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吭声,也没反驳。
那天晚上,张志强的咆哮在客厅里炸开——“你儿子什么意思?就不能帮点忙?!”母亲慌乱地解释:“孩子脾气倔,别吵了……”我低头盯着手机上的落户申请,指尖一紧。
下一秒,我转身进了卧室,在门“砰”地合上的那刻,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第二天一早,母亲神情复杂地把一个档案袋推到我面前。
“子豪,房子是你的,妈绝不会让外人碰!”01我爸去世的时候,我才二十七岁,刚从大学毕业没多久。
那是个湿热的八月,医院的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让人喘不过气。
我爸躺在ICU的病床上,瘦得只剩皮包骨,脸因为黄疸泛着蜡黄。
“子豪,过来点。”
他费力地抬起手,声音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我紧紧握住他的手,手指冰凉,像是没了温度。
“房子……一定要留给你妈……可不能让外人占了便宜。”
他喘着粗气,每说一句都像在用尽全身的力气。
“爸,别说了,歇歇吧。”
我咬着牙,怕眼泪掉下来。
“听我说完……”他突然抓紧我的手,指甲嵌进我的掌心,“你妈以后肯定会孤单……但这房子,必须是你的,记住了。”
那是爸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
五天后,他走了,胰腺癌晚期,从确诊到去世,只有七十六天。
这套四百八十万的房子,是他奋斗二十五年的心血。
每一处细节都是他亲手操办的。
实木地板用的是进口橡木,墙漆选的无甲醛环保款,连灯具都是他跑遍市场挑来的。
“这房子将来是给儿子的,不能马虎。”
他总这么说。
房产证上写的是我妈的名字,他说这样她才会有安全感。
但他临终前的嘱咐,让我明白了他真正的担忧。
追悼会那天,天空灰蒙蒙的,细雨不停地下。
我妈穿着黑色长裙,围着爸最爱的羊毛围巾,站在墓前一动不动。
送走宾客后,她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从晚上九点坐到天亮。
我站在门边,想安慰她,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有些痛,只能自己慢慢熬过去。
爸走后,妈像变了个人。
她开始失眠,半夜总能听到她在客厅来回走动的声音。
我好几次半夜起来,想陪她聊聊,她却摆手让我回房睡觉。
白天,她把自己关在主卧,对着爸的遗照发呆。
偌大的房子,只剩她一个人,空荡得让人心慌。
“妈,要不我辞职回来陪你?”我试着提议。
“别傻了,你在外面好好干。”
她总是这样回答,然后转过身,不让我看到她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