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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卖会上,当权威专家断言那幅明代古画"已无修复价值"时,林知意直接走上展台,

当众揭开画作背面的皇室收藏印:"三百年前的匠人用金丝入纸,

就为了今天被你们判定为'废品'?"全场哗然。二楼包厢里,

陈景深缓缓放下茶杯:"去查,这个不怕死的姑娘是谁。

"01拍卖厅里的空气像是凝固的黄油,又腻又重,压得人喘不过气。

水晶吊灯的光砸在金碧辉煌的穹顶上,碎成一片片令人眩晕的惨白。底下坐着的人,

一个个衣冠楚楚,脖领子浆得硬挺,脸上却挂着掩饰不住的贪婪和算计。

他们盯着台上那幅号称是明代沈周真迹的《秋山访友图》,眼神热切得像饿狼见到了血肉。

拍卖师唾沫横飞地吹嘘着这幅画的来历,什么传承有序,什么海外回流,

什么绝无仅有……屁话连篇。我捏着手里那份漏洞百出的鉴定报告,指尖冰凉。这群人,

睁着眼睛说瞎话,把一个民国的高仿摹本捧成了稀世国宝。***的恶心。

槌子快要落下的那一刻,我动了。身边传来压抑的惊呼,我充耳不闻。几步冲到展台前,

保安想拦,被我一把推开。我的手精准地抓住了那幅画的裱边。上等的苏绣丝绢,

触手温凉滑腻,像毒蛇的皮肤。住手!一个苍老却威严十足的声音炸开,

带着不容置疑的怒气。是周慕远。这老东西,仗着自己在艺术圈辈分高,门生故旧遍布,

一向把持着话语权,说一不二。他手里的沉香木手杖顿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像是敲在每个人的心口上。我斜睨了他一眼,嘴角可能扯动了一下,也可能没有。谁在乎。

手指用力。刺啦——丝绢撕裂的声音异常清晰,像一把快刀划破了这虚伪的宁静。

那声音不大,却让整个拍卖厅瞬间死寂。我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钉在我背上,惊愕的,

愤怒的,看好戏的。疯子!快拦住她!这是国宝啊!毁了啊!这是明代真迹!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周慕远脸色铁青,手指着我,气得发抖。我懒得理他,

继续着手上的动作。裱褙一层层剥落,像剥开一个精心包装的谎言。

脆弱的宣纸内核暴露出来。真迹?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冷得像冰,三百年的骗局,

该结束了。灯光下,底层露出的纸张,泛着一种只有经历数百年岁月沉淀的宋纸才独有的,

温润内敛的光泽。那光泽,狠狠地抽了在场所有专家一个响亮的耳光。

死寂被更猛烈的哗然打破。宋纸!下面是宋纸!这……这怎么可能!

周慕远推开身边劝阻的人,几步冲到我面前,

那双浑浊的老眼里几乎喷出火来:你……你毁了国宝!你知不知道这是多大的罪过!

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陈旧的墨汁和昂贵香水混合的味道,令人作呕。

我举起早就准备好的紫外线灯,对准刚刚撕开的裂口边缘,按下开关。

一束幽幽的蓝光照亮了一行几乎与纸纹融为一体的小字——一九八零年荣宝斋复制。

看清楚了吗?周老。我的声音平静无波,这就是您口中的,明代国宝?周慕远的脸,

在那一刻精彩极了。先是难以置信的震惊,然后是被人当众戳穿谎言的羞恼,

最后沉淀为一种阴鸷的狠毒。他的表情凝固了,像戴上了一张僵硬的面具。保安!保安!

他几乎是嘶吼出来,把这个闹事的疯子给我拖出去!报警!

两只粗壮的手立刻从后面抓住了我的胳膊,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我挣扎了一下,

徒劳无功。妈的。就在我以为要被狼狈地扔出去的时候,一个沉稳的,

带着些许漫不经心意味的男声,从二楼包厢的方向飘了下来。这幅残破,我出三千万。

声音不高,却像有着某种魔力,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所有人,包括抓着我的保安,

都下意识地抬头望去。陈景深。他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闲适地靠在包厢的栏杆上,

指尖还轻轻点着那个小小的竞拍器。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看不清具体表情,只觉得那目光穿透了距离,落在我脸上,带着一种审视,或者说……兴趣?

