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是亿万富翁,我是亿万负翁。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将去哪里,我只是背了一个双肩包,塞了几件换洗的衣服,还有仅剩的两千块钱。
想当初,我大学毕业,来这个城市的时候,钱包里也是只有两千块钱。
这两千块钱还是学校的发的奖学金剩下来的,一直没舍得花。
在这座城市的七年多时间里,我从谷底爬到了山巅,从一无所有变得身价亿万;然后从上个月开始,我又从山巅突然坠落到谷底,并继续下坠,直到十八层地狱,变成负债亿万。
到了车站,我没有方向,我只是要了一张最快发车的车票。
走到哪里都好,我现在只想换一个地方,离开这个令我窒息的城市。
就这样,我一路兜兜转转,记不清换了几辆车,记不清走了多少路……现在还能知道的,就是我实在走不动了。
我沿着山里的小路,走了好长时间,衣服也被路边的荆棘刺的千疮百孔,也许,我现在更像一个乞丐。
眼前的这栋建筑,看着像是一座烂尾的寺庙,有几栋没有完工的大殿,还有满地的荒草。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我也实在走不动了,我走进没有大门的寺庙,随便找了一个有屋顶的房子,靠在墙边上就睡着了。
一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醒了,是被吵醒的。
我的肚子咕噜噜的乱叫,把我吵醒了。
我睁开眼,眼前漆黑一片,这个时候我才想起来,我的双肩包里只剩下半瓶矿泉水,没有吃的了。
唉,也许就这样结束也挺好……我闭上眼,又睡了过去。
“小伙子,小伙子,哎,快醒醒……”突然一个声音吵醒了我,我睁开眼,竟然看见一个老和尚,他拿着蜡烛正在打量着我。
这是幻觉吗?还是在做梦?山里的烂尾寺庙,怎么还会有和尚?再说了,我只知道和尚开豪车睡美女,天天大鱼大肉,哪还会有和尚住在破庙里,也许真的是在做梦,我再次闭上眼,准备接着睡。
“小伙子,哎,你是不是迷路了?”还是那个声音,难道不是做梦吗?我睁开眼,仔细打量了那个老和尚一眼,算不上慈眉善目,也算不上凶恶,单看相貌的话,和小区门口保安室的老大爷也没什么区别。
老和尚穿着一身破旧的僧衣,身上还算是比较干净,不像鞋子上满是泥巴,看来他做和尚也不是个成功的和尚。
“我不是迷路,我是找不到路了。”
我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是随口敷衍着。
“呵呵,那不是一回事么。
你饿了吧?我刚才听见一阵咕噜噜的声音,就过来看看,原来是你的肚子在叫。”
老和尚看着我说道。
从他的声音里,我听到了他的真诚,这个和尚和我以前烧香时碰到的不太一样。
“是有点饿,你有吃的?”我说道,虽然有点饿,但我更想他说一句没有,然后再转身离开,那样我就可以接着睡觉了,饿一点也无所谓,我现在已经麻木了,不在乎了。
“不多,有一点,你吃吧。”
老和尚说着,就递给了我一包东西。
我打开一看,竟然是几小块巧克力,还有一根火腿肠。
火腿肠,呵呵,我笑了笑,对他说:“师父,出家人不是要戒荤腥么,你怎么还有火腿肠?”“这是别人送我的,我是出家人要戒荤腥,但你不是出家人,你可以吃的,小伙子,吃吧。”
老和尚说话时的神情很平和,似乎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好吧,我管那么多干什么,我还是先吃了再说,负债累累的我,哪里有资格再管别人的事呢?二“小伙子,你似乎有心事啊?”老和尚看我吃完了,就问道。
“呵呵,人生在世,哪能没有心事啊。”
看着老和尚似乎想找我聊天的样子,我有点不想多说。
“嗯,有道理,小伙子说话挺有哲理的。
你是不是累了?接着睡吧,好在现在是夏天,这里也没什么野兽,你放心睡吧。
明天天亮了,一切就都好了。”
看老和尚想走,我也没拦着,我真的很累,我闭上眼,又睡着了。
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很亮了,外面的阳光很温暖,数不清的鸟叫声,叽叽喳喳的,把这个安静的早上映衬得很热闹。
我从房间里走出来,眼前的景象却是吓了我一大跳,满院子的荒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地的青砖,这哪里是烂尾寺啊,明明是一座深宅大院。
我再回头看自己昨晚睡过的房间,竟然也是大变样;再看看我的身上,千疮百孔的衣服不见了,现在穿的竟然是古装片里面的男主衣服。
什么情况?这个应该是在做梦吧……“沈公子,您起床了啊,我们老爷有情,请您到前院用早餐。”
一个小厮打扮的人突然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确定他是在叫我,我不认识他,但我的脚却不听我的使唤,跟着小厮就往前院走去。
