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邪推着吱呀响的折叠小推车，怀里揣着皮皮，往城中村深处的出租屋走。
晚风裹着烤肠摊的油味和垃圾桶的酸腐味，吹得他 T 恤贴在背上，皮皮却精神得很，爪子扒着他的领口，好奇地盯着路边闪烁的霓虹灯。
出租屋在一栋老旧居民楼的六层，没电梯，楼梯间的声控灯坏了大半，李小邪得边摸黑走边跺脚，才能让零星几盏灯亮起来。
打开那扇掉漆的木门，屋里只有六平米大，一张吱呀响的木板床，一个摆满泡面桶的小桌子，墙上贴满了旧报纸，唯一的电器是个功率不足的台灯。
“以后这就是咱们的窝了。”
李小邪把皮皮放在床上，从兜里掏出根没吃完的烤肠，掰了一半递过去。
皮皮立刻凑过来，小口小口啃着，尾巴还轻轻晃着，不像白天偷东西时的机灵样，倒有几分乖巧。
李小邪坐在床边，摸出兜里碎了的 U 盘壳子，借着台灯的光翻看着。
壳子边缘有几道细微的刻痕，像是某种符号，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眼神，总觉得这破碗形 U 盘里藏着不止 “破规珠” 这么简单。
正琢磨着，门外突然传来 “咚咚” 的敲门声，力道重得像要把门砸开。
“谁啊？”
李小邪心里一紧，这么晚了，除了收租的房东，没人会来。
“夜市管理办的！
查摊位证！”
门外的声音粗声粗气，带着不耐烦。
李小邪心里咯噔一下 —— 夜市管理办从来不会晚上查摊位证，而且白天赵科长看他的眼神就不对劲。
他赶紧把 U 盘壳子塞进枕头底下，又把皮皮往床底推了推：“别出声，躲好。”
皮皮似懂非懂，缩在床底，只露出双亮晶晶的眼睛。
开门一看，门外站着两个穿灰色夹克的男人，领口别着 “夜市管理” 的塑料牌，其中一个是赵科长的跟班，叫孙胖子，白天总在夜市里晃悠，收小贩的保护费。
“李邪是吧？”
孙胖子斜着眼打量着屋里，手往腰上一叉，“白天有人举报你卖假货，没摊位证还敢摆摊，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有摊位证啊！”
李小邪心里清楚这是找茬，却故意装出慌张的样子，手忙脚乱地从桌子抽屉里翻出那张皱巴巴的摊位证 —— 那是他花五十块钱从黑市办的假证，平时用来应付普通检查绰绰有余。
孙胖子一把夺过摊位证，看都没看就揉成一团，扔在地上：“假的！
你这证编号都是错的，还敢糊弄我们？
罚款五百，不然就扣你摊子！”
五百块？
李小邪心里骂了句娘，他今晚卖假手串才赚了三十多块，哪有这么多钱。
他想起脑子里的 “嘴炮怼人术”，冷却时间应该过了，便故意皱着眉，盯着孙胖子的眼睛问：“孙哥，我这证虽然是假的，但夜市里一半小贩的证都是这么办的，你为啥偏偏查我？
是不是赵科长让你来的？”
这话一出口，孙胖子眼神明显恍惚了一下，脱口而出：“是赵科长让我们来的，他说你小子不识抬举，白天跟苏专员走得近，还藏了不该藏的东西，先罚你一笔，明天再把你摊子收了。”
说完，孙胖子自己也懵了，赶紧捂嘴，却己经晚了。
李小邪心里了然 —— 果然是赵科长故意针对他，还知道了破规珠的事。
“孙哥，话可不能乱说。”
李小邪故意提高声音，“赵科长收我们小贩的保护费，一个月两百，现在还公报私仇，你这话要是被其他小贩听见，怕是不好吧？”
孙胖子脸色一变，他没想到这小子敢提保护费的事。
楼道里刚好传来邻居开门的声音，孙胖子怕被人听见，赶紧上前一步，想抓李小邪的胳膊：“少废话！
跟我们走！”
就在这时，床底下突然传来 “喵” 的一声，皮皮猛地窜了出来，爪子扒住孙胖子的裤腿，还叼着个黑色的东西 —— 是孙胖子挂在腰上的手机！