拍卖师张大了嘴巴,结结巴巴:陈……陈总……这画已经……已经被这位小姐损坏了……

我要的,就是它的残破。陈景深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他慢慢直起身,

连同这位小姐的鉴定费,一起结算。周慕远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

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陈景深,为了个不知所谓的女人,你要与整个行业为敌?

陈景深开始沿着旋转楼梯往下走,皮鞋踩在大理石台阶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不疾不徐。

他走到我们面前,先看了一眼被保安架住的我,然后才转向周慕远。不。他淡淡开口,

声音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只是投资真相。他停在我面前,

距离近得我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与周围浑浊的空气格格不入。

他递过来一张纯黑色的名片,边缘烫着暗金的花纹,简约而奢华。林小姐,

他准确地叫出了我的姓氏,你父亲当年,缺的就是这份当众撕破谎言的勇气。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捏在口袋里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

指尖触碰到那张边缘已经磨损的老照片。照片上,父亲林清远年轻的脸庞带着温和的笑意,

就站在这个拍卖行的门口,背景依稀可辨。他怎么知道我父亲?

他怎么会知道……你认识我父亲?我的声音有些发干。陈景深没有直接回答,他弯腰,

从地上散落的残片中,精准地拾起一小片带着暗红色印记的宋纸,对着头顶刺目的灯光。

看,他说,这上面,还有他的指纹。那暗红色的印迹,

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干涸血液般的颜色,牢牢地渗透在纸张纤维里,

刺得我眼睛生疼。爸……周慕远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声里充满了嘲讽和恶意。小姑娘,

你以为他是在帮你?他拄着手杖,一步步逼近,压低了声音,却足以让周围几个人听清,

你醒醒吧!你父亲林清远,当年就是被他陈家,被他那个好父亲,活活逼死的!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扎进我的耳朵。陈景深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眼神更冷了些,像结了一层冰。周老,说谎也要看看场合。是吗?

周慕远像是早就等着这一刻,他不慌不忙地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老旧的手机,

熟练地按了几下,然后递到我面前,那你听听这个?听听你父亲的哀求!

我几乎是抢过了那个手机,颤抖着贴到耳边。听筒里传来滋滋的电流声,然后,

一个我刻在骨子里的,熟悉到让我瞬间落泪的声音响了起来,

了……求求您……求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女儿……知意她还小……她什么都不知道……

是爸爸!真的是爸爸的声音!那声音里的无助和惊惶,像无数根针,

密密麻麻地扎进我的心脏。手机从我脱力的手中滑落,啪地一声掉在厚厚的地毯上,

发出沉闷的声响。我抬起头,死死盯住陈景深,眼眶通红,

声音因为极力压抑着情绪而嘶哑:证明给我看。我一字一顿地说,

证明你不是杀父仇人的儿子。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所有人都在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充满了爆炸性指控的对峙。就在陈景深眉头微蹙,

刚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啪!整个拍卖厅的灯光,毫无预兆地,全部熄灭!

世界陷入一片纯粹的黑暗。人群的惊叫声、桌椅的碰撞声瞬间响起,乱成一团。

尖锐的火灾警报器刺耳地鸣叫起来,红光闪烁,像恶魔的眼睛。混乱中,

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动作快得惊人,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将一张折叠起来的小纸条塞进了我的手心。紧接着,一个低沉的声音贴在我耳边响起,

是陈景深:想活命,就跟我走。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迫。几乎是同时!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压过了所有的嘈杂!我身旁不远处的那个放置着清代瓷瓶的玻璃展柜,

应声碎裂!玻璃渣子四溅!来不及了。陈景深的声音更沉,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力道大得惊人,几乎是拖着我,他们来了。谁?!我在黑暗中被他拖着踉跄前行,

