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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强强在3路公交车站第三次遇见那个穿碎花裙的姑娘时,裤兜里的磁带正在播放《空空空》的***部分。

他下意识跟着哼了两句,后腰突然被硬物顶住。

"同志,往里边走。

"售票员大姐的圆珠笔戳在他腰眼上。

黄强强踉跄着往前挤,解放鞋踩到一团柔软的东西。

他听见清脆的塑料断裂声,接着是声带着水乡韵味的惊呼:"我的鞋襻!"满车人齐刷刷转头。

穿碎花裙的姑娘单脚跳着抓住扶手,左脚的高跟凉鞋像断翅的蝴蝶耷拉着。

黄强强看着那只泛着珠光的乳白色凉鞋,突然想起老家屋檐下被暴雨打落的栀子花。

他蹲下身想帮忙,却发现姑娘脚踝系着根红绳,坠着颗磨得发亮的铜钱。

"对、对不起!"黄强强急得冒汗,蓝布工装后背洇出深色水痕。

姑娘弯腰去够鞋子时,随身听的耳机线垂下来,他听见熟悉的旋律:"谁在敲打我窗——""你也听蔡琴?"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

果然,姑娘直起身时眼里闪着戒备的光:"这是齐豫的《谁》。

"她利落地把断掉的鞋襻绕在脚腕上,转身挤向车门。

黄强强瞥见她工牌上"李岚岚"三个字被汗水洇得模糊,像团化开的墨。

华康塑料厂的招工处飘着劣质油漆味。

黄强强攥着介绍信排在队伍末尾,突然看见那个碎花裙身影。

李岚岚正在填表,马尾辫随着书写动作轻轻晃动,露出后颈一颗朱砂痣。

她脚上的凉鞋换了透明胶带固定,阳光透过车间铁窗照在上面,折射出细碎的彩虹。

"黄强强!李岚岚!"车间主任的破锣嗓子惊飞一群麻雀,"注塑三组,流水线27号台。

"注塑机轰隆作响,李岚岚站在操作台另一端。

黄强强第12次偷瞄她时,传送带突然卡住。

李岚岚伸手去拽卡住的塑料杯,腕上的铜钱撞在机器上叮当作响。

"小心!"黄强强冲过去抓住她手腕的瞬间,流水线突然恢复运转。

一百多个滚烫的塑料杯倾泻而下,在他们脚边堆成扭曲的浪花。

"你的手..."李岚岚抽回手腕时,黄强强看见她虎口处泛红的水泡。

他慌忙掏出蓝格子手帕,却听见身后传来嗤笑:"哟,这就摸上小手了?注塑车间的白炽灯管在黄强强头顶嗡嗡作响。

他盯着传送带上滑过的塑料杯,耳边还回响着昨夜宿舍里的对话。

"听说李岚岚老家要把她许给村支书的瘸腿儿子。

"上铺的王大勇吐着烟圈,"要不怎么天天往邮局跑?"黄强强把搪瓷杯攥得发烫。

他知道李岚岚每月十五号雷打不动去寄钱,五张皱巴巴的十元钞票塞进信封时,总会用印着牡丹花的信纸包三层。

有次信封破了角,他瞥见开头写着"大哥亲启"。

流水线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黄强强抬头看见李岚岚踮脚够卡在顶棚的原料袋,碎花布裤脚滑到小腿,露出用输液管改造的鞋带——那只凉鞋终究没能熬过北方的秋天。

"我来!"他踩着铁架跃上操作台,却听见车间主任的冷笑:"英雄救美?仓库积压的五千个杯盖等着返工呢!"当晚黄强强被罚清洗模具。

李岚岚端着铝饭盒出现在车间时,他正用钢丝球刷洗凝固的塑料残渣。

碘钨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盖住了他沾满油污的工装裤。

"收音机说今晚有狮子座流星雨。

"她突然开口,指甲抠着饭盒边沿结痂的米粒,"文化宫天台...去吗?"黄强强手一抖,钢丝球掉进冷却池。

漂浮的油花里映出李岚岚泛红的脸颊,像他们初见时那只凉鞋的珠光。

文化宫的铁门挂着"维修中"的牌子。

黄强强翻过围墙时,听见身后布料撕裂的声音——李岚岚的的确良衬衫被铁刺勾住,月光从破口漏进来,照在她锁骨处的旧疤上。

"小时候烧柴火烫的。

"她裹紧黄强强递来的工装外套,"家里灶台高,够不着。

"流星划过天际时,车间主任的儿子张建国带着保安出现。

手电筒光柱扫过李岚岚凌乱的衣襟,黄强强听见张建国对保安耳语:"搞破鞋的,抓现行了。”

