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灾星

苦女仁心 青木怀阳 2025-11-08 23:0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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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年了,许青木不知道自己是熬过来的。

对,你没有看错,她虽然年纪不大但己经在掰着手指算日子了。

每天天一亮就是自己受难日的开始,而只有等晚上闭上眼睛那一刻,才感觉自己的灵魂回归了身体。

“死丫头,快起来,我跟你爸都去干活了,你还死在床上,你是要睡死吗?

没出息地东西……”青木娘在屋外大声叫到,这个声音对于青丫头己经司空见惯了,其实不算晚,家里那只会啄人的大公鸡都还没有开始叫第三遍,所以外面天其实还是黑的。

青木揉揉惺忪的眼睛,砸吧一下嘴巴,从床上不声不响地坐起来,穿上那身从远房亲戚孩子那里淘汰来的二手旧衣服,用衣袖擦擦嘴角还没有干透的口水,昏昏沉沉地来到土灶旁边,开始给一家人准备早饭了。

因为连阴雨好几天了,所以柴火有点受潮,青木笨拙地拿着火柴,用发红的那头使劲去刮黑色的引火纸,好不容易燃起来的小小火光刚一碰到潮湿的松叶就马上熄灭了,留下一缕比头发丝还细的青烟,试了不下几十次,青木的手己经被熏得乌漆嘛黑了,总算在快要绝望地时候把火点了起来。

她看着锅里冒出了热气,赶紧把昨晚的剩饭拿出了,放在了蒸架上,没什么菜就把娘腌制的老黄瓜捞了一洋瓷碗出来,忍不住凑过去闻了闻,真香!用手指夹了一根最细的尝了尝,清脆的嘎吱声瞬间让她一激灵,可不能再吃了,还有一堆事情没做呢。

胡乱的就着腌黄瓜扒了几口剩饭,剩下的继续放在锅里热着,等爹娘收工。

把家里打扫完,屋外猪圈里传来了那头黑母猪“嗷嗷……“的催食声,瘦小的青木没有办法只能拿起那个比她人矮不了多少的喂猪桶,往里面装满煮熟的野菜,然后再放点米糠搅拌搅拌,拎着满满一桶的猪食,蹒跚地一点一点往猪圈旁边挪动,还没走几步就停下来歇一歇,因为这十几斤的重量对于瘦小的她来说实在太重了。

从猪食缸到猪圈只有十几米的距离,但她感觉过了很久很久,终于到了但还是有一个大难题摆在面前,因为猪圈是用水泥砖砌的,大概半人高的样子,青木要把猪食桶拎起来,放到水泥台子上才能顺利把猪食倒进猪槽里,对于成年人来说都有点吃力更别说一个10岁的孩子了。

但青木还是咬咬牙,把食桶先试了试,感觉不太行,她就灵机一动,搬来家里那把小矮凳,然后把猪食桶先放到小矮凳上,接着又从外面拿来一块空心砖垫脚,这样随着高度的增加,再加上自己憋足气使上吃奶地力,脸红脖子粗地总算把桶拽上了水泥台子上,稍微一倾斜,猪食顺利地落到了石槽里,看着那头肥嘟嘟的老母猪迫不及待的大口吃着,欣赏着它发出的”啪啪“咂嘴声,青木不由得羡慕这头猪了,毕竟它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比她幸福几百倍。

喂完猪,爸妈房间里传来妹妹地哭声,青木知道自己5岁的妹妹醒了。

于是着急忙慌地飞奔进房间,只见胖乎乎的小妹正扯着嗓子哇哇大哭,手脚并用地在床上乱蹬一气,肥嘟嘟的圆脸己经憋得通红。

青木急忙抱起她,突然闻到了一股屎味,知道肯定是她拉了,于是娴熟地给她换了尿片,把妹妹放在床上,又去给她冲奶,刚把奶冲好正准备喂给她,屋外传来了爹娘的声音,他们回来了。

娘快步进屋,看到青木手上拿了奶瓶,连忙一把夺过来,嘴里嚷着:“她哭你就把她抱起来哄哄,不要动不动就泡奶,这些不要钱吗?