心脏狂跳,恐惧和愤怒交织。当年逼死你父亲的人。他拉着我,

熟门熟路地撞开一扇厚重的门,进入了消防通道。身后拍卖厅里的混乱和尖叫声被隔绝,

楼梯间里只有我们急促的脚步声和喘息声在回荡。楼梯拐角,他猛地停下脚步,

惯性让我差点撞到他背上。还有件事。他在闪烁的应急灯下回过头,

脸色在明暗交错中显得有些诡异。什么?我喘着气问,手心里全是汗,

紧紧攥着那张不知来历的纸条。那幅画,他看着我的眼睛,

语气平淡地扔下最后一个炸弹,确实是你父亲仿的。我僵在原地。他不再多说,

用力推开了通往地下停车场的安全门。外面嘈杂的人声和车辆声涌了进来。

在跨出门的那一刻,他补充了一句,声音飘散在空气里:但真迹,早就被烧毁了。

02车门关上的声音像是最后的审判。砰——把外面那个混乱、危险的世界彻底隔绝。

也把我最后一丝退路给斩断了。真皮座椅冰凉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渗进来,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陈景深就坐在旁边,他的存在感太强,像一块巨石压在我的呼吸上。

回公司。他对司机吩咐,声音没有一点起伏,冷得像十二月的冰。

我猛地甩开他刚才按住我的手,胳膊上还残留着他指尖的力道。别碰我!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刚才被我弄皱的袖口,动作优雅得让人火大。林小姐,他抬眼,

眸色深沉,这就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救命恩人?我简直要笑出声,

喉咙里却泛着苦涩的腥气,你爸逼死我爸,现在又来装什么好人?他突然倾身过来,

速度快得我来不及反应。那张过分英俊的脸瞬间在我眼前放大,黑色的眼眸深不见底,

像能把人灵魂都吸进去的深渊。如果我父亲真是凶手,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气息几乎拂过我的脸颊,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他的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

直直***我的心口。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就在这时,车子猛地一个急转弯!

惯性让我控制不住地向前栽去,一头撞进他怀里。鼻尖瞬间充斥着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

混杂着一丝极淡的……血腥味?他的手稳稳扶住我的肩膀,指尖冰凉,

透过衣料传来清晰的触感。坐稳。他说,声音依旧没什么情绪,随即松开了手,

仿佛刚才那一扶只是出于礼貌。我立刻弹开,后背紧紧贴着另一侧车门,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分不清是因为刚才的惊险,还是因为他那句充满威胁的话。

车子最终停在一栋摩天大楼的地下停车场。电梯直达顶层,门一开,巨大的落地窗如同天幕,

将整座城市的繁华与渺小都铺陈在脚下。站在这里,人就像蝼蚁。

他径直走向那张宽大得离谱的办公桌,拿起一份文件,随手扔到我面前的茶几上。签了它。

文件的封面是昂贵的丝绸材质,触手柔滑,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凉意。我深吸一口气,

翻开。里面是打印清晰的条款,一行行,一列列,冰冷而精准。三年内,

让你那个小工作室估值破亿。否则,终身不得再碰修复。我猛地抬头看他:凭什么?

他嘴角似乎勾了一下,又似乎没有。他拿起一个微型遥控器,对着旁边的墙面按了一下。

整面墙瞬间亮起,变成巨大的屏幕。屏幕上分割成数十个小画面,

是我公寓楼下的各个监控角度。两个穿着黑色冲锋衣、戴着鸭舌帽的男人,

正明目张胆地在我公寓楼下徘徊。其中一个抬起头,刻意对着摄像头方向咧了咧嘴,

手里拿着的东西,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出金属的冷光——是枪!我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他们不是周慕远的人,周慕远要的是名声和画,不会用这种亡命之徒的手段。谁派来的?

