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乎乎的老板对林晚很熟悉，笑着打了个招呼，眼神在陈默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林晚毫不客气地点了一大堆肉串和蔬菜，然后双手托腮，隔着蒸腾的热气，目不转睛地盯着坐在对面的陈默。
“喂，老头，你不是本地人吧？
来栖城干嘛？”
她像个小侦探。
陈默拿起桌上廉价的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桌上的油渍：“路过。”
“切，骗鬼呢。”
林晚撇撇嘴，“看你这样子，像从大城市来的，落难了？”
陈默擦桌子的手微微一顿。
林晚得意地笑了，仿佛印证了自己的猜测：“我林晚看人最准了！
你跟我们这儿的老头不一样，你眼睛里……有东西。”
“有什么？”
“有……故事。”
她凑近了一些，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神秘感，“而且，你刚才那一下，帅！
比我们平时‘蹦’的那些怂包老头强多了！”
“蹦老头？”
陈默抬起眼，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林晚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混不吝的样子：“就是……找那些有点小钱又寂寞的老头子，逗他们开心，骗点零花钱呗。”
她说得首白，甚至带着点炫耀，“这栖城，我们姐妹几个可是专业的！”
陈默沉默地看着她。
女孩的首白和坦然，反而让他生不起厌恶。
他能感觉到，这看似轻浮的行为背后，似乎藏着别的东西。
这时，麻辣烫上来了。
林晚欢呼一声，埋头吃得毫无形象，额角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吃着吃着，她忽然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和倔强：“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们。
觉得我们不学好，是吧？”
陈默没有首接回答，只是将自己碗里的一颗鱼丸夹给了她：“多吃点。”
这个简单的动作，让林晚愣住了。
她看着碗里那颗圆滚滚的鱼丸，鼻子忽然有点发酸。
在栖城，很少有人会这样对她，不带任何目的，只是单纯地让她“多吃点”。
“我……我得养活我弟弟。”
她忽然低声说，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他腿不好，上学要钱。”
陈默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就在这时，摊主胖虎拿着一个计算器走了过来，面露难色：“晚姐，你看……上次的账……”林晚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尴尬，她摸了摸身上单薄的衣服口袋，显然没带钱。
“多少钱？”
陈默开口。
“啊？
不用……”林晚连忙摆手。
陈默己经拿出了钱包，里面厚厚的现金让胖虎和林晚都愣了一下。
他抽出一张百元钞递给胖虎：“连她上次欠的一起结，不用找了。”
胖虎喜笑颜开地走了。
林晚看着陈默，眼神复杂极了，有感激，有震惊，更有一种“逮到大鱼”的兴奋光芒。
“老头……不，默叔！”
她立刻改了口，语气亲热了不少，“你刚来栖城，没地方去吧？
我知道一家旅社，干净又便宜，我带你去！”
陈默看着她瞬间变换的表情，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却又莫名地放松了下来。
这个叫林晚的女孩，像一团野火，蛮横地闯入了了他冰冷灰暗的世界，带来了一种粗粝却真实的生机。
他点了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