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锈带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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饥饿。

一种尖锐的、烧灼般的空虚感,将林星辰从短暂的昏睡中拽醒。

它比雨水更冰冷,比陆谨言的背叛更真实,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她的胃,提醒她一个最原始的事实:活下去。

昨夜的绝望与心死,在生理本能的强烈诉求面前,被迫退居二线。

她依然感觉自己像个被掏空的躯壳,但此刻,这个躯壳需要燃料。

天光从锈带高耸、杂乱的建筑缝隙间艰难地透下来,照亮了巷子里更具体的破败。

废弃的零件、凝固的油污、散发着酸臭的垃圾堆。

几个穿着脏旧工装的人影从巷口匆匆走过,瞥见她这个格格不入的“外来者”,眼神里带着麻木的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她扶着冰冷粗糙的墙壁站起身,湿透的衣物经过一夜变得半干,僵硬地摩擦着皮肤,带来阵阵不适。

她必须找到食物,或者……找到换取食物的方法。

她的目光落在巷子深处那家看起来最为稳固的店铺——“老陈机甲维修”。

招牌上的霓虹灯缺了几个字母,忽明忽灭。

店铺的卷帘门半开着,能听到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金属敲击声,以及一股浓烈的、混合了机油、焊接电弧的臭氧和金属高温灼烧过的特殊气味,一股脑地涌进鼻腔,带着工业力量的粗粝感。

这味道,奇异地让她空洞的心神安定了一瞬。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虚弱和残存的那点可笑的自尊,走向那扇门。

店内比外面看起来更拥挤,也更丰富。

各种型号、新旧不一的机甲零件堆满了货架,从天花板垂下的线缆挂着工具,地面上油污积聚成了深色的地图。

一个穿着沾满油污的工装背心、身材壮硕的中年男人,正背对着她,弯腰捣鼓着一台小型搬运机甲的内置传动轴,粗壮的手臂肌肉虬结。

他左手握着一把旧扳手,说话时无意识地用扳手尾部敲打着大腿外侧,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他没有回头,声音带着不耐烦的沙哑,穿透了敲击声:“要什么自己看,价格墙上。

不还价,不闲聊。”

是昨晚那个声音。

林星辰没有去看价格表,她知道那上面的数字对她毫无意义。

她清了清干涩的喉咙,声音有些发紧:“老板,我需要一份工作。”

敲击声停了。

男人——老陈,首起身,转过头。

他看起来西十多岁,脸上刻着风霜的痕迹,眼神浑浊却锐利,像浸透了机油的老鹰。

他上下打量着她,目光在她那身虽然褶皱但材质明显不属于这里的制服上停留了一瞬,嘴角扯出一个没什么笑意的弧度。

“工作?”

他哼了一声,扳手敲打的频率快了些,“我这儿是修机甲,不是慈善堂。

看你细皮嫩肉的,搬得动传动轴?

分得清液压管和能量管线?”

***裸的轻视。

但林星辰没有退缩,她迎着他的目光:“我搬不动最重的,但我可以学。

我分得清管线,不止是分得清。”

老陈挑了挑眉,似乎来了点兴趣,也可能是纯粹想看她出丑。

他随手从旁边的废料堆里踢过来一个东西——那是一个结构复杂、多处烧毁断裂的引擎协调器,黑乎乎的一团,像是被暴力摧毁过。

“喏,”他用下巴指了指,扳手也停了下来,“别说我不给你机会。

把这玩意儿修好,让它最基础的能量指示灯亮起来。

用那边的工具。”

他指了一下墙角一个堆满老旧手动工具的工作台。

“修好了,管你一顿饭,再谈工作。

修不好,”他顿了顿,眼神冷淡,“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这是驱逐。

也是考验。

林星辰没有争辩,她默默地走到工作台前。

工具很旧,但保养得不错,金属部位被磨得发亮。

她拿起一个多用途扳手,冰凉的触感、沉坠的手感,以及金属表面因常年使用而产生的温润包浆,都与她习惯的、光滑无菌的全息触感截然不同。

这双曾经只用于勾勒全息蓝图、进行精密微调的手,如今握住了最粗糙的铁器,一种荒谬的剥离感席卷了她。

她甩开杂念,将那个破损的协调器固定在台钳上。

手指拂过烧焦的痕迹,断裂的接口,她的眼神逐渐专注起来。

没有系统的辅助分析,没有现成的结构图呈现在脑海。

她只能依靠双眼去观察,依靠记忆中去系统化之前学到的基础知识,去推理它的内部结构,能量流转的路径。

时间一点点过去。

店外传来悬浮货车的轰鸣,行人的吵闹,但这些声音都仿佛被隔绝在外。

她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这个复杂的金属造物。

一阵眩晕袭来,她不得不停下动作,扶住工作台边缘,深呼吸几次,才将眼前晃动的黑影驱散。

汗水从她的额角滑落,混合着脸上的污渍。

手指被锋利的金属边缘划破,她只是随意地在工装上擦了擦。

老陈在一旁,看似在忙自己的活,但眼角的余光始终没有离开她。

他看着她的动作从生涩到熟练,看着她面对困境时微微蹙起的眉头,以及找到关键断裂能量回路时,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极其微小的亮光。

那是一种……他很久没在所谓“学院派”设计师眼中看到过的,对机械本身的热爱与专注。

终于,林星辰深吸一口气,接上了最后一条临时替代的能量导线。

她拿起一个老式的独立能源块,小心翼翼地接入协调器侧面一个备用接口。

一秒,两秒……协调器核心处,一个米粒大小、几乎被油污覆盖的指示灯,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稳定的幽蓝色光芒。

成功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微小的成就感,如同细小的暖流,悄然流过她冰冷的心田。

这微弱的蓝光,比她曾在系统辅助下创造的任何一座能量核心都更让她心潮澎湃。

因为这一次,驱动它的,是她自己的手与脑。

她抬起头,看向老陈。

老陈走了过来,看了看那闪烁的指示灯,又看了看她满是油污和细小伤口的手,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敲打大腿的扳手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手艺糙了点,应急线路走得也胆大,”他声音依旧粗哑,但那股拒人千里的寒意似乎消散了些,“不过……脑子没被那些花里胡哨的系统养废。”

他转身从角落的一个保温箱里拿出一个用油纸包着的、看起来硬邦邦的能量棒,扔给她。

“吃了。”

他言简意赅,然后指了指店铺后面,一个堆满更多杂物、仅能容身的狭窄角落,“那里,以后归你。

每天管一顿饭,没有薪水。

店里最轻、最基础的杂活归你干。

干不了,就滚蛋。”

林星辰接住那根能量棒,包装纸带着粗糙的触感。

她没有立刻吃,只是紧紧攥着它,仿佛攥住了某种实质的东西。

“谢谢。”

她说。

声音很轻,却带着分量。

老陈没再理她,重新拿起工具,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再次响起,充满了这间破旧却坚实的店铺。

林星辰走到那个属于她的角落,背靠着冰冷的金属墙,慢慢滑坐下来。

她拆开能量棒,咬了一口。

味道很糟糕,粗糙,带着一股人造香精的甜腻。

但她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将它全部吃了下去。

食物带来的暖意驱散了部分寒冷和虚弱。

她环顾这个拥挤、杂乱、充满机油味的空间,这里与她在星辉区的实验室天差地别。

但在这里,她用最原始的方式,为自己撬开了一道生存的缝隙。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店铺深处,那在零件堆中若隐若现的、古老机甲的庞大轮廓。

昨夜那声微弱的“心跳”,似乎与指尖残留的、修复成功的触感,隐隐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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