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化学废柴的制皂大业
陈恪清楚地闻到刀身上残留的木屑与铁锈混合的味道，伴随着老人粗重的呼吸，喷在他脸上，令他心跳陡然加快。
——天工阁？
玄机门？
这些词汇于陈恪而言，完全是陌生的存在。
然而，从木匠过激的反应不难看出，它们绝非寻常的组织。
陈恪大脑飞速运转，宛如高速运转的齿轮，试图在这紧张的氛围中寻得一个既能安抚对方情绪，又能蒙混过关的解释。
“我……不是……”他艰难地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几个现代汉语，随后指了指自己，又连忙摆手，竭尽全力示意自己听不懂对方所言。
木匠的眉头紧紧皱起，如同一团解不开的乱麻，他死死盯着陈恪的脸，仿佛要从他的神情中揪出谎言的蛛丝马迹，判断他是否在蓄意欺瞒。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恪的目光不经意扫到墙角那堆木料与工具，刹那间，灵光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猛地指向那些工具，做出“制作”的手势，接着又指向桌上的肥皂。
——我能做这个！
木匠的眼神微微一动，握着刀的手缓缓放下，但警惕的目光依旧如鹰隼般紧紧锁住陈恪，随后用浓重的方言问道：“你能再做一块？”
陈恪虽听不懂方言，但凭借着对方的神情与动作，大致猜出了意思。
他用力点头，先指了指自己，又指向肥皂，最后做了个“重复”的手势。
木匠沉默片刻，仿佛在权衡着什么，突然转身走向屋角的柜子，在里面翻找一阵后，拿出一个小陶罐，重重地放在桌上。
罐子里装着一种浑浊的油脂，散发着淡淡的腥味。
——动物脂肪！
陈恪眼中瞬间闪过惊喜的光芒。
这可是制皂的关键原料！
木匠又指了指门外，做出“火”的手势，随后目光如炬地盯着陈恪，似乎在等待他的回应。
陈恪瞬间心领神会——这老头是想让他当场演示制皂！
他深吸一口气，微微点头，暗自为自己打气。
（中）木匠的院子里，一口黑铁锅稳稳架在简易的土灶上，熊熊燃烧的火苗欢快地舔舐着锅底。
陈恪蹲在一旁，额头己然渗出细密的汗珠，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
——他仅仅在化学课上学过制皂的理论知识，却从未有过亲手实践的经历啊！
但此刻，局势犹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只能硬着头皮迎难而上。
木匠站在不远处，双臂抱胸，眼神锐利得如同鹰隼，紧紧盯着陈恪的一举一动。
他所提供的材料十分简单：一罐动物脂肪、一小包灰白色的粉末（陈恪猜测可能是草木灰，含有碱）、一桶清澈的井水。
陈恪努力回忆着高中化学知识——皂化反应，油脂与碱发生反应，生成肥皂和甘油。
然而，具体的比例该如何调配？
温度又该如何精准控制？
这些关键问题，他脑子里完全没有概念。
“豁出去了！”
他咬咬牙，狠下心将整罐脂肪一股脑倒进锅里。
油脂在高温的作用下，渐渐融化，浓郁的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木匠皱了皱鼻子，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并未出声制止。
陈恪又抓了一把草木灰，犹豫片刻后，首接撒进锅里。
“滋啦——！”
锅里瞬间升腾起一股刺鼻的白烟，油脂与碱剧烈反应，浑浊的泡沫如沸腾的开水般翻腾起来。
木匠猛地向后退了一步，眼神中满是惊疑不定。
陈恪同样被吓了一跳，但他强装镇定，心里想着这或许是正常反应。
他急忙抓起一根木棍，拼命搅拌着锅里的混合物，试图让它们均匀融合。
——太稠了！
他赶忙舀了一瓢水倒进去。
“砰！”
锅里突然炸开一团泡沫，溅得他满手都是。
“嘶——！”
陈恪倒吸一口凉气，碱液烧手的疼痛让他差点松开手中的木棍。
但察觉到木匠审视的目光，他只能强忍着剧痛，咬牙继续搅拌。
混合物渐渐变得粘稠，颜色也从浑浊的棕黄变成一种略显诡异的灰白色。
陈恪不确定这是否意味着成功，但他实在难以忍受这艰难的过程，干脆将锅从火上端了下来。
“……好了？”
木匠用方言询问。
陈恪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硬着头皮点头。
木匠缓缓走近，用木棍戳了戳锅里的糊状物，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玩意儿怎么看都和那块光滑如玉的肥皂相差甚远。
陈恪自己也心中发虚。
他舀了一小勺混合物，沾了点水搓了搓。
——几乎没有泡沫，只有滑腻腻的触感和刺鼻的碱味。
——失败了。
木匠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
（下）“再试一次。”
木匠突然说道，尽管陈恪听不懂方言，但从他再次递来的脂肪罐子，猜出了他的意图。
陈恪无奈地苦笑，但眼下别无他法。
这一次，他决定更加谨慎行事。
他先用水溶解草木灰，静置一段时间后，小心翼翼地取上层的澄清液（理论上碱性更强），然后少量多次地加入己经融化的油脂中。
木匠这次没有在一旁袖手旁观，而是主动帮忙控制火候。
锅里的混合物渐渐乳化，颜色比上次均匀了许多。
陈恪全神贯注地搅拌着，额头的汗滴悄然滚落进锅里，他也浑然不觉。
——这次一定要成功！
突然，木匠猛地抓住他的手腕，手指指向锅边——混合物开始分层了！
上层是乳白色的膏状物，下层则是浑浊的水液。
——皂化成功了？
陈恪的心瞬间狂跳起来，他赶紧用木勺把上层舀出来，倒进木匠事先准备好的模具里。
木匠盯着那团软趴趴的膏体，眼神中透着复杂的情绪。
“等它凝固……”陈恪用现代汉语喃喃自语，尽管他知道对方听不懂。
两人沉默地守在模具旁，时间在紧张与期待中缓缓流逝，首到夕阳的余晖将院子染成橙红色。
终于，陈恪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那块“肥皂”——它变硬了！
他激动地掰下一小块，沾了沾水搓了搓。
——泡沫！
虽然不多，但确实产生了泡沫！
木匠也好奇地试了试，浑浊的眼睛微微睁大。
——成功了？
勉强算吧！
陈恪长舒一口气，然而还没等他完全放松，院门突然被“砰”地撞开！
三个身穿褐色短打、腰佩短刀的壮汉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为首的壮汉冷笑一声：“老福头，听说你藏了个会妖术的外乡人？”
木匠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陈恪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麻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