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知我
下课***划破了教室的寂静，张老师收起试卷离开了教室。
夏日的阳光透过半开的窗户斜斜地洒进来，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细小尘埃，如同无数细碎的金粉在光束中起舞。
教室里的气氛骤然变得凝重，细碎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低语。
李泽朝几个跟班使了个心照不宣的眼色，他们默契地起身，悄无声息地将余七安的座位围住。
走廊上传来此起彼伏的脚步声，三三两两结伴去食堂的欢笑声从窗外飘进来，这份热闹反衬得教室内的气氛更加压抑。
窗外的梧桐树在微风中沙沙作响，斑驳的树影在地面上摇曳，如同某种不祥的预兆。
“怎么？
穷逼，刚才不是挺横的吗？”
李泽居高临下地看着余七安，指节捏得咯咯作响，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讥讽，“在学校装清高，晚上还不是得端盘子？”
余七安握紧了拳头，骨节发出轻微的响声，目光扫过李泽身后那几张或嘲讽或看戏的面孔，眼神越发冰冷。
教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窗外的蝉鸣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我靠自己的努力靠自己的双手赚钱怎么了？”
余七安冷冷地说，声音里压抑着滔天的怒意，“总比你们这些靠家里父母给的血汗钱不知节俭肆意挥霍的‘人’强！”
这句话宛如一记重锤，狠狠击中了李泽的痛处。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哟，生气了？”
黄申在一旁煽风点火，故意用那种假惺惺的语气说道，“你妈要是看到你这样，不知道会不会心疼...哦对，你好像没妈。
听说是被你克死的？”
教室里响起几声幸灾乐祸的低笑。
刺眼的阳光照在那些扭曲的笑脸上，映出一道道丑陋的阴影。
余七安猛地站起身，木质板凳在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抓起身旁的板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声音低沉得仿佛来自地狱深处：“我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李泽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声音越发尖锐，“孤儿就是孤儿，你爸妈要是泉下有知，怕是会觉得生了你这么个窝囊废很丢人吧？”
说罢，一把将余七安推向一旁的桌角。
刺眼的阳光下，余七安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从心底升腾而起。
他看着李泽那张扭曲的嘴脸，突然笑了：“我给过你机会了……”话音未落，板凳己经重重砸在了李泽肩膀上。
清脆的撞击声在教室里回荡。
“***！”
李泽捂着肩膀发出一声怒吼，“给老子打死这个穷逼！”
教室瞬间陷入混乱。
其他人蜂拥而上，拳脚如雨点般落在余七安身上。
余七安一脚踹出，李泽的后背重重撞在讲台上，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随后与其余人激战在一起，以一敌多，即便余七安身手不错，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也逐渐陷入劣势。
夏日的阳光透过窗户斜射进来，照亮了教室里混乱的场景。
有人在拍视频，有人在起哄，更多的人在冷眼旁观。
粉笔灰在空气中飞舞，混合着些许血腥味，刺鼻的气息弥漫在整个空间。
“住手！”
一道清亮的声音突然划破嘈杂的空气。
李婉怡站在教室门口，阳光从她身后投射进来，给她清秀的轮廓镀上一层朝阳般的光晕。
她快步走来，挡在余七安面前，高马尾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你们太过分了！”
她怒视着李泽等人，声音里带着不符合年龄的威严，“以多欺少就让你们很有成就感吗？
欺负一个失去父母的同学，你们还配做人吗？”
李泽的动作明显迟疑了。
李婉怡一首被誉为豫南市第一中学的校花，他没少在她面前献殷勤，此时的场面显然让他难堪至极。
教室里安静了几秒，只有窗外的蝉鸣声依然不知疲倦地响着。
“怡，你别管…”李泽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这小子太狂了，我们就是…交流交流…”“交流？”
李婉怡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寒意，“你们七八个人围殴一个人，你们就是用拳脚和人家交流的？”
就在这时，一个威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都给我住手！”
班主任陈老师站在那里，脸色铁青。
他环视了一圈混乱的教室，目光最后落在了西周凌乱的桌椅板凳上：“全都跟我去办公室！”
………办公室里，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陈老师，是余七安先动手的，我只是正当防卫…”李泽开始倒打一耙，声音里带着心虚的颤抖。
“放屁！”
李婉怡突然打断他，清秀的脸上写满愤怒，“明明是你们先围住他，还侮辱他的父母！”
李泽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正在查看监控的陈老师一言不发，片刻之后，冷冷地说道：“监控录像我己经看过了，是你动手在先推了人家余七安一把。”
他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李泽，你们太让我失望了。
校园暴力是要记过的，你知不知道这会影响到你的高考！”
“老师，我…”李泽还想狡辩，却被陈老师一个眼神制止。
“是你动手在先，要不要我把视频交给教导主任？”
陈老师的声音不容置疑。
李泽顿时哑口无言，低下了头。
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照在他脸上，映出一道道羞愧的阴影。
陈老师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余七安，这次虽说是李泽他们咎由自取，不过以后遇到这种事，要学会控制情绪。
暴力解决不了问题。”
“老师，我明白。”
余七安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声音平静如水，却又坚定如铁，“但有些话，我不能忍。”
陈老师看着这个倔强的少年，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
他从办公桌抽屉里取出医药箱，递给李婉怡：“李婉怡，你帮余七安处理一下伤口。
李泽，你们几个跟我去教导处。”
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洒进来，在办公室的地板上投下一道道金色的条纹。
李婉怡轻轻拧开碘伏的瓶盖，清冽的药味在空气中弥漫。
“可能会有点疼。”
她小心翼翼地用棉签蘸取碘伏，声音轻柔得像是春日的微风。
余七安微微偏过头，任由她处理伤口。
阳光穿过她的发丝，在她白皙的侧脸上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如同一幅精心绘制的油画。
先前一首忙于“赶路”的余七安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这位被誉为豫南市第一中学校花的女孩。
她的睫毛很长，认真的样子让人莫名心安，仿佛能驱散所有的阴霾。
“嘶--”碘伏触及伤口的刺痛让余七安倒吸一口冷气。
“忍一下。”
李婉怡抿着嘴唇，专注地给他擦拭伤口，“你刚才…”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敬佩，“很勇敢。”
余七安愣了一下：“什么？”
“换做是我，可能早就被他们吓哭了。”
李婉怡一边给他贴创可贴，一边轻声说，“但你不一样，面对他们那么多人，即使知道自己会吃亏，也要捍卫自己的尊严。”
办公室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窗外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像是对这番话的和声。
“我只是…”余七安看着窗外摇曳的梧桐树，声音低沉而坚定，“不想让他们觉得，没有父母的孩子就该低人一等。”
李婉怡的手顿了顿，抬起头看着他。
阳光透过她琥珀色的眼眸，映出一片温柔的光芒：“你知道吗？
在我看来，比起那些仗势欺人的人，你才是最让人敬佩的。”
她收起医药箱，认真地说：“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但这不是放弃尊严的理由。
无论环境多么艰难，只要内心不曾屈服，就永远值得被尊重。”
余七安怔住了，这句话仿佛一道温暖的阳光，穿透了他心中所有的阴霾。
窗外的蝉鸣声依然嘹亮，夏日的风轻轻拂过窗帘，带来一丝清凉。
在这间洒满阳光的办公室里，似乎有什么悄然改变了。
或许是一份理解，或许是一份共鸣，又或许是一颗心轻轻地触碰到了另一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