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暖抱着素描本站在琴房门口，呼吸间带着新修剪过的青草气息。
门缝里漏出的琴声让她停住脚步。
那是德彪西的《月光》，音符像浸在泉水里的银币，泠泠地叩击耳膜。
她不由自主地推开门，看见钢琴前的少年。
他穿着熨烫平整的白衬衫，袖口卷到小臂中间，露出线条流畅的腕骨。
琴键在他修长的手指下起伏，光影在睫毛上跳跃，连后颈凸起的骨节都像是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啪嗒"。
素描本掉在地上的声响惊动了琴声。
少年转头时带起一阵薄荷味的风，苏暖看见他胸前的校牌——高二（1）班，顾明城。
"抱歉，我以为是空教室。
"她慌忙蹲下收拾散落的画纸，一张速写顺着地板滑到钢琴凳边。
画上是昨天在图书馆看到的男生侧影，鼻梁上架着细银边眼镜，正在草稿纸上演算公式。
顾明城弯腰捡起画纸，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这是...""随便画的！
"苏暖夺回画纸时指尖擦过他的虎口，那里有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
她突然想起班主任说过的话："顾明城可是年级第一的理科天才，你们转学生要多向他请教。
"和想象中刻板的学霸不同，眼前的少年指节还残留着钢琴键的凉意。
苏暖注意到谱架上摊开的《李斯特超技练习曲》，封皮边角已经起毛，显然经常翻阅。
"你也喜欢李斯特？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顾明城已经开始收拾琴谱，腕表折射的光划过她的眼睛："十点二十，该***室了。
"直到抱着素描本跑出艺术楼，苏暖才想起自己原本是要去画室写生。
梧桐叶打着旋儿落在肩头，她摸到发烫的耳尖，琴房里薄荷混着松香的味道似乎还萦绕在鼻尖。
第二天早读课，班主任领着人进来时，粉笔灰正在晨光里跳舞。
"这是新同学顾明城，暂时在我们班借读两周。
"苏暖看着那道清瘦的身影走近，白衬衫领口别着银色领针。
当他在邻座落座时，她闻到了熟悉的薄荷味，混着某种雪松调的香水。
"你的《月光》，第三小节踏板踩早了。
"顾明城突然开口，正在抄笔记的钢笔在纸上洇出墨点。
他翻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