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脑袋里有一个弑神者
寒风刺骨，在这平日里人迹罕至的道路上，今天却突然涌现出一条长长的人龙，宛如一条黑色的巨蟒蜿蜒前行。
人群密密麻麻，乌泱泱一片，人头攒动。
“一群废物，要是在三天后到不了理明关你们一个个都得死，赶紧给我跑起来。”
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拿着鞭子抽打着一个个衣衫褴褛的人，就像在抽打畜牲。
这是一支庞大的押送队伍，一眼望不到头，足有万人。
他们一个个穿着破败的棉甲，手上提着锈迹斑斑、堪称“破伤风之刃”的铁片，神情麻木，步履蹒跚。
这不像是赶往前线的军队，倒像是一群被驱赶向屠宰场的牲口。
石凡就在这群牲口之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硌脚的石子路上。
三天前，他还在田里耕作，此刻却己沦为这绝望洪流里的一滴水。
周围的士兵像稻草般倒下，监军的鞭影与咒骂如同催命的符咒。
石凡被那频繁在脑海中回响的低语折磨得身心俱疲，几近崩溃，再加上日夜兼程的赶路和监军的鞭笞，此时的他己然如行尸走肉般麻木不仁。
这世间究竟是怎么了？
父母己然双亡，两国又起战火，生灵惨遭涂炭，自己在家种田竟也被强征入伍，如今更是要奔赴那未知的前线。
石凡走在望不到头的队伍里，背上刚挨过鞭子的地方还***辣地疼，他看着周围麻木绝望的脸，只觉得自己也正一步步的走向坟墓。
“好了，到前方石林休息一下。”
旁边的监军突然大方地说道。
麻木的人群中顿时涌起一阵微弱的骚动，绝望的脸上罕见地挤出一丝生气。
石凡也下意识地跟着人流，迈向那片能提供遮蔽的石林。
就在他抬脚的瞬间——不对劲。
一个陌生的意念，像投入古井的石子，在他疲惫不堪的脑海深处漾开。
这不是他自己的想法！
石凡猛地顿住脚步，惊疑不定地环顾西周。
是谁？
别进去。
那感觉又来了，更加清晰了一些，带着一种冰冷的焦灼感。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剧烈的头痛，仿佛有根锥子在搅动他的脑髓。
“啊……”他捂住头，低呼出声。
快想！
那个意念在催促，带着一种与他截然不同的冷静和急迫。
监军为什么突然仁慈？
那片石林……像不像一个……口袋？
石凡忍着剧痛，顺着这个“外来”的念头望去。
只见那片石林怪石嶙峋，入口狭窄，内部幽深……真的像一个巨大的、等待猎物进入的口袋！
一个可怕的猜想，混杂着这个凭空出现的意念，在他脑中轰然炸开。
他脸色瞬间惨白，一股寒意从脚底首窜头顶。
我们……该怎么办？
这一次，是他在极度恐惧中，不由自主地向脑中的那个“存在”发出了求救。
短暂的沉寂后，那个声音似乎凝聚起了更多的力量，变得清晰而冰冷：“向后转。”
“然后，学习如何在猎杀开始前，先成为猎人”石凡不知为何听从了脑子里的声音，在所有人涌向石林时，他猛地转身，逆着人流向后挤去。
这反常的举动，立即引起了监军的注意和呵斥。
“废物，你去哪？
想当逃兵？”
说着，扬起手中的鞭子，作势要抽打。
石凡当即有些慌乱。
“别跑，表现出腹痛难忍，要解手的模样。
恐惧和卑微，是你此刻最好的伪装”脑中传来冰冷的声音，却让石凡感觉异常可靠，当即照做。
“军爷，小的……小的快憋不住了，求你开恩，就在旁边解决一下。”
石凡对监工卑微的祈求道。
监工得意的看着石凡，一脚踹上去，“滚，谁稀罕看你解手？”
“是，是是，军爷我这就滚。”
石凡配合的向远处倒退。
监工也没有再管石凡，开始催促其他人。
石凡也找到了一处隐蔽的乱石堆，正打算，坐下好好研究一下脑袋里的声音。
就在这一瞬间，异变突如其来！
原本平静的石林突然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搅动一般，地面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紧接着，一道血色光幕如同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猛然冲天而起，将整个石林都笼罩在了其中。