处分公告贴在食堂玻璃窗上那天,北方市下了第一场雪。

黄强强蹲在锅炉房后墙根,看着处分决定里"道德败坏"四个红字被雪花洇开。

他摸出兜里断成两截的铜钱——那晚混乱中从李岚岚脚踝扯落的。

"同志,借个火?"穿玫红色羽绒服的姑娘挨着他蹲下,指甲上贴着亮片,像十颗小月亮。

黄强强认出这是质检科的赵美凤,厂里传说她姑父是劳动局的干部。

赵美凤点燃薄荷烟,忽然笑起来:"你裤脚沾着注塑车间的ABS颗粒。

"她吐出的烟圈套住黄强强冻红的耳朵,"想不想调去销售科?"黄强强在销售科仓库见到李岚岚时,她正在清点退货。

断掉的凉鞋换成劳保棉鞋,走起路来有些跛。

黄强强想说话,却看见她工装口袋露出半截电报,隐约有"病危速归"的字样。

"帮我。

"李岚岚突然抓住他手腕,虎口的水泡结了紫黑色的痂,"这批瑕疵货,主任让我顶罪。

"黄强强连夜翻遍退货单,在某个潮湿的纸箱底部发现张建国的签名。

他举着证据冲进厂长办公室时,赵美凤正在给厂长太太染头发。

"年轻人容易冲动。

"赵美凤往染发膏里兑精油,空气泛起廉价的茉莉香,"张主任上个月刚批了销售科的年终奖。

"黄强强攥着退货单的手垂下来。

走廊传来李岚岚的哭声,忽近忽远,像他们初遇时公交车上的《谁》。

腊月二十三的夜市飘着糖瓜香。

黄强强在卖打口带的摊子前驻足,突然听见《空空空》的旋律。

转头看见李岚岚站在炸年糕的油锅前,围巾裹到眼睛下方。

"我要结婚了。

"她把铜钱塞进黄强强掌心,指尖有冻疮的痕迹,"大哥说对方愿意出双倍彩礼。

"黄强强想起昨晚赵美凤在录像厅门口说的话:"销售科有个去深圳的名额。

"她的红指甲划过他喉结,"南方热,不用穿棉鞋。

"卖唱青年开始弹《大约在冬季》。

李岚岚转身时,黄强强看见她棉鞋后跟缝着块碎花布——是他们初见时裙子的料子。

"等等!"他冲进人群拉住李岚岚,却摸到她袖子里藏着火车票。

22:45开往嘉兴的绿皮车次刺得他眼眶生疼。

赵美凤的香水味就在这时飘过来。

"黄科长,"她故意提高音量,"深圳那边的招待所订好了。

"李岚岚甩开他的手。

火车票飘落油锅的瞬间,黄强强想起文化宫那夜她说过的话:"流星都是天上的碎塑料,烧着烧着就没了。

"深圳帝王大厦的玻璃幕墙映出黄强强浆硬的衬衫领。

他松了松金利来领带,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那种左脚鞋跟先着地的跛音。

"黄科长,传真。

"赵美凤把文件拍在办公桌上,新烫的***浪卷散发着摩丝味。

她指甲换成时兴的珠光白,像十片微型幕墙。

黄强强盯着《关于成立华南分公司的决议》,油墨味让他想起注塑车间的ABS颗粒。

三个月前赵美凤在罗湖口岸说的那句话突然浮现:"在这里,塑料也能卖出黄金价。

"落地窗外,深南大道的霓虹开始流动。

黄强强在文件末尾签下名字时,钢笔尖突然划破纸张。

他看见李岚岚站在对面商铺的雨棚下,蓝白条纹工装裤卷到脚踝,露出系着输液管的旧棉鞋。

暴雨倾盆而下。

黄强强冲进雨幕时,赵美凤的高跟鞋声在身后炸响:"那是裕元鞋厂的厂服!他们在闹事!"李岚岚转身的瞬间,防暴水柱冲散了人群。

黄强强抓住她衣袖时,才发现那是件男式工装。

有个穿破洞牛仔裤的青年把李岚岚护在身后,腰间随身听正在放《谁》。

"跟我回去!"黄强强吼得嗓子发腥。

李岚岚抹了把脸上的水,突然笑起来:"你西服沾上油彩了。

"她指着他袖口,1993年文化宫天台的流星雨突然砸在黄强强太阳穴上。

赵美凤往威士忌里加冰时,钻石腕表磕在杯沿叮当作响。

"当年那批瑕疵货,"她晃着酒杯,"其实是张建国倒卖的进口废料。

"黄强强盯着KTV包厢的镭射灯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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