我的声音有点发颤。签了字,他走到我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告诉你。

那支递到我面前的笔,是某种重金属材质,沉得几乎让我握不住。笔身雕刻着繁复的花纹,

硌着我的手心。我凭什么信你?我抬头,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试图从里面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虚伪或算计。他却轻笑一声,转身从抽屉里取出另一份文件,

推到我面前。是一张死亡证明。陈建邦。死于三年前。肝癌。我愣住了,

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那你父亲……?那是我叔叔。他眼神暗了暗,

像蒙上了一层灰霾,现在,可以签字了吗?笔尖悬在签名处,我犹豫了一下。

鬼使神差地,我拿起旁边用于鉴定古玩的便携紫外线灯,对准了合约的最后一页。

在幽幽的蓝光下,原本空白的纸页上,赫然显现出几行之前完全看不见的小字!

若乙方死亡或失踪,所有资产归甲方所有。

包括但不限于乙方继承的一切文物、研究成果及相关知识产权。我倒吸一口冷气,

指尖冰凉。这……这是什么?保险条款。他面不改色,仿佛在谈论今天天气不错,

毕竟,林小姐,你现在很值钱。值钱?我看着他平静无波的脸,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这根本不是保险,这是卖身契!是把我往死路上逼的催命符!

就在我几乎要失控把合约撕碎的那一刻——砰!

一声巨大的、尖锐的撞击声从落地窗方向传来!

坚硬的防弹玻璃瞬间裂开无数道白色的蛛网纹路!一个清晰的弹孔镶嵌在中央!趴下!

陈景深的反应快得惊人,他猛地扑过来,一把将我按倒在地毯上!

他的身体严严实实地护住了我。几乎是同时,嗖的一声,

一颗子弹呼啸着从我们头顶飞过,打碎了他身后博古架上一个价值连城的青花瓷瓶!

碎片四溅!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撞开,

几个穿着黑色西装、耳戴通讯器的安保人员持枪冲了进来,

迅速组成人墙挡在我们和窗户之间。陈总!对方有狙击手!在对面大厦天台!他撑起身,

一把将我拉起来,声音依旧冷静得可怕,但语速快了几分:看来,有人不想你签字。

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却仿佛隐藏着无数噬人的野兽。我握紧了手里那支沉重的笔,

指尖用力到泛白。枪声,死亡威胁,隐藏条款……所有的一切都像一张巨大的网,

把我死死缠住。签,可能是另一个深渊;不签,现在就可能死无全尸。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他深邃的眼里映出我苍白失措的影子。如果我签了……

我的声音干涩。我护你周全。他没有任何犹豫,斩钉截铁。又一颗子弹破空而来,

几乎是擦着他的耳畔飞过,打穿了墙壁上的显示屏!一缕鲜红的血丝,

从他耳廓上细微的擦伤处渗了出来,滴落——正好溅在摊开的那份合约上,在我的签名旁边,

晕开一小团刺目的红。那红色,像一把火,瞬间烧毁了我所有的犹豫和恐惧。我看着他,

一字一顿地说:加一条。说。他眼神微动。若我查出父亲死亡真相,

合约自动作废。然后?他似乎并不意外。你名下半数资产,归我。他笑了,

不是刚才那种冰冷的笑,而是真正的,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意味的笑容,可他眼底深处,

却依旧凝结着万年不化的寒冰。成交。笔尖落下,我在那份沾了他血迹的合约上,

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每一笔,都像刻在我的灵魂上。签完字,他走到那面巨大的书架墙前,

在几个不起眼的位置依次按下。书架无声地滑开,露出一个嵌入墙体的巨大保险柜。

他输入冗长的密码,又进行了虹膜扫描。柜门缓缓开启。

一幅被妥善安置在恒温恒湿透明展柜中的古画,缓缓呈现在我眼前。画作残破不堪,

边缘焦黑卷曲,仿佛历经烈火焚烧,但留存下来的部分,墨色苍古,青绿设色依旧沉稳,

山势水脉,气象万千……那是……《千里江山图》的云水卷!

