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跪坐在工作室的羊毛地毯上，指尖银刀划过孔雀石表面，细碎的光斑在她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
这是本月第三单被退回的婚戒设计——客户嫌弃主石不够通透，却不愿承认是自家钻石净度不足。
"晚姐！
"实习生小林举着震动的手机冲进来，"那个疯女人又打电话到工作室了！
"碎钻从镊子间跌落，在实木地板上弹跳着滚进通风口。
苏晚望着消失的银光，忽然想起母亲葬礼那天，骨灰盒缝隙里漏出的珍珠也是这样悄无声息地没入泥土。
按下接听键的瞬间，继母尖利的嗓音刺破耳膜："明天就是最后期限，你爸的透析可等不起！
"背景音里传来纸张撕裂的脆响，"这些发霉的设计图烧起来不知道有没有烤肉味？
"苏晚握紧雕刻刀，刀柄上母亲刻的缠枝玫瑰硌得掌心生疼。
监控屏幕显示19:47，离交设计稿还剩四小时，而她的账户余额甚至付不起跨城运费。
"我会凑到钱。
"她将设计台上散落的药片扫进掌心，五颜六色的胶囊像极了顾淮之当年送她的那罐星空糖。
暴雨冲刷着晚高峰的车流，苏晚在等红灯时摸到副驾座下的铁盒。
褪色的电影票根上还印着《时空恋旅人》的片名，那是他们初吻的夜晚，顾淮之把爆米花撒了她满裙摆。
此刻盒子里装着要给客户的婚戒样品——梨形钻戒托上嵌着错位的齿轮，是她偷偷夹带的私心设计。
手机屏幕在昏暗车厢里骤亮：您尾号0923的账户收到500000.00元汇款。
苏晚急打方向盘冲进辅路，轮胎在积水路面划出扭曲的弧线。
这个数字她太熟悉了，五年前那张支票上的墨迹曾晕染她整夜的泪水。
刹车声撕裂雨幕的瞬间，时间突然变得粘稠。
她看见挡风玻璃上的雨珠如何缓慢地聚拢坠落，车载香水瓶如何在惯性作用下撞向空调出风口，薄荷气息与记忆中的雪松香诡异地重叠。
"砰！
"安全气囊爆开的冲击力让视线短暂失焦，苏晚踉跄着摸到车门把手。
米色风衣下摆浸在污水里，流产报告从包里滑出，恰好落在迈巴赫车头的三叉星徽旁。
黑伞在头顶撑开时，她最先看到的是对方西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