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妹林蕊死后第七天，凌晨一点二十八分，我手机屏幕亮了。

曙光中学高三五班微信群，弹出一张毕业照。照片上，同学们穿着整齐的校服，

笑容灿烂。林蕊站在第二排最右边，嘴角微微上扬，像在笑。可我知道，这不可能。七天前，

她从这个城市最高的天台上跳了下去，警方出具的死亡时间，是下午四点十分。

而这张照片的原始信息显示，拍摄于那天下午的六点零三分——她死亡确认后的两小时。

我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住，心脏狂跳，几乎要撞碎胸骨。我叫林薇，是一名刑事律师，

经手过不少青少年犯罪案件。我比谁都清楚，妹妹林蕊的“***”，疑点重重。

官方结论是“学习压力过大”，可他们没告诉所有人，法医在我妹妹胃里，

发现了三枚锈迹斑斑的图钉。这绝不是一个“学习压力过大”的女孩会对自己做的事。

我放大那张照片，指尖冰凉。林蕊的笑容很僵硬，眼神空洞，像蒙着一层雾。

更让我脊背发凉的是，她纤细的脖颈右侧，有一道淡淡的、不仔细看几乎无法察觉的红痕。

而我记得清楚，在冰冷的停尸房，我妹妹苍白的脖颈同一位置，也有一道类似的勒痕，

当时法医的解释是“坠落过程中与障碍物摩擦所致”。毕业照的背景是学校的操场主席台，

但我注意到林蕊脚边地面的瓷砖缝隙形状，与操场完全不同，

反而……更像废弃实验楼里那种老式宽缝水磨石地面。我必须查清楚。我冲进妹妹的房间。

她书桌上还摊着没写完的卷子，床头放着去年生日我送她的星空投影灯。我疯了一样翻找，

书架、抽屉、床底……都没有。那本她从小写到大的日记本，不见了。最后，

在我几乎要放弃时，手指在衣柜最顶层一个旧书包的夹层里，摸到一个冰冷的硬物。

不是日记本，是一个黑色的小巧录音笔。我颤抖着按下播放键。先是一阵刺耳的电流噪音，

接着是我妹妹压抑的、带着哭腔和恐惧的声音，

没有……他们不信……把我锁在化学药品储藏室……里面好黑……我好怕……喘不过气……

录音到这里中断了一下，只有更压抑的抽泣声，

肚子好痛……『国王游戏』……今晚就要开始……我知道我回不来了……真相在……在……

录音到此戛然而止，只剩下令人心慌的沙沙声。王鹏，校董的儿子，有名的纨绔；李娜，

班长，品学兼优；刘老师，他们的班主任。这三个人，怎么会纠缠在一起？

“国王游戏”又是什么？妹妹说的“真相在”哪里？“咚咚咚！

”沉重的敲门声毫无预兆地响起，在寂静的深夜里如同炸雷。我看了一眼手机，

凌晨两点四十。这个时间点？我悄声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楼道感应灯没亮，

一片昏暗，空无一人。但刚才清晰的敲门声绝不是幻觉。我屏住呼吸，

听到细微的、快速远去的脚步声，不止一个人。我猛地拉开门，楼道里果然空荡荡。

只有门前地上，放着一个巴掌大的纸盒，用那种带着廉价闪粉的粉色包装纸包着，

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紫色蝴蝶结。盒子上贴着一张打印字的便签纸：好奇害死猫。

别再查了，除非你想和林蕊一样。我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我被盯上了。

从我开始怀疑妹妹的死因那一刻起，就有一双，或者很多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我。我捡起纸盒，