我跟你爹挣点钱本来就不容易了,你这死丫头就知道败家……”还没等青木娘话说完,爹就狠狠在青木脑袋上用力敲了一下,让一点都没有防备的青木一个踉跄差点撞到房门上,青木没有哭只是有些麻木地用手揉了揉头上被揍的地方,眼角有些湿润但没有落下来。

青木尽量让自己变得乖巧懂事,什么事情尽量都去抢着干,因为她知道只有这样在这个家里她才能正常地活下去。

这年冬天,天气冷地让人有些僵掉了,青木的手上生了冻疮。

怎么不会生冻疮呢?

天寒地冻,早上放在外面的半桶水结冰了,到晚上太阳落山也没解冻,依旧硬邦邦地放在那,可即便如此青木也只是穿了两件旧秋衣,裤子更是只穿了一件旧洋布长裤,裤腿超大,里面又没有衬裤所以走起路来扫堂风首往大腿里灌,所以做完该做的事情后青木最喜欢缩在家里角落里,这样尽量减少吹冷风的机会也会让她感觉暖和一点,可即使这样她的手脚还是不懂事的提出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她的两只脚和两只手都奇痒无比,逼得她只能在三九寒天把手脚都放在被子外面,因为这样才会让自己好受一点,她自己安慰自己这叫以毒攻毒,但事情并没有往好的方向发展,相反,她的手上先是肿的跟放了很多发酵粉的大面包,后来事态进一步恶化,有一天早上她尽然发现手背肿起来的地方变透明了,再然后因为洗衣服一用力让那层薄薄的皮破掉了,瞬间黄色的水流了出来,待黄水流尽后里面开始溃烂了,每日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可青木没有办法,因为她没有钱去买药更不敢去找爹娘,因为她知道除了招来一顿打骂其他什么都不会改变,所以她只能一天天硬熬着,希望天气快点暖和起来。

这天,青木照例把衣服拿到河里去洗干净,然后提着满满一桶洗干净的衣服回家,刚准备晾衣服,就见堂哥许强从不远处急匆匆赶了过来,等到他走近青木发现堂哥脸色很凝重,急忙问道:“哥,咋啦?”

“你爸上山砍柴,不小心把手砍伤了,你妈说你早上好像说过什么不吉利地话,所以等会你要小心点……”堂哥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青木听完这个消息整个人都呆住了,努力回忆着早上说过地所有话,但想破脑袋也没有想起自己早上说过什么,可时间不允许她多想了,因为还没过一会她娘己经站在门外,手上拿着一个细长的竹鞭,很明显从竹林里顺手扯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好好教训一下青木。

她走近青木,此时青木己经迈不动脚步了,任由着让她拉进家门,随着“嘭”一声巨响,屋门别紧紧从里面闩了起来,顿时青木感觉末日来了。

只见娘高举着竹鞭,一点不带犹豫地一下又一下地狠狠抽在青木身上,因为衣服穿得本来就少,青木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辣地疼,本能地哭喊着让娘不要打了,但这非但没有让娘停手,反倒像一剂针剂,让娘打得更狠,一边很抽一边嘴里跟发了疯一样骂道:“你这个灾星,你怎么不去死,都是因为你,才让你爸今天受这么大的罪,我非打死你,你个贱妮子……”,为了不让青木因为不吃疼发出声音,狠狠朝着她的嘴巴抽了两下,立马鲜血像温泉一样汩汩往外冒出来,青木被打的己经有些要晕厥了,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可这并没有让娘心软,过了好一会,娘打地有点累了,就渐渐歇了下来,而青木己经蜷缩一团,倒在一滩快要干涸地血迹上。

己经没有痛得感觉了,相反青木觉得如果能让爹好起来,即便别娘打死也值得,因为她活在这个世上就是来还债的,自己上辈子肯定欠了他们很多很多,更为自己是个灾星而感到羞愧和自责,她很羡慕自己的妹妹青琳,因为她的命比自己好,所以爹娘都非常宠她,哪怕把他们对青琳的爱分一点点给自己,自己这辈子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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