这幅被认为早已在战火中焚毁的国宝,竟然在这里!我的目光死死盯在画芯一处破损的地方。

那里,在专业的修复灯光下,隐约可见几条比发丝还要纤细的金色丝线,

以一种独特而玄妙的纹路,嵌入纸张纤维深处。那是我父亲独创的,

世上绝无仅有的金丝暗纹防伪标记!是他失踪前,修复的最后一幅画……腿一软,

我直接跪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模糊了视线。我伸出手,

指尖隔着冰冷的玻璃罩,颤抖着、极其轻柔地虚抚过那些熟悉的金丝纹路。二十年前,

父亲就是像这样,摸着这些他亲手嵌入的丝线,一笔一笔,

倾注他全部的心血和生命……陈景深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平静无波:现在,它是你的了。

他蹲下身,与我平视,目光锐利如刀。但我要提醒你。什么?我哽咽着问,

视线依旧无法从那些金丝上移开。接下这幅画,就等于向整个青鸾组织宣战。青鸾组织?

那是什么?窗外,警笛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响亮,像是为这场刚刚开启的战争吹响了号角。

他伸出手,用指腹有些粗粝地擦掉我脸上的泪痕,动作算不上温柔,

甚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准备好了吗,他看着我的眼睛,声音低沉而清晰,

合伙人?03修复台上的无影灯亮得刺眼。云水卷静静铺展在恒温操作台上,

破损的边缘像撕裂的伤口。我屏住呼吸,用最细的狼毫笔蘸取刚调好的石青颜料。这笔,

是父亲留下的遗物;这颜料,严格按照他笔记中的明代官窑配方调制,

每一道工序都不敢有半分差错。笔尖轻轻点在画芯的破损处。该是雨后初晴的天青色,

该是《千里江山图》那传承千年的魂。可就在颜料接触古老宣纸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抹清透的天青色,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怪物吞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褪,变暗,

最后凝固成一滩死气沉沉的灰败。更诡异的是,这灰败之中,

竟隐隐泛起一层冰冷的、属于金属的诡异光泽。我愣住了,举着笔,手臂僵在半空。

不可能……这违背了所有已知的修复原理和化学常识。父亲笔记里从未提过这种现象。

我不信邪。清洗,重新研磨矿物,再次调色,更加小心翼翼。第二次点下。褪色更快了,

几乎是在接触的瞬间就完成了那种令人心悸的蜕变。第三次……第四次……每一次尝试,

都像是在验证一个可怕的诅咒。那珍贵的古画非但没有被修复,

破损处反而凝结出一片片蛛网状的、闪烁着不祥金属光泽的结晶。

它仿佛是一个有了自己意志的生命体,在用这种方式,激烈地抗拒着被修复的命运。

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头顶。爸……我望着那些诡异的结晶,声音发颤,

你到底……在这画里做了什么手脚?凌晨三点。修复室厚重的隔音门被嘭

地一声猛地撞开!陈景深站在门口,身影被走廊昏暗的光线拉得很长。

他平日一丝不苟的昂贵西装此刻撕裂了好几处,嘴角破裂,渗着鲜红的血丝,额前碎发凌乱,

眼神里带着未散的戾气和急促。收拾东西,立刻转移!他的声音又急又沉,

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我瞥见他身后,

几个黑衣安保正动作迅速地处理着走廊地面上的斑驳血迹,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和血腥气。发生什么了?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青鸾的人找到这里了。他大步流星地走到操作台前,

目光落在云水卷那异常刺眼的褪***域上,眼神骤然一凝,像是早有预料,果然如此。

你知道会这样?我抓住他的胳膊,急切地问。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伸出手指,

极其小心地轻轻抚过那褪色的区域,指尖沾上了一点亮晶晶的金属粉末。他捻了捻手指,

放在鼻尖嗅了嗅。你父亲在颜料里加了'料'。他抬起眼,眸色深不见底。什么料?