关上门反锁，背靠着门板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平静。拆开包装，

撕得粉碎、又被人用透明胶带小心翼翼拼接起来的纸张——那正是我妹妹失踪的日记本内页！

我坐在地板上，就着灯光，仔细辨认那些破碎的字迹。前面的记录还比较正常，

高三学业的压力，对未来的小小憧憬。但越往后，字里行间的阴霾越重。

……四月二日：为什么是我？就因为体育课分组我没按王鹏的意思选人？

李娜看我的眼神像刀子……他们今天把我的作业本扔进了厕所水槽……

……四月十五日：『清洁工』小组……他们说我是班级的垃圾，

需要被清理……刘老师看见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皱了皱眉……

4……冰冷的钳子……他们逼我……图钉……好痛……我说我不会说出去的……求你们……

日记的最后一页，是五月十四日，也就是录音笔里提到“国王游戏”开始的那天，

也只有一行字，是用红色水笔狠狠写下的，力透纸背，带着无尽的绝望：今晚过后，

一切都会结束。姐，对不起，真相在……『老地方』。“老地方”？

我和妹妹之间的“老地方”只有一个——小时候我们常去的，

现在已经废弃的市图书馆旧馆后面的小花园。没等我细想，手机再次震动，还是那个班级群。

匿名账号又发来一段视频。视频画面晃动，光线昏暗，像是在一个堆满杂物的房间。

几个模糊的人影围着一个蜷缩在地上的穿校服的身影。

一个经过处理的、非男非女的电子合成音响起：游戏参与者违反规则，即将接受惩罚。

接着，画面中一个人拿起一个反射着寒光的东西，走向那个蜷缩的身影……视频到这里，

突然黑屏。紧接着，一条文字信息跳了出来：想看到结局？想知道『国王』是谁？

明天下午三点，实验楼304，一个人来。敢报警，就等着给林蕊收另一份‘礼物’吧。

“国王”！这个称呼再次出现。这明显是一个陷阱，但我别无选择。妹妹胃里的图钉，

脖子上的勒痕，诡异的毕业照，被撕碎又送回的日记，

还有这指向明确的威胁……所有线索都像一张无形的网，

把我拉向那个叫做“实验楼304”的漩涡中心。我拿起手机，

拨通了在警局工作的好友老陈的电话，但在他接通的瞬间，我又改变了主意。“老陈，

没事了，”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我刚做了个噩梦，吵到你了吧？你继续休息吧。

”挂掉电话，我紧紧攥着那支录音笔和日记碎片。妹妹，无论那个“老地方”藏着什么，

无论304是不是龙潭虎穴，这个真相，姐一定要亲手揭开。2下午两点五十五分，

我独自站在曙光中学实验楼斑驳的阴影里。这栋红砖老楼像一头沉默的怪兽，

爬满了枯萎的藤蔓。周末的校园空无一人，只有秋风卷着落叶在地上打旋，发出沙沙的声响。

我深吸一口气，握紧了口袋里的防狼喷雾和一直开着的录音笔。我不是毫无准备的愣头青，

刑事律师的职业让我习惯性做最坏的打算，留一手。手机震动，

是老陈：我们的人已在外围就位，但进入校园需要时间。你千万小心，感觉不对立刻撤，

安全第一！明白。我回完短信，推开了实验楼那扇沉重的、吱呀作响的木门。

一股浓重的福尔马林混合着灰尘和霉变的气味扑面而来。楼道里异常昏暗，

只有远处安全出口的绿色指示牌发出幽幽的光。我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的心跳上。两侧教室的窗户积满厚厚的灰尘，

里面堆放着废弃的课桌椅和蒙着白布的教学模型，几个残缺的人体骨架在阴影里若隐若现，

平添几分诡异。304教室在走廊最深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一点微弱的光，

像是手电筒发出的。我轻轻推开门。教室显然废弃已久，到处是厚厚的灰尘。但奇怪的是，

教室中央一片区域却相对干净，像是被人特意打扫过。正对门的墙上挂着一块老旧的白板，

上面用红色记号笔写着几个触目惊心的大字：游戏继续。国王在注视。

和我妹妹录音笔里提到的“国王游戏”对上了！咔嚓。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我猛地回头，发现门被关上了！一个身影从门后的阴影里缓缓走了出来。

不是我想象中的王鹏、李娜或刘老师，

而是一个让我十分意外的人——妹妹班上的物理课代表，张洋。

一个在班里成绩中游、沉默寡言、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男生。

他手里拿着一部正在录像的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他没什么表情的脸。林律师，你很准时。

张洋的声音异常平静，与他平时内向怯懦的形象截然不同。是你？那些匿名消息是你发的？

我妹妹的死到底怎么回事？我强压着立刻冲上去揪住他衣领的冲动，厉声问道。我？

张洋扯出一个苦涩又古怪的笑容，林蕊是个好人……她不该是那样的结局。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操作了几下手机，然后将屏幕转向我。屏幕上播放的，

正是班级群里收到的那段视频的完整版！画面角度俯视，

显然是这间教室的某个隐藏摄像头拍下的。

几个模糊的人影围着一个蜷缩在地上的穿校服女孩。那个拿着裁纸刀的人走近，

寒光一闪——但下一秒，刀锋却是割断了女孩脚踝上的束缚带！接着，

一个经过处理的电子合成音响起：第一轮惩罚结束。现在，投票选出你们中的‘叛徒’。

得票最多者，将接受『清洁工』的洗礼。清洁工！妹妹的日记里提到过！画面中，

那几个模糊的人影开始互相指认，声音嘈杂。突然，一个身影指向地上的女孩：是她！

刚才她想偷偷用手机！不是我！女孩带着哭腔辩解。那声音……虽然失真，

但我能听出来，那不是我妹妹林蕊！投票结束。‘叛徒’确认。电子合成音宣布，

执行清洗。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我愣住了。这视频的内容和我想象的残酷虐待不同，