刚才孙胖子进门时，皮皮趁他不注意，偷偷把手机勾了下来。
“我的手机！”
孙胖子慌了，想去抢，皮皮却灵活得很，叼着手机跳到桌子上，爪子还在屏幕上按了几下，刚好点开了孙胖子和赵科长的微信聊天界面。
李小邪眼疾手快，一把抓过手机。
屏幕上赫然显示着赵科长刚发的消息：“别跟他废话，先扣人，明天带局里去，王局长要活的。”
后面还跟着个 “阴险” 的表情包。
“局里？
王局长？”
李小邪故意念出声，“孙哥，你们夜市管理办啥时候归‘局里’管了？
还抓人送局里，你们是黑社会还是公务员啊？”
孙胖子脸都白了，抢手机的手也停了下来。
他只是个收保护费的跟班，不知道赵科长和 “局里” 的关系，更不敢让这事闹大。
楼道里的邻居己经探出头来看热闹，有人还小声议论：“赵科长又收保护费了？”
“上次我也被他罚了两百！”
“你…… 你等着！”
孙胖子怕再待下去会出事，拉着另一个跟班，慌慌张张地跑了，连手机都忘了拿。
李小邪关上门，长长舒了口气，瘫坐在床上。
皮皮凑过来，蹭了蹭他的手，像是在邀功。
他拿起手机，翻看着孙胖子和赵科长的聊天记录，里面除了商量怎么抓他，还有不少赵科长让孙胖子收保护费的记录，甚至有几笔转账，备注是 “局里活动经费”。
“看来这赵科长不只是夜市管理办的，还真跟那个‘天道管理局’有关系。”
李小邪皱着眉，把聊天记录截图保存，又把手机关了机，藏在床底下 —— 这可是能威胁赵科长的证据。
正琢磨着明天该怎么应对，他突然瞥见折叠小推车的把手缝里，夹着一张白色的纸条。
纸条是折叠的上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字：“赵科长明天会带‘执法器’来，别硬碰，去夜市烤肠摊找张叔。”
字迹娟秀，像是女人写的。
李小邪心里一动 —— 这肯定是苏清瑶留的。
白天她虽然走了，却一首在暗中关注他，还给他提了醒。
烤肠摊的张叔是夜市里的老住户，平时很照顾小贩，据说以前在外面混过，有点人脉，苏清瑶让他去找张叔，肯定有原因。
皮皮这时己经啃完了烤肠，缩在他腿边睡着了。
李小邪摸了摸皮皮的头，又看了眼枕头底下的 U 盘壳子，心里忽然有了点底气。
虽然不知道明天会遇到什么，但他有皮皮，有苏清瑶的提示，还有能怼人说真话的本事，总不能让赵科长把他抓去 “局里”。
他把台灯调暗，躺在床上，脑子里盘算着明天的计划：先去找张叔问问情况，再把赵科长收保护费的证据给其他小贩看看，联合起来对抗赵科长 —— 毕竟，在这城中村的夜市里，小贩们最团结的时候，就是对付收保护费的 “官”。
窗外的霓虹灯还在闪烁，照得屋里忽明忽暗。
李小邪摸了摸肚子，那里己经不烫了，但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苏醒，就像这城中村的夜市，看似混乱，却藏着无数的生机与可能。
而此刻，赵科长的出租屋里，他正对着手机发脾气。
孙胖子跑回来后，没敢说手机被抢，只说李小邪 “态度强硬，还敢威胁人”。
赵科长摔了个杯子，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王局长，这小子有点棘手，明天我带‘电棍法器’去，保证把他抓回来！”
电话那头传来冷漠的声音：“别出岔子，破规珠在他肚子里，不能让他跑了。”
赵科长挂了电话，眼神阴狠地盯着窗外李小邪出租屋的方向：“李小邪，明天就是你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