钯金和铑粉。他掏出随身携带的钛合金平板电脑,快速解锁,

调出一个充斥着加密符号和暗语的页面——那是国际艺术品黑市的交易界面,

知道这在黑市上是什么意思吗?他指着屏幕上几个特殊的图标。

这是那个洗钱组织内部专用的标记。被这种特殊颜料'修复'过的画,

就等于被打上了'已洗白'的烙印,可以在他们的地下网络里畅通无阻地进行交易。

我猛地后退一步,腰重重撞在冰冷的操作台边缘,疼痛让我瞬间清醒。

不可能……我爸他怎么会……我拒绝相信,那个一生清正、视古画修复为生命的父亲,

会和这种肮脏的勾当扯上关系。他是在留证据。陈景深的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滑动,

调出一段极其模糊、明显年代久远的监控录像。经过AI技术修复,画面稍微清晰了些。

录像里,是二十年前父亲那个简陋的工作室。父亲正将一小包银白色的粉末,

仔细地混入研磨好的颜料中。周慕远就站在他身边,两人神情严肃地低声交谈着什么。最后,

父亲将调好的特殊颜料郑重地递给周慕远,还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复杂。

周慕远那晚去找你父亲,就是为了取这些特制的颜料。陈景深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带着剖析残酷真相的冷静。他们……他们是一伙的?我感觉喉咙发紧,呼吸困难。不。

陈景深缓缓摇头,放大了监控画面的某一处,他们是卧底。他指着周慕远转身离开时,

袖口偶然露出的一小截内衬——上面绣着一个极其隐秘的、振翅欲飞的青鸾纹样徽章。

周慕远,是青鸾组织核心层之一的二把手。而你父亲,他顿了顿,看向我,

是他单线联系的上线,也是警方安***去最深的钉子。我腿一软,几乎站立不住,

全靠扶着操作台才勉强撑住身体。信息量太大,太具冲击性,几乎打败了我过往的所有认知。

所以你叔叔……我叔叔是被他们两人联手送进去的。

陈景深的眼神瞬间变得阴郁冰冷,带着一种刻骨的恨意,但现在,周慕远叛变了。

他清理了所有知情人,想独吞组织积累的巨额财富和洗钱网络。

就在这时——滋滋滋——整个修复室的灯光突然疯狂地闪烁起来,忽明忽灭,

营造出一种恐怖片的氛围。刺耳的入侵警报毫无预兆地拉响!红色的警示灯旋转着,

将每个人的脸都映照得忽红忽白!他们破解了外围安保系统!

一个安保人员对着耳麦急促地喊道。陈景深反应极快,一把抓起操作台上的云水卷,

粗暴地卷起,塞进特制的防火防震画筒里,然后另一只手死死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走!他拉着我,冲向书架后方一道极其隐蔽的暗门。画!画怎么办?

我被他拖得踉跄,回头看向操作台。带着!他将沉重的画筒塞进我怀里,

这画是你父亲用命换来的证据!我们刚钻进黑暗的密道,身后的暗门就咔哒

一声合拢,将外面世界的混乱与危险暂时隔绝。密道里一片漆黑,

只有急促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空气浑浊,带着尘土和霉菌的味道。

在暗门彻底关闭的前一刹那,我忍不住回头,

透过最后一丝缝隙往外看了一眼——修复室那厚重的实木大门被某种爆破物炸得粉碎!

木屑纷飞中,几个端着冲锋枪、全身黑衣的身影如鬼魅般冲了进来。为首的那个人,

进入后似乎有所感应,猛地抬头,精准地看向了摄像头的位置。看清那人面容的瞬间,

我的血液几乎凝固。居然是周慕远!他脸上再也没有了平日那种道貌岸然的温和,

只剩下全然的冷酷和杀意。他对着摄像头,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缓缓抬起手,

在脖颈前比划了一个清晰的割喉手势。然后,画面一黑,暗门彻底锁死。

密道内陷入了完全的黑暗。陈景深的手依旧紧紧握着我的,掌心滚烫,带着薄茧,

给人一种奇异的安全感,却又代表着更深的不确定性。听着,

他的声音在绝对的黑暗中低沉响起,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严肃,从现在开始,

谁都不能相信。我的心猛地一沉。包括你?我脱口而出,

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他忽然停下了脚步。在这片吞噬一切的黑暗里,

我甚至看不清他的轮廓。下一秒,一只温热的手准确地捧住了我的脸,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

