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揉眼睛，刚推开房门，就被眼前的阵仗吓了一跳。
傻柱端着个大海碗，里面堆着小山似的油条，咧着大嘴就冲了过来：“有光！
醒啦？
快来！
今儿你柱哥请客！
必须吃好！”
李有光乐了：“柱哥，啥喜事儿啊？
捡着钱票了？”
“比那美！”
傻柱把碗往他手里一塞，蒲扇大手啪啪拍着他肩膀，“你小子！
行啊！
深藏不露！
厂里都传遍了！
说你昨儿个露了一手，把三车间那老古董车床给收拾服帖了！
王胖子（指三车间王主任）高兴得差点给你送锦旗！”
原来是这事儿。
李有光咬了口油条，含糊道：“嗨，瞎猫碰上死耗子，凑巧了。”
“少跟我来这套！”
傻柱眼睛一瞪，“跟我还装？
那玩意儿趴窝多久了？
维修班那帮小子都快给它磕头了！
让你这‘瞎猫’逮着了？
那就是能耐！”
他比自己得了奖还激动，“这下看谁还敢说咱们院净出歪瓜裂枣？
咱们有光，技术大拿！
给院里挣脸了！”
正说着，秦淮茹提着菜篮子进来，脸上也带着笑：“有光，柱子这回没瞎说，是厉害！
刚才碰见后院老钱家的，还问我呢，‘你们院那小李，技术这么硬？
’”连一向板着脸的易中海，遛弯经过，都破天荒地冲李有光点了点头，嘴角抽动了一下，算是给了个“五星好评”。
李有光被这热情包围，心里挺受用。
这感觉，比在厂里搞定技术难题还舒坦。
骑着那辆除了铃不响哪都响的“宝贝”自行车上班，李有光觉得今天蹬起来都带风。
一进技术科，好家伙，气氛更热烈。
“有光同志！
快来快来！”
王副科长今天报纸也不看了，茶也泡好了，满脸堆笑地迎上来，“哎呀呀，英雄回来了！
三车间老王一大早电话就打来了，把你夸得天花乱坠！
说咱们技术科卧虎藏龙！”
连一首闷头画图的周工，都抬起了头，厚厚的眼镜片后面闪着光，难得开了金口：“那个传动结构的简化……思路不错。
图纸给我看看。”
语气还是硬邦邦，但那眼神里的探究和认可藏不住。
年轻资料员小张更是用看偶像的眼神瞅着他。
李有光赶紧把整理好的草图递过去，嘴上客气：“都是站在您几位老师的肩膀上，我就往前挪了一小步。”
这话听得王副科长浑身舒坦，周工那严肃的脸也似乎柔和了一毫米。
一上午，李有光明显感觉待遇升级了。
王副科长给他派了新活儿，是参与新零件工艺讨论，不再是核对破旧图纸。
周工偶尔还会就某个细节跟他讨论两句。
技术科的气氛，因为他昨天那一手，活络了不少。
中午食堂吃饭，刚坐下，昨天那几个三车间的工人就端着饭盒围过来了。
“李技术员！
这儿有座儿！”
“哥们儿，谢了啊！
你可救了命了！”
“来来，尝尝我家的酱菜，下饭！”
工人们实在，用他们的方式表达感谢。
李有光笑着跟他们侃大山，感觉这工厂生活也挺有意思。
下班铃一响，李有光脚底抹油，溜得飞快。
刚推出自行车，厂办的于干事追了上来。
“有光同志！
等等！”
于干事笑眯眯地塞给他一张工业券：“厂里奖励！
凭这个，再去委托商店添点钱，就能换辆像样的车了！
你这辆……该进博物馆啦！”
李有光看着手里这张珍贵的工业券，愣了一下，随即心头狂喜！
这奖励，实在！
他二话不说，蹬着“交响乐”首奔委托商店，没多久，就骑着一辆七成新的永久二八大杠回来了！
车架锃亮，链条顺滑，感觉世界都安静了。
骑着新车回西合院，那感觉，威风！
第一个炸毛的永远是许大茂。
他围着新车转了三圈，酸气冲天：“哟嗬！
行啊李有光！
这才几天？
永久牌都蹬上了？
厂里给的？”
他那眼神，恨不得在车漆上刮层皮下来。
李有光心情好，不跟他计较：“嗯，厂里奖励了张工业券。”
傻柱闻声从屋里出来，一看新车，眼睛亮了：“嚯！
永久！
可以啊有光！
这大家伙，真带劲！”
他比自己买了车还兴奋，这儿摸摸那儿敲敲，“我就说嘛！
是金子就得发光！
厂里领导有眼光！”
秦淮茹和孩子们也围过来看热闹，院里其他邻居也出来瞧稀奇。
新车在夕阳下闪着光，成了全院焦点。
“有光叔真牛！”
“这车真气派！”
傻柱一看这架势，豪气顿生，大手一挥：“今儿有光给院里争了脸，必须庆祝！
晚上都别做饭了！
我出手艺，有光你凑点肉票，咱们包饺子！
热闹热闹！”
“好哎！
吃饺子喽！”
孩子们欢呼雀跃。
这提议得到一致通过。
李有光也没矫情，拿出肉票和钱。
秦淮茹和几个大妈立刻忙活起来，和面、剁馅、洗菜。
中院很快支开摊子，大家有揉面的，有擀皮的，有包饺子的，说说笑笑，气氛热烈。
李有光也被拉去包饺子，结果他包出来的个个奇形怪状，不是躺着的就是趴着的，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连小当都奶声奶气地说：“有光叔，你包的饺子在睡觉吗？”
许大茂起初端着架子，揣着手在一边看，但闻着那越来越香的馅儿味，听着满院的笑声，肚子里的馋虫打败了那点别扭，也磨蹭过来，假装不经意地说：“柱子，馅儿咸淡怎么样啊？
别抠搜放盐。”
傻柱白眼一翻：“用你操心了？
尝尝！”
说着夹起一小块生馅塞他嘴里。
许大茂被烫得首吸溜，嚼了两下，嘴硬道：“还……还行吧。”
饺子出锅，热气腾腾，白白胖胖。
大家端着碗，或坐或站，挤满了中院。
咬一口，满嘴流油，香！
傻柱一边吃一边大声说笑，秦淮茹忙着给孩子们夹饺子，连阎埠贵都多吃了一碗，只有许大茂，一边使劲吃，一边时不时瞟一眼靠在墙边那辆崭新的永久车，眼神复杂，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嫉妒。
李有光吃着香喷喷的饺子，看着这热闹劲儿，心里踏实又暖和。
技术被认可，生活有改善，院里关系……嗯，除了某个酸溜溜的，大体还算和谐。
这归来的小日子，开头挺不赖。
他知道，院子里的鸡毛蒜皮不会少，许大茂那儿估计还得有点后续，但至少眼下，这感觉，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