这道血色光幕仿佛是从地狱中升起的一般，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它的颜色鲜艳如血，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让人不禁想起了死亡和毁灭。
与此同时，一阵凄厉的惨叫声骤然响起，仿佛是无数灵魂在痛苦地哀嚎。
这声音响彻整个石林，回荡在空气中，让人毛骨悚然。
石凡看着眼前的变故，不由对脑中的声音有了一丝敬畏，若不是他的提醒，自己恐怕也是其中一员。
“现在我们跑路吗？”
石凡，问了一个自己都想笑的问题，这种情况还不跑，难不成等死？
“不要乱动，此时你如果跑出去，立马就会被人发现。”
脑中的声音却给他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回答。
“捉迷藏的时候，大概率静态视力为零，动态视力满分，现在静观其变。”
刚说完，离石凡藏身处的不远的地方，几道人影掠过，向着血色光幕冲去。
随后，便是陆陆续续的有人前往，这些人当中，还有几个不是活物的东西，浑身绑满绷带，滴着不明液体，发出滋滋的声音。
石凡屏住呼吸，蜷缩在乱石堆下，庆幸刚才没有乱跑，不然得被剁成烂泥。
正庆幸着，一道声音突兀的传来。
“哟，这儿还有个漏网之鱼？”
“怎么解手到这儿来了？”
石凡身后，一道带着戏谑的唏嘘声传来。
紧接着，是金属摩擦地面的刺耳声音，像锉刀一样刮着他的神经。
他浑身一僵，缓缓转身。
一个监军正拖着染血的钢刀，不紧不慢地走来，脸上挂着猫捉老鼠般的残忍笑容。
跑！
石凡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但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冷静。”
神秘的声音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分析目标：男性，右利手，步伐虚浮，下盘不稳。
武器沉重，不利于近身缠斗。”
“评估环境：你左前方三步，有一块楔形石块。
右后方是疏松的坡地。”
“生存概率计算：转身逃跑，35%。
原地对抗，61%。
执行我的指令，78%。”
那冰冷的概率和精确的指令，奇异地压制住了石凡的恐惧。
“军……军爷……”他向后踉跄一步，脸上堆满了惊恐与讨好，右手却悄无声息地背到身后，握住了那块神秘声音指定的、边缘锋利的楔形石块。
“求您饶命……”监军对他的求饶嗤之以鼻，加快步伐，举刀欲劈——正是这一下，让他中门大开！
“就是现在！”
林远的声音如同发令枪响。
“左踏半步，前冲，瞄准眼睛旁！
用你全身的力气！”
求生的本能压过了一切！
石凡猛地左踏，险之又险地避开下落的刀锋，整个身体像一张拉满的弓，合身撞入监军怀中！
“噗嗤！”
一声闷响。
不是刀锋入肉，而是石块砸碎颅骨的声音。
温热的液体溅了石凡一脸。
监军脸上的狞笑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茫然与难以置信。
他晃了晃，沉重地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便不再动弹。
石凡呆呆地站在原地，大口喘着粗气，看着自己沾满红白之物的手，和那块滴着血的石头。
我们……杀了他？
“纠正。”
神秘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掌控命运的冷酷。
“不是‘我们’。”
“是你，用一块石头和一条正确的物理公式，完成了一次完美的效率最大化击杀。”
一旁的乱石堆突然闪出一人目睹此景，震惊地看着石凡“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石凡抹去脸上的血，眼神中混杂着后怕与一丝新生的坚定，低声道：“一个……不想当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