“沈公子,昨晚睡的可好。”
一个肥头大耳的大胖子,他在向我问好。
我木然的点点头,这个梦有点真实,所有的东西看起来都像是真的一样。
我跟着肥头大耳的大胖子,走到一张桌子旁。
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早点,油条、包子、烧麦、豆汁、小咸菜……还有许多我叫不出名字的东西,这早点,吃的也太多了点。
“沈公子,您请用。”
那个人说道。
“这都是给我的?太浪费了。”
我对大胖子说道。
“不会不会,我们害怕招待不周呢,您先用早点,完了我们再接着说昨天的事。”
大胖子说道。
昨天的事?昨天什么事?这个梦还有上一集吗?搞不明白,还是先吃饱了再说吧。
东西实在太多,我实在吃不动了,就不吃了。
“沈公子,这是雨前的龙井,您漱漱口。”
大胖子见我吃完了,就递了一杯茶过来。
我没有接,而是对他说:“你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沈公子,您?”对我的“健忘”,他好像是有点怀疑,不过这种表情稍纵即逝,随即又是一张笑嘻嘻的大肥脸,“您真会说笑,您是在逗我的吧,呵呵。
昨天咱们不是谈粮食的事么,您都答应我了,船到了先给我五船。”
“我答应你了?”我被他说的有点莫名其妙,难道这场梦还真有上一集?“沈公子,您就别逗我玩了,要不这样,给我三船,价格上我再加一成,您看怎么样?”大胖子还在锲而不舍。
但我却有点烦了,对他说:“好好,就这样吧。”
我站起身就要往外走,既然是梦,那就不妨多走走、多看看。
“沈公子,您要去哪里?我安排人陪着?”大胖子追上来说道。
我没有回答,摆摆手,就往大门外走去。
四“沈公子!”“沈公子好!”“沈老板好!”……一路走着,好多人向我问好,我有这么吃香吗?我这个梦,自己的角色是什么?是走私的贩子?是江洋大盗?还是***的官二代?搞不懂。
“沈大哥,终于找到您了。”
一个年轻人朝我跑了过来,看来他应该对我比较熟。
“找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问他。
“沈大哥,您就别逗我了,谁不知道您就是鼎鼎大名的沈万三沈老板啊。
赶紧走吧,码头那里出事了,有重要的事。”
他一边说,一边拉着我就往前走。
我一边走一边思考,我现在是沈万三?我从亿万负翁,又变成了大老板?这个梦挺有意思的,好吧,那我就在梦里再做一场生意。
“码头上什么事啊?”我问那个年轻人。
“有街面上的人闹事,不让咱们的船停靠。”
“街面上的人?那就是小混混了?”我听到年轻的话,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是啊,就是他们,他们……”他还没说完,我就打断了他,说道:“去找那个肥头大耳的大胖子,让他去找人摆平这件事,要是摆不平,他的货就别想要了。”
“肥头大耳的大胖子?哦,您说的是刘老板啊,我怎么没想到呢,他在这里混了这么多年,不管是黑道白道都有关系的。
我这就去请刘老板,您先慢慢往前走着啊,我们一会就能追上来。”
年轻人说着话就跑开了。
这叫做什么?叫做一物降一物,能吃那么胖,没有点实力行么!五沈万三,应该是元末明初人,我摸一摸自己帅气的脸庞,年轻,真年轻,那现在应该是元朝末年了。
元朝末年不应该是到处打仗吗?怎么这里还是这么安定,一点打仗的样子都没有?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只是一场梦而已。
“沈公子,沈老板,等等我。”
我听到有人叫我,就停在了原地。
很快就有一个老板模样的人跑了过来。
比我年纪大点,看样子不到四十,应该也是挺有钱的。
“沈公子,我可找到你了。”
这个老板也这么说,难道我消失了很长时间吗?“有什么事吗?”我问他。
“咱们当铺的周转银子不够用了,我这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路子,这不只能来麻烦您了。”
他说道。
原来当铺也是我的,他是给我打工的。
“差多少?要用几天?”我问当铺老板。
“二十万两,用三天足够了,到时咱们的船一到,立马就能周转开了。”
当铺老板说道。
“好吧,我来解决,你先回去忙吧,有信了我让人通知你。”
我答应的很爽快,但说实话,我也没办法。
走一步说一步吧,毕竟是在梦里面,那么较真干什么。
我一路慢慢走着,突然发现前面有一大群人,好像很热闹的样子。
我凑上前去一看,原来是有人在表演武术,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练得有模有样的,引得周围喝彩声一阵高过一阵。
到后来,还有一个小姑娘,也进场耍了几套剑法,身型婀娜多姿,动作矫健敏捷,喝彩声比刚才更是响亮了很多。
看到精彩之处,我忍不住也叫了几声好。
却没想到,他们里面可能有人认识我,立即叫停了表演,然后一个像是领头的人向我走了过来。
