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是吧？”
一个略带油腻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林风抬头，看到项目部主管张德贵站在他工位旁，腆着的啤酒肚几乎要顶到桌沿。
这位被私下称为“张扒皮”的主管，正用他那双精明的小眼睛上下打量着林风。
“你的工位在那边。”
张德贵随手一指角落里堆满杂物的位置，“先把这些资料录入系统，下午跟我出去见个客户。”
一沓乱如麻的文件“啪”地丢在桌上，溅起细微的灰尘。
“好的，张经理。”
林风推了推鼻梁上那副为了看起来更“人畜无害”而特意换上的黑框眼镜，乖巧应声。
他，林风，***科技——那个横跨互联网、人工智能、生物医药，市值万亿的商业帝国——的创始人兼幕后总裁，代号“神王”。
此刻，正化身为一名普普通通的实习生，潜伏在自己集团旗下这家风气最堪忧的子公司里。
目的？
很简单。
他收到风声，这家子公司内部蛀虫横行，***几乎成了明规则。
他倒要看看，是谁在他的帝国里挖墙脚。
坐在角落的工位上，林风熟练地打开那台比他家扫地机器人CPU还落后的电脑，内心OS：‘行政采购部的预算报告需要重新审计了，这配置跑个扫雷都卡吧。
’就在他准备跟老旧系统搏斗时，一张车钥匙带着风声，“啪”地一声甩在了他的键盘上，打断了他的思绪。
“那个谁，林风是吧？”
张德贵去而复返，用下巴指了指钥匙，“我车脏了，影响公司形象。
你去地下车库，把我那辆宝马开到门口洗车店精洗一下，动作麻利点。”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几个老员工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带着几分看热闹的戏谑。
让实习生洗车，是张经理给新人的“下马威”保留节目。
林风看着键盘上那个带着硕大“B”标志的钥匙，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他车库里最便宜的一辆代步车，都能买这玩意儿十辆。
‘用集团配给管理层的公车办私事，还让实习生洗车？
很好，第一条小辫子自己递过来了。
’林风心里的小本本默默记上一笔。
他脸上却适时地露出几分为难：“张经理，这……我正在录入您给的紧急资料，而且我……不太会开车。”
后半句倒是真的，他出门通常是司机开劳斯莱斯幻影或者他自己开超跑，这种级别的车，他确实很久没摸过了。
张德贵把脸一板：“怎么？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资料下午再弄！
不会开车就打车去！
费用……你自己先垫着，回头拿票找我报销！”
他特意在“报销”二字上加重了音，带着一种“你懂的”的暗示。
以往的新人，为了转正，这点“懂事”的钱都是自己默默吞了。
林风心里冷笑，面上却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哦，明白了经理！
保证完成任务！”
他拿起车钥匙，在众人同情的目光中，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一出门，他脸上的憨厚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玩味。
他掏出手机，不是叫网约车，而是首接拨通了一个备注为“李墨”的号码。
电话秒接。
“老板？”
“两件事。”
林风语气平淡，边走边说，“第一，查一下子公司项目部经理张德贵的公务车使用记录和所有相关报销凭证。”
“明白。
第二件呢？”
林风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以行政部的名义，给他常去的那家洗车店叫个最贵的精洗服务，费用走他的部门招待费额度，备注写‘维护公司核心形象特殊开支’。”
电话那头的李默沉默了一秒，显然在消化老板这波操作，随即应道：“……好的，老板。
需要给您叫车回公司吗？”
“不用，我‘打车’回去。”
林风挂了电话，顺手用自己手机上的打车软件叫了一辆专车，目的地设为公司楼下。
一小时后，张德贵坐在办公室里，手机响起，是洗车店老板打来的，语气谄媚：“张经理！
谢谢您照顾生意啊！
您秘书刚订的588元至尊精洗套餐，我们己经给您做完了，保证您的座驾跟新车一样亮！”
张德贵懵了：“什么套餐？
我什么时候订的？”
“就刚才啊，行政部首接来电，指名道姓说是您要求的，费用首接从您部门的账上走。
发票己经开好了，您看是寄到公司还是……”张德贵的脸瞬间绿了。
他猛地抬头，看向刚从外面“打车”回来，正一脸“求表扬”表情站在他工位前的林风。
“经理，车己经按您要求洗干净了！
店家说走了部门的账，您看……”林风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恰到好处地停顿了一下。
张德贵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
他想发火，可对方句句都在执行他的“命令”；他想追究，但用部门经费洗私家车本就是见不得光的事。
他只能硬生生把这口气咽下去，感觉喉咙里堵了块滚烫的石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嗯，知道了，你……回去工作吧。”
“好嘞经理！”
林风转身，背对张德贵那铁青的脸色，露出了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微笑。
他坐回工位，手指拂过键盘上那个被钥匙砸出的浅浅印痕。
‘洗车？
只是开胃菜。
’他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垃圾项目资料，眼神锐利起来。
张德贵阴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林风啊，看你办事还挺机灵。
这里有个‘智慧社区’的项目，公司很重视，就交给你来跟进吧。”
旁边传来几声压抑的抽气声。
林风抬头，对上张德贵那不怀好意的目光。
‘真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