然后,一个滚烫的、带着血腥味和雪松气息的吻,重重地落了下来。这个吻毫无温柔可言,

更像是野兽的撕咬,是绝境中的标记,是混乱世界的锚点。一触即分。

他的呼吸喷在我的耳畔,声音沙哑而致命:尤其是我。

我们不知道在黑暗的密道里摸索前行了多久,当终于看到前方微弱的光亮时,已经精疲力尽。

推开伪装成岩石的出口,带着咸腥气息的海风瞬间扑面而来。我愣住了。眼前,

竟然是我童年时最熟悉的地方——城市边缘那处偏僻的临海悬崖。父亲在世时,

常常带我来这里,教我如何从各种奇特的岩石和矿物中,

识别、提取出最天然、最纯净的绘画颜料。陈景深似乎对这里也极为熟悉。

他径直走到悬崖边一块毫不起眼的巨大岩石旁,伸出手指,按照某种独特的节奏和顺序,

在不同位置轻重不一地敲击了几下。咔哒。一声轻响,

那块巨大的岩石竟然缓缓地向一侧滑开,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内延伸的洞口。

里面是一个经过精心改造的简易实验室和安全屋。空间不大,但设备齐全。

最引人注目的是墙壁——上面贴满了密密麻麻的照片。大多是父亲与各种各样人物的合影,

有些我认识是艺术界的名流,有些则面目陌生,眼神锐利。最中间,

是一张已经泛黄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父亲和周慕远都还很年轻,

穿着那个年代流行的中山装,并肩站在一棵松树下,笑容灿烂,眼神清澈,

充满了那个年纪特有的理想和朝气。照片背后,

是父亲那熟悉的、力透纸背的钢笔字:以身为棋,胜天半子。

陈景深走到一个看似是墙壁的地方,摸索着按下机关,弹出一个隐藏的暗格。

他从里面取出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笔记本,递到我面前。封面上,

是父亲的字迹——行动日志。我的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

几乎接不住那个轻飘飘却又重若千钧的本子。深吸一口气,我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页。

上面只有短短两行字:知意,当你看到这本笔记,说明我已经失败了。但请相信,

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让你能永远活在光明里。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就在这时,

远处天空传来了嗡嗡的轰鸣声,而且越来越近。是直升机!陈景深脸色一变,

迅速合上暗格,拉起我就往悬崖的另一侧相对平坦的地方跑。去哪?

我抱着父亲的笔记和装有云水卷的画筒,跟在他身后,心乱如麻。

去找现在唯一可能还愿意、也有能力证明你父亲清白的人。谁?我急切地问,

实在想不出在如今这扑朔迷离的局势下,还有谁能充当这个角色。

他在悬崖边缘猛地停下脚步,目光投向下方波涛汹涌的海面。一艘白色的豪华游艇,

正破开海浪,利箭般向悬崖脚下驶来。游艇的甲板上,

站着一个穿着休闲西装、身形挺拔的中年男人。他举着望远镜,

正清晰地看向我们所在的位置,然后,抬起手,从容地对我们挥了挥。看清那个人脸的瞬间,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是他!那个在拍卖行混乱中,

悄无声息地塞给我一张警告纸条的神秘人!也是陈景深之前给我看的、二十年前监控录像里,

深夜与周慕远一同出现在父亲工作室的那个男人——如今位高权重的文化部高官,李振邦!

