬的……陌生感。而且，她身上散发出的，
不是那温暖的、带着甜香的橙花气息，而是一种……冰冷的，带着些许河底淤泥般的腥气，
若有若无地钻进我的鼻孔。她微微俯着身，一只手悬在半空，刚刚，
就是那只手在抚摸我的脸。她的指尖，苍白得毫无血色，在昏暗的光线下，
泛着一种瓷器般的、冰冷的光泽。我屏住呼吸，眼睛因为极致的恐惧而瞪得极大，
眼球干涩发痛。我能感觉到冷汗正从每一个毛孔里争先恐后地涌出来，
瞬间浸透了身上的T恤。她……她想干什么？时间仿佛凝固了。她就那样静静地站着，
俯视着我。我看不清她被头发遮挡住的表情，只能感觉到一道目光，黏腻而冰冷，
牢牢地钉在我的脸上。然后，她动了。那只苍白的手，再次缓缓抬起，朝着我的脸伸过来。
动作很慢，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审视意味。指尖即将再次触碰到我皮肤的前一刻，
她开口了。声音很轻，带着一丝飘忽的、诡异的笑意，像夜风吹过破损的窗棂。
“你的皮肤……真好。”轰——！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血液仿佛瞬间冲上了头顶，
又在下一秒退得干干净净。这不是苏晚的声音！虽然极其相似，几乎可以乱真，
但那语调里蕴含的东西，完全不同！苏晚的声音是清亮的，带着阳光的温度。而这个声音，
低沉，沙哑，裹挟着一种从地狱深处透上来的阴寒！她不是苏晚！她是谁？！
巨大的惊骇让我失去了所有思考能力，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我猛地闭上了眼睛，
同时尽全力控制住自己的呼吸，让它保持均匀、绵长，伪装出仍在熟睡的样子。
我不能“醒”。绝对不能。直觉在疯狂地尖叫，告诉我，一旦让她发现我醒了，
后果不堪设想。那只冰冷的手指，最终还是落在了我的脸颊上。这一次，不再是轻抚。
而是带着一种……评估货物般的触感，用指尖的薄茧，轻轻摩挲着我的皮肤。从颧骨，
到下颌线，动作缓慢而仔细。我的胃部一阵剧烈的痉挛，强忍着才没有呕吐出来。
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每一寸皮肤都在抗拒那非人的触碰。
“真好……”她又低低地重复了一遍，那声音里蕴含的满足感和贪婪，让我如坠冰窟。
几秒钟后，那冰冷的触感终于离开了。我听到极其轻微的脚步声，朝着卧室门口的方向移去。
我依旧死死闭着眼，一动不敢动，全身的肌肉因为过度紧绷而微微颤抖。脚步声消失了。
又过了漫长的几分钟，或许只有几十秒，我才敢极其缓慢地，
将眼睛睁开一条细不可查的缝隙。卧室里空空如也。那个白色的、鬼魅般的身影，不见了。
就好像，她从未出现过。但我脸颊上那冰冷黏腻的触感，还清晰地残留着。空气里，
那股若有若无的、带着淤泥腥气的冰冷味道，也尚未完全散去。还有……那句话。
“你的皮肤真好。”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狠狠扎进我的耳膜，直抵脑海深处。
我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如同瀑布般从额头上滚落，
瞬间模糊了视线。不是梦。那绝对不是梦！我颤抖着伸手，摸向自己的脸颊。皮肤完好无损，
但那种被异物评估、被觊觎的感觉，挥之不去。下一个是你……镜子上的红字，
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我的脑海里。警告……这就是苏晚警告我的危险？
那个和苏晚一模一样的女人……是什么东西？她为什么要模仿苏晚？她摸我的脸，说那句话，
是什么意思？无数的疑问像沸腾的气泡，在脑海中翻滚、炸裂。我跌跌撞撞地翻身下床，
冲到墙边，啪嗒一声按下了顶灯的开关。刺眼的白光瞬间驱散了卧室里所有的阴影，
也让我无所遁形。我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上，心脏疯狂地擂着胸腔，几乎要跳出来。
安全了……吗？不。灯光可以驱散黑暗，却驱不散已经侵入骨髓的恐惧。我知道，
有什么东西，已经盯上我了。苏晚的失踪，绝非自杀。那个诡异的“苏晚”，就是证明。
而她的目标……是我。我必须做点什么。我不能像苏晚一样，不明不白地消失，
最后只被警方草草定性地为“自杀”！我扶着墙壁，艰难地站起身，双腿还在发软。
走到卧室门口，我警惕地探头朝外面望去。客厅，餐厅，厨房……一片死寂。
玄关的鞋子摆放整齐，大门紧闭，反锁着。那个“她”，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离开的？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走到玄关，再次检查了门锁，没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
窗户也都从里面锁得好好的。她就像一缕幽魂，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我回到客厅，
颓然坐下，目光扫过四周。这个曾经充满温馨和爱意的家，
