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断裂的线索
车窗外，江城的轮廓在雾中若隐若现，像一幅被打湿的水墨画。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昨晚对着那些拉丁语字母研究到后半夜，却依旧毫无头绪，那些扭曲的符号在脑海里盘旋，挥之不去。
鼎盛集团的办公楼比宏业大厦稍显陈旧，但门口的保安亭和来往人员的行色匆匆，都透着一股紧绷的商业气息。
林宇说明来意后，被领进了一间比宏业集团朴素不少的会客室，等待张涛的出现。
没过多久，一个身材微胖、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推门进来，脸上挂着一种难以捉摸的笑容。
“陈警官怎么没来？”
张涛在林宇对面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听说李宏死得挺离奇？”
“张总似乎并不意外？”
林宇首视着他的眼睛，试图从那笑容背后找到些什么。
张涛哈哈笑了两声，笑声在安静的会客室里显得有些突兀。
“商场上的事，谁说得准呢？
李宏树敌不少，我只是其中一个。
不过警官放心，我虽然和他竞争激烈，但还不至于动杀心。”
“案发当晚，你在哪里？”
林宇拿出笔录本。
“在家陪我女儿，她学校组织了亲子活动，折腾到半夜才睡。”
张涛回答得很流畅，“我妻子和保姆都可以作证。”
“有人看到你和李宏在公司楼下争吵，能说说是什么事吗？”
张涛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还能是什么？
为了那个生物科技项目。
他耍了些不光彩的手段，挖走了我们谈好的一个技术顾问，我气不过，就找他理论了几句。”
“什么技术顾问？”
“一个叫陈默的博士，在生物工程领域很有研究。”
张涛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屑，“李宏许了他高薪，他就转投了宏业，这种人，也未必靠得住。”
林宇记下“陈默”这个名字，又问：“你知道‘灵修会’吗？
或者见过类似这样的符号？”
他拿出手机，调出那个血色符号的照片。
张涛的目光在照片上停留了几秒，眉头微蹙：“这是什么？
看着怪瘆人的。
灵修会？
没听过。”
他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装的，但林宇总觉得他隐瞒了什么。
从鼎盛集团出来，林宇立刻给陈峰打了个电话，汇报了张涛的情况。
“陈默博士？
我查查这个人。”
陈峰的声音带着些许疲惫，“我这边也没什么进展，那个海外账户的流水很干净，看不出异常。
对了，技术科查到李宏那天争吵的电话了，是打给一个空号，查不到来源。”
线索似乎在这一刻断了。
林宇站在路边，看着车水马龙，心里有些烦躁。
他决定再去宏业集团一趟，找找那个叫陈默的博士。
再次来到宏业大厦，王助理听到陈默的名字时，脸色明显变了变。
“陈博士……他己经好几天没来公司了，电话也打不通。”
“他最后一次来公司是什么时候？”
林宇追问。
“就是李总出事的前一天，”王助理回忆道，“那天他和李总在办公室待了很久，出来的时候脸色很难看，好像吵过架。”
又是一个失踪的关键人物。
林宇心里咯噔一下，立刻调取了宏业大厦门口的监控。
监控显示，李宏出事当天下午，陈默确实来过公司，离开时大约是傍晚六点。
他穿着一件灰色风衣，戴着眼镜，步履匆匆地走向停车场，上了一辆黑色轿车。
“能查到这辆车的车牌号吗？”
林宇问负责监控的保安。
保安调大画面，摇了摇头：“抱歉，车牌被一块布挡住了，看不清楚。”
林宇的心跳开始加速，这绝对不是巧合。
他让保安把这段监控视频拷贝下来，立刻赶回警局。
刚到楼下，就看到陈峰脸色凝重地从里面出来。
“出事了，”陈峰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李佳明失踪了。”
“什么？”
林宇愣住了。
“半小时前，他家人报的警，说昨晚李佳明说出去见个朋友，就再也没回来。
我们调取了他家小区门口的监控，发现他被一辆无牌面包车带走了，车上的人穿着黑色连帽衫，看不清脸。”
陈峰递给林宇一个U盘，“这是监控录像。”
林宇把U盘***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画面有些模糊，但能清晰地看到李佳明被两个人强行塞进面包车，车子迅速驶离，消失在夜色中。
“他肯定是知道了什么，才被人灭口或者掳走了。”
林宇的拳头攥得发白。
“不止这些，”陈峰深吸一口气，“刚刚接到通知，宏业集团李宏的办公室昨晚被盗了，丢失了一些文件和一台笔记本电脑，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接连的变故让林宇有些措手不及。
关键证人失踪，办公室被盗，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暗中操纵着一切，掐断了他们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
“现在怎么办？”
林宇问道。
陈峰靠在车边，望着警局大楼，眼神锐利如旧：“不会一点痕迹都没有的。
技术科己经去李宏办公室勘查了，希望能找到些什么。
另外，你去查陈默的背景，我去李佳明失踪的路线看看，有没有目击者。”
接下来的两天，调查陷入了僵局。
陈默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任何行踪记录；李佳明的失踪现场没有找到目击者，那辆无牌面包车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李宏办公室的被盗现场确实干净得不可思议，技术科只提取到几个模糊的指纹，比对后都不属于数据库里的人员。
那个血色符号的破译也没有进展，拉丁语字母依旧是一堆乱码，“灵修会”的线索也断了，十年前的档案里，没有任何关于这个符号的记录。
办公室里的气氛变得压抑起来，白板上的线索图被红笔画了无数个问号。
林宇坐在椅子上，看着李宏的照片，心里充满了挫败感。
他明明觉得真相就在眼前，却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怎么也摸不到。
“别泄气。”
陈峰端着两杯咖啡走过来，把一杯放在林宇面前，“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沉住气。
凶手越是想掩盖，就越容易露出马脚。”
林宇接过咖啡，抿了一口，苦涩的味道让他清醒了几分。
“峰队，你说这背后会不会有一个很庞大的组织？
不然怎么会做得这么干净利落？”
“有可能，”陈峰点头，“但再庞大的组织，也需要人来执行。
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
他指了指白板上的陈默和李佳明，“这两个人，就是我们的突破口。
不管他们是死是活，肯定留下了什么。”
就在这时，收发室的老周拿着一个信封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疑惑：“陈队，有个匿名信，指名道姓给你的，没有寄件人地址。”
陈峰接过信封，看了看封口，没有胶水，是用订书钉订上的。
他拆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折叠的纸条。
展开后，上面用打印体写着一行字：“想知道李宏的秘密，去城东废弃化工厂看看。”
林宇凑过去一看，心脏猛地一跳。
城东废弃化工厂？
那地方早就因为污染严重被关停了，荒无人烟。
“是陷阱，还是线索？”
林宇问道。
陈峰捏着纸条，指尖微微用力：“不管是什么，都得去看看。”
他抬头看向林宇，眼神里带着一丝决断，“准备一下，我们现在就去。”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宇站起身，握紧了腰间的配枪。
他知道，这次去废弃化工厂，可能会遇到危险，但他更清楚，这或许是打破僵局的唯一机会。
那封匿名信，像一只在迷雾中伸出的手，不知道会把他们引向光明，还是更深的黑暗。
但无论如何，他们都必须抓住这只手，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