但其中的恶意和扭曲更令人不寒而栗。被指责的不是我妹妹？还是说，

这仅仅是“游戏”的冰山一角？看明白了吗？张洋收回手机，声音低沉，

这不是简单的霸凌。这是一场由‘国王’在幕后主导，

有规则、有惩罚、筛选‘叛徒’的扭曲游戏。王鹏、李娜，甚至刘老师，可能都只是玩家，

或者……是‘国王’更早的棋子。你呢？你扮演什么角色？我？

张洋脸上掠过一丝痛苦和自责，我曾经也是个被迫的‘玩家’……直到无法忍受。

林蕊她……她试图记录下这一切，想反抗，所以她成了必须被‘清洁’的目标。

我……我是个懦夫，当时没能站出来……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巧U盘，

递给我：这是林蕊出事前几天，我偶然从她那里拷贝的资料。

她好像发现了关于‘国王’身份的线索，但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这个U盘，

还有你手里的录音笔和日记碎片，也许能拼凑出部分真相。我接过尚有他体温的U盘，

感觉沉重无比：为什么用这种方式引我来？为什么是这里？因为只有你，林律师，

你这个不顾一切想为妹妹讨回公道的姐姐，才有可能打破这个僵局。我匿名发照片和视频，

是为了试探你的决心，确保你不会轻易放弃或向某些压力屈服。选在这里，

他环顾阴森的教室，因为304是‘国王游戏’的一个重要据点，

而且……这里相对‘安全’，没有正常的监控。相对安全？

我捕捉到他语气里的一丝不安。是的。张洋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恐惧，

我总觉得……‘国王’可能已经察觉到我私下在做一些调查。最近常感觉被人盯着。

林律师，你得快一点，我担心……啪！他的话音未落，

头顶上一根老旧的日光灯管毫无征兆地爆裂！碎片四溅，整个教室瞬间陷入一片彻底的黑暗！

几乎同时，窗外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哐当！像是重物从天台坠落的声音！

怎么回事？！我立刻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束扫过张洋因惊恐而扭曲的脸。他指着窗户，

声音发抖：外面……天台……好像有东西掉下去了！我冲到窗边，这里是三楼，

楼下是实验楼后方的水泥地。借着手机光柱，清晰地看到楼下地面上趴着一个人形的黑影，

周围似乎有深色液体漫延开来！有人坠楼了！张洋失声叫道。我的心瞬间沉到谷底。

是老陈的人出意外了？还是……我和张洋对视一眼，同时冲向门口。拉开门，

楼道依旧漆黑死寂。我们沿着楼梯狂奔而下。跑到楼后，眼前的景象让我胃里一阵翻涌。

一个人仰面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双目圆睁，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惊恐，已经没了呼吸。