此刻每一个角落都透着诡异和不安。我的视线，最终落在了苏晚放在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上。
警方检查过，说里面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他们关注的是通话记录、社交软件最近的聊天内容，
一切似乎都指向苏晚近期“情绪不稳定”。但我知道，苏晚有个习惯。
她不喜欢在电脑桌面上放重要文件，她有一个加密的文件夹，藏得很深。
以前我尊重她的隐私，从未想过要去窥探。现在……这可能是唯一的线索了。我拿起电脑，
按下开机键。屏幕亮起，要求输入密码。我尝试输入苏晚的生日，错误。我们的纪念日，
错误。她常用的几个密码组合，都错误。电脑提示，剩余尝试次数两次，然后会自动锁定。
我停下手，额头渗出冷汗。不能急。我回忆着苏晚的一切。她的喜好，她的习惯……忽然，
我想起有一次，我们一起去逛家居市场，她看中一个复古造型的黄铜花瓶，爱不释手，
但觉得太贵没买。回来后，她念叨了好几次，说那个花瓶的造型很特别，像某种古老的符号。
她说，那个符号，叫做“衔尾蛇”，代表循环和无限。循环……无限……密码？
我犹豫了一下，在密码框里输入了“Ouroboros”，衔尾蛇的英文。回车。
屏幕闪烁了一下，进入了桌面！成功了！心脏怦怦直跳，我立刻点开硬盘，
开始搜索隐藏文件和加密文件夹。很快，在一个看似是系统备份文件的目录下，
我找到了一个命名为“Project Echo”的文件夹，再次被加密。这次，
密码提示是一个问题：“最初的起点？
”最初的起点……我和苏晚初次相遇的地点是大学图书馆，但这太普通了。还有什么？
苏晚的事业起点？她毕业后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小型文化公司……我尝试了那家公司的名字，
错误。只剩下一次机会。我盯着“Project Echo”这个文件夹名。Echo，
回声。重复的声音？模仿？一个模糊的念头闪过脑海。苏晚曾经半开玩笑地跟我说过，
她小时候学过一段时间声乐，老师夸她嗓音条件好，是天生的“模仿者”，
能模仿很多人的声音，惟妙惟肖。但她后来选择了设计专业，就把这个爱好搁置了。
模仿……那个诡异的“苏晚”，
连声音都和她那么像……最初的起点……难道是指她模仿能力的起点？
我尝试输入“Voice Mimicry”声音模仿。回车。文件夹应声打开！
里面文件不多，主要是一些音频文件，命名都是日期和编号。还有一个文本文件，
名字是“研究日志”。我深吸一口气，点开了那个文本文件。
＞ **日期：2023-08-10**＞＞ “回响”项目初步验证通过。
通过特定频率的声波刺激和深层心理暗示，确实可以在短时间内，
显著提升受试者对目标声音特征的捕捉和模仿能力。效果显著，但稳定性有待观察。
投资方对进展表示满意，要求加快第二阶段研究。
＞＞ **日期：2023-09-22**＞＞ 受试者C-07出现排异反应。
模仿目标声音后，出现短暂的自我认知混乱，声称在镜子里看到“另一个自己”。
建议暂停对该受试者的实验，加强心理评估。
＞＞ **日期：2023-10-05**＞＞ 第二阶段研究启动。
重点转向……形体与微表情的同步模仿。天，这太不可思议了！
我们是不是在打开一扇不该打开的门？但资金已经到位，没有回头路了。
＞＞ **日期：2023-11-18**＞＞ 成功了！至少看起来是。
受试者B-03完美复刻了目标对象一名志愿者的举止神态，持续时间达到四小时。
几乎可以乱真。但B-03实验结束后报告，感到极度疲惫，并且对自我形象产生厌恶。
她说不喜欢成为“别人的影子”。
＞＞ **日期：2024-01-12**＞＞ 不对劲。很不对劲。
＞ 我发现有人在未经授权的情况下，调取并删除了部分受试者的不良反应记录。
是投资方的人？他们想隐瞒什么？＞ 另外，我总感觉有人在跟踪我。是心理作用吗？
＞ 今晚回家，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好几天了，物业还没修。走到门口时，
我好像听到身后有极轻的脚步声，和我的一模一样。我停下，脚步声也停下。我猛地回头，
却什么也没有。冷汗湿透了后背。＞ 这个项目……可能比我想象的更危险。
＞＞ **日期：2024-02-01**＞＞ 他们想要“完美复刻”。
不仅仅是声音和动作，他们想要……取代。＞ 我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片段。“清除原体”，
“无缝接入”，“价值最大化”……＞ 天啊，他们疯了！这根本不是科学研究，这是犯罪！
＞ 我必须留下证据。如果……如果我出了什么事，后来者能找到线索。
＞ 关键可能在“回声发生器”和受试者筛选标准上。数据备份在……＞日志到这里，
戛然而止。最后一天的记录，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绝望和恐惧。我坐在电脑前，浑身冰凉。
“回响”项目……声音模仿……形体模仿……取代原体……所以，
苏晚参与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关于“模仿”甚至“取代”活人的研究项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