“沈老板,幸会幸会,能得到沈老板的赏识,是我们的荣幸,不知您喜欢哪种类型的,我们再给您表演一下。”
领头的人说道。
“挺好挺好,我看都挺好,尤其是刚才这个小姑娘,剑术一流,肯定没有少下功夫,厉害厉害,不错不错。”
我赞叹道。
忽然,我想起来他们在这里当街卖艺,也是为了挣钱养家糊口,于是我就朝身上左摸摸右摸摸,终于从袖里的口袋摸出了一块玉佩。
我说:“今天出门没带什么东西,这块玉佩送给小姑娘玩吧。”
“不行不行,这太贵重了,我们怎么能要呢,能得到您叫一声好,我们在这条街上就打出名气来了,哪里还能再要您的东西呢。”
他拒绝的很真诚,但是我送的更真诚,谁让这是梦呢,反正我不在乎,我看他们顺眼,我就要给他们。
“那好吧,沈老板,我让她给您练一套越女剑看看。”
领头的最终还是拗不过我,接过玉佩,走回去带到了小姑娘的脖子里。
嗯,你别说,她这一套越女剑练下来,还真的像行云流水一样,人好看,剑更好看。
六从卖艺的摊子那里走过来。
路过一个卖坚果的小摊,老板看见了我,非要送给我一点坚果吃。
我对老板说:“大叔,我今天出门走的急,身上没带钱,就不吃了。
再说,您是小本买卖,做生意也不容易,我就不要了。”
说完了,我就要走,没想到小摊老板直接抓住了我的胳膊,说:“沈公子,您是不是看我不顺眼,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我很奇怪,这都哪跟哪啊,连忙说:“大叔,瞧您说的,我怎么会对您有意见呢。
我是真没带钱,改天啊,改天我一定来买您的坚果。”
“唉,您还说对我没意见,到现在还说没带钱,我这摊子都是您出钱帮我支起来的。
送您点坚果怎么了,这是老汉我的一点心意,我愿意,谁都说不了闲话来,既然您不肯要,那我也不能勉强。”
小摊老板说着说着,眼泪就要流下来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一路走来,不断有人向我问好呢,看来我在这里的人缘还不错啊。
再看向小摊老板,知恩感恩,他也是厚道人啊,我不能寒了他的心。
“大叔,瞧您说的,哪有那么复杂,呵呵,这是开心果吧,我抓一把,就不给您钱了啊,我吃着开开心心的,您接着做生意,也开开心心的。”
说完我就抓了一小把。
小摊老板看到我肯吃的他的坚果,也就喜笑颜开了,只是他还想再多给我一点,我却再也不能接受了。
和小摊老板告别后,我又接着往前走,我想去码头那里,看看那些街面上的人怎么样了。
不知道肥头大耳的刘老板能不能处理好,我对他有点不放心。
肥头大耳,不是吃上家,就是吃下家,要么就上下通吃,要不然怎么能吃得那么胖。
走来走去,走来走去,真是很奇怪,梦里还有鬼打墙吗?走了半天,我还是没有走到码头的位置。
七“沈公子,好久不见,怎么不来我们得月楼坐坐,我们大家可都想死你了。”
这是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中年女人,她掀开了马车上的窗帘,看着我说道,声音软软的、绵绵的,听起来还挺好听。
听到她的话,我怕她又想刚才那个卖坚果的老板一样,万一不给面子,又苦苦啼啼的,那可不是太好。
我说:“是么,既然好久不见,那今天就过去看看吧。”
“那真是太好了,我们可是盼星星盼月亮,天天盼着您来呢。
您上车来吧,这么远的路,怎么能让您走过去呢。”
花枝招展显得很开心。
她只要别在我面前哭哭啼啼,我感觉就挺开心了,算了,既来之则安之,跟着她走,去看看她的买卖做的怎么样。
上了马车,我就有点后悔,车上满满的都是女人的脂粉味道,太浓了,熏得我头有点晕。
马车吱吱呀呀的,也不知道走了多远,最后终于停下来的时候,我赶紧跳下了马车,我太需要一点新鲜的空气了。
等我调整完呼吸,再看眼前的风景,原来是到了一座雅致的庭院之中。
粉墙黛瓦、绿树成荫,小桥流水、雕梁画栋,真是一个美妙的所在啊。
“沈公子,在看什么呢?咱们进里面去吧,月红姑娘在里面等着呢,她可是盼您盼了好久了。”
花枝招展拉着我的手一边走一边说道。
月红姑娘?这名字,怎么听得这么怪啊?哦,对了,这里不会就是古代的商务会所吧?算了,来都来来了,去瞧瞧,欣赏一下!走着走着,突然前面的小楼里传来一阵清脆的琴声。
我一怔,真好听,好像真的置身于高山流水之间,山高水长,情有独钟。
“沈公子,您听出来了是吧?月红姑娘进来的琴技可是大有长进啊,连城里资格最老的陈老琴师,都夸赞她呢。”
花枝招展向我解释道。
“沈公子,这边请,小心台阶,就在楼上,马上到了。”
现在我已经能确定这是什么场所了,服务果然很到位。
同时,让我对接下来的行程,充满了期待。
“月红姑娘,沈公子来看你了。”
花枝招展对这房间里面喊了一声,就退走了,留下我一人站在了门口。
八“吱呀……”一声,门开了。
我心跳顿时加速,琴声那么好听,长得又会是什么样子呢?啊!真好看,门打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