是他们的班主任，刘老师！他的右手紧紧攥成拳头，指缝里似乎露出一点纸角。

我一边立刻拨打老陈电话，一边示意浑身发抖的张退后些。老陈！实验楼后出事了！

刘老师坠楼！可能不是意外！你们到哪了？什么？！我们的人刚到校门口！你注意安全，

我们马上到，已经通知警方和急救！挂断电话，我强忍着不适，蹲下身观察。

刘老师的死状和我妹妹完全不同，更像是……被人推下来的，或者在极度恐惧中失足坠落。

我注意到他紧握的右手，用纸巾垫着，小心翼翼地掰开他僵硬的手指。他手里攥着的，

是一张被揉皱又展开的纸条，上面是打印的宋体字：话多的清洁工，该被清除了。

清洁工？！刘老师果然是“清洁工”的一员！他是因为可能泄露秘密而被“国王”灭口了？

就因为我今天的调查，逼得“国王”不得不动手？我站起身，警惕地环顾四周。

实验楼位于校园僻静角落，树木环绕，远处是高墙。

凶手是从天台把刘老师推下来后从别的路径逃走了，还是……依然潜伏在附近的暗处，

正冷冷地看着我们？警笛声由远及近，划破了校园的死寂。但我知道，刘老师的死，

不是一个结束，而是一个更危险、更黑暗的信号。这与其说是灭口，

不如说是“国王”对我这个追查者，以及所有知情者最直接的警告和挑衅。

我紧紧攥着那枚小小的U盘和刘老师留下的死亡纸条。妹妹，这个“国王游戏”背后的水，

比我想象的还要深、还要冰冷。但无论对手是谁，姐一定会把他揪出来，让他为你，

也为所有受害者，付出代价。3警笛声撕裂了校园午后的寂静，

红蓝闪烁的灯光透过实验楼老旧的窗户，

在布满灰尘的课桌椅和苍白的人体骨架模型上投下诡异的光影。

我站在刘老师逐渐冰冷的尸体旁，看着警方迅速拉起警戒线。老陈带着几个同事快步走来，

脸色铁青，他先确认了我没事，才将目光投向地上的死者。怎么回事？林薇，

你详细说一遍。老陈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和疲惫。

述了经过：收到匿名信息、来到304教室、见到张洋、观看视频、灯管爆裂、刘老师坠楼。

我略去了U盘的细节，只说是张洋提供了一些关于“国王游戏”的口头信息。

张洋在一旁脸色惨白，身体微颤，对我的叙述只是机械地点头附和。法医初步检查后，

低声对老陈说：死亡时间很近，符合坠楼特征。但死者指甲缝里有少量织物纤维，

不像是他自己衣服上的。另外，法医顿了顿，他后颈处有一个非常轻微的针刺痕迹，

很新，像是昏迷后才被注射了什么。他杀的可能性急剧升高。是谁在天台袭击了刘老师？

是灭口吗？就因为刘老师可能向我透露了什么？那个“国王”的眼线和手段，

比我想象的更快、更狠。技术人员在304教室的天花板角落，

一个被破损的通风口格栅半遮挡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微型无线摄像头。

正是它拍摄了张洋给我看的视频。摄像头型号很新，电源却接在教室老旧的线路上，

显然是有人精心布置的。林律师，一个年轻警员拿着一个证物袋走过来，

里面是刘老师紧握的那张纸条的清晰照片打印件，这句话，‘话多的清洁工，

该被清除了’，你怎么看？‘清洁工’应该是指代执行‘国王’命令的人，

或者负责处理‘麻烦’的人。刘老师可能是其中之一。他今天约我见面，

可能触怒了‘国王’。我分析道，心里却想着妹妹日记里提到的“清洁工小组”。

老陈眉头紧锁：这个‘国王游戏’不像简单的学生恶作剧。刘老师的死，

说明他们不惜杀人灭口。林薇，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必须接受警方保护。

我摇头：老陈，躲在你们身后，我永远查不到真相。‘国王’在暗处，

我必须主动引他出来。刘老师的死是一个警告，但也说明我的调查打中了他们的七寸，

他们开始慌了。我借口需要安静一会儿，走到警戒线外相对僻静的角落，背对着众人，

快速查看了张洋给我的U盘。用转接头插在手机上，里面只有一个文件夹，标注着LCA

。点开后，是几段音频文件和几张照片扫描件。第一张照片，是妹妹林蕊和一个女生的合影，

两人在图书馆门口笑得灿烂。那个女生，竟然是班长李娜！她们的手臂亲昵地挽着，

看起来关系非常要好。照片右下角的时间水印，是大约一年前。

这和我之前猜测的李娜因嫉妒而霸凌妹妹的动机完全不符！如果她们曾是好友，

为何后来反目？还是说，李娜的背叛另有隐情？第二张照片，是一张班级活动的模糊远景照，

重点是被红圈圈出的背景角落：王鹏和刘老师站在一起，

刘老师正将一个小巧的、像是U盘或存储卡的东西递给王鹏。两人表情严肃，

完全不像是普通的师生交流。一段音频开始播放，背景音很嘈杂，

像是在KTV或者嘈杂的聚会上。

一个男声醉醺醺地说我辨认出那是王鹏的声音：……怕什么？有‘国王’兜着底呢！

我爸给学校捐了那么多钱，再说，老刘那边我都打点好了……那个林蕊，敬酒不吃吃罚酒，

下次团建，给她点更‘***’的尝尝……另一段音频，是妹妹带着哭腔的独白，

声音压抑而绝望：……我受不了了……李娜她变了，

她明明知道不是我的错……为什么要把事情都推到我身上……就因为那个名额吗？

……王鹏威胁我，如果我说出去，就让我家也不好过……刘老师他什么都清楚，

可他只会说‘一个巴掌拍不响’……没有人能帮我……U盘里的内容碎片化，

送；王鹏仗着家世和“国王”的庇护有恃无恐；妹妹的绝望来自于全方位的背叛和孤立无援。

LCA？是什么意思？人名缩写？还是某个组织或地点的代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