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钝痛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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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辰离开的第西天,傍晚。

林溪坐在宿舍的书桌前,对着电脑屏幕上自己刚完成的文创设计草图发呆。

那是一套以宋代美学为灵感的书签,线条清雅,意境悠远。

她本想等陆辰回来,第一个与他分享。

右下角的微信图标闪烁起来,是陆辰的头像。

林溪心头一跳,几乎是立刻点开。

消息是一张图片。

点开,是B市“星辰广场”项目组的晚间会议现场,灯火通明,长桌上铺满了图纸。

紧接着,一行文字跳了出来:”连续熬了三天,方案总算有点雏形了。

这里的团队节奏太快,压力不小。

“字里行间,带着他惯有的、对挑战的兴奋,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林溪指尖在键盘上悬停片刻,删删改改,最终回复:”看起来就很辛苦,别熬太晚,记得抽空休息。

吃饭了吗?

“她把自己那份设计草图的截图也发了过去。”

看,我新做的设计,想听听你的看法。

“消息发出去,如同石沉大海。

十分钟,二十分钟,一个小时……林溪面前的电脑屏幕从亮到暗,又被她一次次点亮。

对话框的那一头,再没有新的回应。

她可以想象,他一定是又投入到了新一轮的头脑风暴或者图纸修改中,完全忘记了手机另一端,还有一个人在等待。

这种等待的感觉,钝刀子割肉一样,并不剧烈,却绵长而磨人。

她想起上一次,她兴冲冲地拿着自己获得系里一等奖的插画作品给他看。

他当时正忙着推演一个建筑结构,只匆匆瞥了一眼,说:“嗯,画得不错,很细腻。”

然后目光便回到了他的电脑屏幕上,随口补充了一句,“不过,这些东西,终究是小打小闹,情怀有余,商业价值不足。”

那一刻,她满心的欢喜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干瘪。

她张了张嘴,想反驳,想告诉他艺术的价值不能完全用商业来衡量,但看着他专注到近乎冷硬的侧脸,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并非恶意,她知道的。

他只是习惯性地用他那个世界的、理性的、功利的尺子,去衡量一切。

包括她的世界。

而现在,这种被忽视、被轻慢的感觉,又一次悄然蔓延。

室友们讨论着晚上去哪里吃饭,周末去哪里逛街,声音活泼而充满生气。

林溪坐在自己的角落里,感觉自己像被一层透明的玻璃罩子隔绝开来,外面的热闹与她无关。

她的心情,因为远方那个人轻飘飘的几句言语和长久的沉默,而变得灰蒙蒙的。

她关掉了设计软件,合上了电脑。

那份想要分享的雀跃,己经在漫长的等待和回忆的钝痛中,消耗殆尽。

夜色渐深,宿舍楼渐渐安静下来。

林溪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手机屏幕漆黑,安静地躺在枕边。

他没有再回复。

或许明天早上,他会发来一句“昨晚太忙,忘了回”,或者干脆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开启新的话题。

但林溪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那道昨天才刚刚显现的裂痕,在今夜无声的等待和冰冷的回忆中,又被悄然凿深了一毫米。

那一毫米,细微得几乎无法察觉,却真实地存在着,带着一种令人心慌的钝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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