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老婆，你今天不去基金会了？”他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
我抬眼，故作不解：“不想去了。正好去看看你工作的地方，怎么，不欢迎？”
“还是说，你昨晚答应我的事，想反悔？”
谢临的脸色几不可察地变了一瞬，随即扯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伸手来拉我。
“怎么会？我的就是你的。你想去，随时都可以。”
他的掌心温热，包裹着我的手，我却只觉得那温度灼人，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
到了公司，顶楼总裁办区域，我那间专用的休息室依旧被打扫得一尘不染，
里面摆放着我喜欢的鲜花和最新一期的时尚杂志，小冰箱里塞满了各种进口零食和果汁。
谢临安排秘书给我煮了咖啡，又叫来专业的***师为我放松。
“你在这里好好休息，会议结束，我亲自处理霍雨薇调岗的事。”
“我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任何事，影响你的心情。”
看着他转身离去的挺拔背影，我悬着的心稍稍落下些许。
然而这口气还没完全呼出，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惊呼，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朝着天台方向涌去。
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我。我冲出休息室，正好看到谢临眉头紧锁，神色慌张地奔向安全通道。
“谢临！出什么事了？”我急声问。
他回头，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语气急促：“霍雨薇……她不知道受了什么***，要跳楼！”
我心头一凛，立刻说道：“我去看看怎么回事，你的会议不能耽误，我……”
话未说完，他却罕见地打断了我，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计较这些？那是一条人命！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钱吗？”
我怔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过去十年，但凡我做出的决定，提出的要求，谢临从未反驳过半句。
可现在，为了另一个女人，他第一次用如此严厉的语气对我说话。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难道我现在连过问公司事务的资格都没有了吗？还是说，你的员工，我连管的权利都没有？”
谢凌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深吸了几口气，似乎在极力压制怒火。
“说来说去，你就是容不下她，就是非要逼走她不可！”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值得你用这种方式逼她去死？！”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拳砸在身旁办公室门上挂着的总裁办公室铭牌上，发出“哐”一声巨响。
铭牌应声掉落，在地上弹跳了几下。
“既然你什么都想管，这个位置给你坐！我现在只想救雨薇！”
这句彻底失控的嘶吼，将他内心最真实的情感暴露无遗。
我眼睁睁看着他决绝地冲向天台，看着他将站在边缘摇摇欲坠的霍雨薇，
以一个极其呵护的姿态，打横抱了下来。
霍雨薇像只受惊的小鸟，蜷缩在他怀里，泣不成声：
“谢总……我今早一到公司，就听到风声……说您要把我调走……”
“如果我哪里做得不好，您告诉我，我一定改……我一定努力做到最好……”
“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我家里条件不好，爸妈身体都差，弟弟还在上学……全指望我……我真的不能走啊！”
谢临每听一句，脸上的心疼与自责就加深一分，看向我的眼神也愈发冰冷。
我的心，如同被凌迟。
却仍强撑着最后的体面，走上前：“霍同学，你有困难，基金会可以帮你。但就事论事，调岗是因为……”
“啊！”霍雨薇突然痛呼一声，只见她脚上那双精致的高跟鞋鞋跟断裂，锋利的断口竟划破了她另一只脚的脚踝，鲜血瞬间涌出。
我认出，那双鞋是上次她获得项目奖金后，我作为鼓励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谢临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如刀，猛地射向我：
“沈月，你是不是故意的？”
“你还有多少恶毒的手段，要用在雨薇身上？”
“如果雨薇今天真出了什么事，我跟你没完！”
他打横抱起还在啜泣的霍雨薇，大步流星地冲向电梯，留给我的最后一个眼神，是毫不掩饰的厌弃与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