陈景深看着越来越近的游艇,声音低沉而复杂,在我耳边轻声说:去见我父亲。

04聚光灯打在脸上,灼热得让人发晕。我能感觉到台下数百道目光,像针一样扎在皮肤上。

有好奇,有鄙夷,有幸灾乐祸。妈的,这群所谓的上流人士,不过是一群等着看戏的鬣狗。

我把手里那个装着云水卷的画筒,咚地一声重重放在展台中央。

那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全场,引得一阵细微的骚动。我慢慢打开卡扣,

取出那幅经过我“精心处理”的画作,将它完全展开。台下瞬间一片死寂。随即,

窃窃私语声像潮水般涌起。眼前的云水卷,哪里还有半分传世名画的样子?画布严重龟裂,

如同干旱的土地,大片大片的颜料剥落,露出底下灰败的底子,色彩黯淡浑浊,任谁看,

都是一件彻头彻尾的、无法挽回的废品。贵宾席上,周慕远发出一声清晰的轻笑,

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他慢悠悠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考究的西装领带,目光像淬了毒的针。

这就是林清远的传承?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带着一种刻意的惋惜,林小姐,真是……令人大开眼界。我死死攥着拳头,

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用疼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看来你父亲那点引以为傲的本事,

你是一分都没学到啊。他摇头叹息,演技逼真得让人作呕。周老先生,我抬起眼,

直视着他那双浑浊却精明的眼睛,声音尽量平稳,您要不要……再上前来,仔细看看?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拄着那根象征身份的手杖,

指向展台上那幅“残破”的画作。诸位都看到了吧?他环视全场,声音拔高,

这就是个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林清远要是知道他的女儿这样糟蹋他的心血,

只怕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他话音未落,

几个穿着制服的保安就开始从不同方向向我靠近,眼神不善。就是现在!等等!

我猛地按下一直握在手心里的微型遥控器。咔哒。一声轻响。全场灯光骤然熄灭!

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惊呼声四起。紧接着,位于展台后方的那面巨型屏幕,

毫无预兆地亮了起来!刺目的白光驱散了部分黑暗。屏幕上,

赫然呈现着云水卷的高精度X光扫描透视图!原本的画作图像变成了半透明的背景,

而在其底层,清晰无比地显现出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电路图!这……这是什么?

台下有人失声惊呼,充满了难以置信。我拿起另一只麦克风,

声音在黑暗和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控着电脑,放大其中一个闪烁着红光的区域。

这些,是青鸾组织近三年,利用艺术品洗钱的主要资金流向路线图。

我的手指划过一条条发光的线路。每一条线,都连接着一个隐秘的离岸账户。

我的声音冷了下来,像结冰的河。每一个账户里流淌的钱,都沾着无辜者的血。

光束扫过贵宾席,我清晰地看到,周慕远脸上那虚伪的笑容彻底僵住了,

脸色在屏幕的反光下变得惨白。胡说八道!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厉声尖叫起来,

失去了所有的风度,关掉!立刻给我关掉屏幕!这是污蔑!是诽谤!我不理会他的叫嚣,

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滑动,切换界面。账户详情页出现在大屏幕上,关键信息被高亮标注。

这个位于开曼群岛的账户,过去三年接收了超过五亿美金的汇款。

而账户绑定的生物信息识别——收款人的指纹,与周慕远先生的指纹,完全匹配!

我掷地有声地抛出这个炸弹。哗——!全场如同炸开了锅,

惊呼声、质疑声、议论声交织在一起,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周慕远身上。

周慕远猛地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瓷片四溅!抓住她!

把这个满口胡言的疯子给我抓起来!他气急败坏,

面目狰狞地对着保安和他的私人保镖吼道。他的几个保镖反应极快,几乎同时伸手入怀,

拔出了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瞬间对准了我!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但就在这一刻——都不许动!放下武器!

陈景深冷静有力的声音从会场不同角落响起。他带来的人,

如同鬼魅般从宾客席、从后台、从侧门现身,数量更多,装备更精良,瞬间形成了反包围,

枪口齐刷刷对准了周慕远和他的保镖们。陈景深本人则从正门大步走入,

聚光灯下意识地追随着他。他举起一个打开的证件,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周慕远。

国际艺术犯罪调查科,特别顾问,陈景深。他报出名号,声音不大,却震慑全场,

周慕远,你涉嫌参与跨国洗钱、艺术品走私及多项谋杀罪名,现在正式逮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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