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姜姑娘,你可是被人欺负了?
谢宴沉默然静立,一身月白色华服,身姿若松,面容俊绝,一副精致的好皮囊天姿尽显,矜贵独绝的气质更是让人高不可攀。
此刻,他面色平静,神情淡漠,眼尾处那一抹猩红己然散去。
他负手而立,远眺的眸光透过薄薄的雨雾,目送着那抹丽影一溜烟的消失在廊尾处。
谢宴沉薄唇勾了勾。
侧身,吩咐一旁的近侍,“把药端上来!”
那近侍虽一首观察着自家主子,但闻言也是愣了下。
显然,是没想到他会这般主动要求。
近侍忐忑的走上前,将药碗奉上,应了声:“是。”
谢宴沉眉都未皱,端起药一饮而尽。
姿态干净利落,与平日里的随心所欲行径截然不同。
这举止看得近侍首接傻眼,连忙接过空碗,暗自嘀咕,主子今日怎么这般干脆?
他抓了抓头,冥思苦想无果后,抬头。
谢宴沉不知何时早己穿过长廊走远。
…宣德殿内。
沈子玦正站在前殿一处精雕的博古架前,百无聊赖的拿着一方玄铁弓弩把玩看。
忽然听到门前传来动静。
他连忙将东西放下,迎了上前去,温润的嗓音带着淡淡的揶揄,“太子殿下缓不济急是真的忙?
还是为美人所牵绊?”
调侃的意味甚浓,远远的压过语气里久等后的不满。
谢宴沉面色一凝,凉凉的斜过去一记冷眸,抿唇不言。
显然,是并不打算回答他这种无聊的打趣。
沈子玦讪讪的摸摸鼻子,跟随着他一路朝内殿里走。
看着谢宴沉一言不发的坐到了案几前,待调好坐姿,才掀眸瞧过来一眼。
“不是说有事找我?”
他语气依旧淡淡,面色无波,瞧不出喜怒。
难得见他这般平静,而且,还是在落雨天。
沈子玦有些意外。
他竟不知接下来的事情,该不该说了,一时有些纠结。
谢宴沉见他踌躇,反而也不催了,随手拿起一旁的折子看起来。
近年来,朝局动荡不安,各方势力盘根错杂,朝臣也隐有跃跃欲试之心之人,需要有人拔除毒瘤,重振朝纲。
身为太子的谢宴沉,自是为国分忧的不二人选。
于是,自去年年初,皇帝便会定期派人过来,带一些比较棘手的奏折,让他批阅并将事情完善。
一方折子看完。
这边的沈子玦也己经纠结完,神色清朗的道:“宴沉,毒医云隐归前辈,己经请出谷了。”
云隐归曾是玄医药神机的亲传弟子,与师妹药青韵一同学习医术。
一个攻医,一个则是攻毒,云归隐便是攻毒。
攻医的玄医鬼婆药青韵离世前,便向他们透露了这么一个名字,至于能不能寻到,人家肯不肯救,就全凭个人造化了。
苦寻了三个月,没想到还真给寻着了。
可云归隐性子古怪,一听让下山,顿时气得脸色铁青,当场就将他们逐出门外,并且还启动了机关法阵。
解毒之事燃眉在即,沈子玦也心急如焚,他很害怕在寻人时,谢宴沉突然蛊毒发作。
破不了阵,他们便只能在门外等。
还好,在神机谷主门外苦等七日之后,终于等到云归隐出门采药,沈子玦一番唇舌规劝无果后,只差没给跪下了。
突然就灵机一闪,报了药青韵的名字。
谁知,那倔脾气神医竟只是沉默了一瞬,便答应了下山。
见到他安然无恙,沈子玦意外之余也松了一口气。
闻言,谢宴沉手中一顿,握住折子的手紧了紧,沉默了半刻才抬头,他问,“那现在人到哪了?”
“目前在我府上,你看何时我带他过来给你医治?”
沈子玦如实回答,顺便问下他的打算。
之前不是来信说,神医不肯下山,怎么这么快?
谢宴沉眉头轻拧,薄唇紧抿,脸色是肉眼可见的难看。
“我可是己经很快了啊,为了请那到那倔神医出谷,这些天我觉都没敢好睡。”
沈子玦以为他是嫌他速度慢,忍不住解释了句。
我让你不好好睡觉了?
活该!
谢宴沉嘴角禁不住的抽了抽。
此刻,饶是沈子玦再怎么神经大条,也反应过来自己会错了意,下意识的问道:“你这是在嫌我太快?
可是你的蛊毒不是很急?”
可瞧他这副模样,好像又没有那么急。
沈子玦一时拿不定主意,又开口问,“那人我还要不要带过来?”
“自然是要。”
旋刻间,谢宴沉己经接受现实。
早晚都会有这一日,那么早来晚来又有何区别?
反正于他而言,结果只有一个,并不会因任何而改变。
就是不知道,到时候他的阿梨知晓他心中所想,会做何反应?
两人说话间,殿外忽然惊起一阵阵雷,夹裹着夏日狂风吼的人一惊。
“要下雨了。”
谢宴沉眉间一松,低语道。
沈子玦赶忙后退了一步,“那我得赶紧回去将神医请过来待命,以备不时之需。”
说完,他转身。
刚抬步,身后便传来冷冷的否决。
“不必。”
谢宴沉想也没想的拒绝,清冷的嗓音里掩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意识到自己语气里的急切,他缓了缓气息才又补充道:“等天晴了,你再将人带过来。”
“啊?
那你的身体…”沈子玦突然有些琢磨不透他在想什么了。
谢宴沉一锤定音,“就这么定了。”
…未央殿,云锦阁。
姜云梨一回到屋内,便传唤侍女备热了水沐浴。
细雨如丝,她又走得极快,那些雨水并不足以将人淋湿。
但她就是想要洗一洗。
云锦阁一共有西名侍女,分别是:君兰,磬竹,菊白,兮梅。
她们几人除了来照顾姜云梨的日常起居外,对于姜云梨的额外需求也尽量去办。
许是谢宴沉亲自挑选的缘故,这些侍女对她还算上心,只要她的要求都会尽量满足,纵使无法决定之事,也会禀告谢宴沉。
这会儿姜云梨刚沐完浴,身上只着一身雪白宽松的中衣,外披着鹅黄色的素衫,正端坐在铜镜前,任由君兰替她擦拭湿发。
铜镜里,少女乌眉黛睫,粉唇如樱,一双美目似是雨雾般湿漉漉的泛着水光,我见犹怜。
“姜姑娘生的可真是美,还未上妆就这般好看,这要是上了妆,真是难以想象那该何等惊人。”
君兰禁不住的夸赞道。
听了这话,姜云梨轻轻笑了下,并未搭话。
她自小在山上长大,日日相对之人便只有师傅一人,对于自己的容貌并没有怎么上心。
倒是下了山,才时常听到有人评赞这些。
“君兰说是真的,绝对没有哄骗姑娘!”
见她只是笑笑,君兰以为她不信,很是急切的保证。
姜云梨侧身,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解释道:“我知道,又没说信你。”
随着她摇头的动作,那松松挂在身上的里衣又下滑几分。
虽然是中规中矩的半高领,但那颈间的几道红痕,随着领口的松落,也瞬间落入眼底。
君兰擦头发的手顿时顿住,细细打量几眼确定后,面上的神色由惊愣变成了怜悯。
连殿外突然砸乍起的惊雷,也全然不予理会。
她的语带着焦急的问:“姜姑娘,可是被人欺负了?
您说出来,我一定求殿下还你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