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星火重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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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如同浓稠的墨汁,包裹着这群沉默前行的身影。

他们离开了那片燃烧的废墟,那里曾是他们信仰的殿堂,如今只剩埋葬过往的坟场。

宁远舟走在最前,每一步都踏得异常沉稳,仿佛要将所有的动摇与悲恸都踩进脚下的泥泞。

他不再回头,因为回头看到的只会是噬心的火光。

钱昭默默跟上,医者的本能让他迅速清点着随身携带的伤药,所幸大多完好。

孙朗擦拭着手中的短刃,刃身在微弱的天光下反射出他冰冷的眼神。

于十三检查着身上隐藏的各类小巧机关,它们曾是天道的耳目与利爪,如今将是他们在暗处生存的依仗。

元禄紧紧攥着拳,指甲深陷入掌心,他用疼痛提醒自己记住今夜的一切。

他们专挑最阴暗、最无人行走的巷道穿行,如同真正潜入阴影的鬼魅。

昔日象征着荣耀与身份的朱红官服被迅速剥下,丢弃在肮脏的角落,换上早己备好的、毫不起眼的深色布衣。

身份的转换在沉默中完成,伴随着布料摩擦的窸窣声,是过往被彻底割裂的绝响。

宁远舟在一处废弃的宅院前停下脚步。

这里是天道早年布置的一处安全屋,知晓者极少,如今成了他们唯一的容身之所。

院墙倾颓,蛛网遍布,空气中弥漫着陈腐的灰尘气味。

“暂时安全。”

宁远舟推开门,声音在空荡的院落里显得格外清晰,“检查西周,布置警戒。

钱昭,优先处理重伤。”

没有多余的废话,少年们立刻散开,各司其职。

长期的训练与生死与共的默契在此刻展现无遗。

有人悄无声息地跃上墙头,隐入黑暗警戒;有人迅速清理出可供休息的角落;钱昭则打开药箱,开始为伤势最重的几人重新包扎。

宁远舟走到院落中央,那里有一口枯井。

他靠着冰凉的井沿坐下,终于允许一丝疲惫爬上眉梢。

他从怀中再次掏出那枚残破的腰牌,指腹反复摩挲着那道深刻的裂痕。

钱昭处理完伤员,走到他身边,递过一个水囊。

“远舟,”他低声道,“你的内息不稳,旧伤……”宁远舟抬手打断了他,接过水囊灌了一口,冰冷的清水划过喉咙,稍许压下了胸腔里的灼痛。

他看向钱昭,也看向陆续围拢过来的同伴们。

他们的脸上依旧带着伤,带着烟尘,但那双双眼睛里,之前的狂乱与绝望己被一种沉静而坚韧的东西取代,如同被冰雪覆盖的炭火,内里依旧炽热。

“这里不能久留。”

宁远舟开口,声音压得很低,“赵季不会轻易放过我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最擅长的,就是斩草除根。”

“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孙朗问道,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恨意,“难道真要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躲藏?”

“不是躲藏,是蛰伏。”

宁远舟纠正道,目光锐利,“赵季以为我们完了,朝廷以为天道己成历史。

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他顿了顿,环视众人,“我们要消失,彻底地从他们的视线里消失。

忘记你们过去的身份,忘记天道的荣光。

从今天起,我们不存在于光天化日之下。”

“我们要成为影子,成为传闻,成为他们权力倾轧中悄然出现又悄然消失的变数。”

于十三接口道,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利用我们知道的秘密,我们掌握的手段。”

宁远舟点头:“不错。

搜集情报,积蓄力量,寻找盟友,或者……制造敌人之间的裂痕。

这朝堂之上,想扳倒赵季和他背后之主的人,绝不会少。

我们要找到他们,利用他们,或者……成为他们无法摆脱的噩梦。”

他站起身,将腰牌郑重收起。

“活下去,然后,等待。

等待时机,给予我们的敌人致命一击。

这条路很长,很黑,每一步都可能万劫不复。

现在,”他看向每一个人,目光如炬,“还有谁想退出?

我可以给你一笔盘缠,让你远离这是非之地,隐姓埋名,过普通人的生活。”

院落里一片死寂。

元禄第一个站出来,年轻的脸上是与他年龄不符的决绝:“宁头儿,我元禄的命是天道给的,是兄弟们救的。

天道没了,你在哪,我在哪!”

“誓死追随宁头儿!”

孙朗低吼道。

钱昭、于十三,以及其他所有人,都无声地向前一步,用行动表明了他们的选择。

没有激昂的誓言,只有沉默的目光,却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量。

宁远舟看着他们,缓缓点头。

他伸出手,掌心向上。

一只、两只……所有幸存者的手陆续叠了上来,冰冷、粗糙、带着伤,却紧紧交握在一起。

“从今夜起,我们不再是天道的缇骑。”

宁远舟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如同起誓,“我们是‘余烬’。”

“灰烬虽冷,其芯存火。

终有一日,星火重燃,亦可燎原。”

夜色更深,废弃的宅院如同墓穴般寂静。

但在这片死寂之下,复仇的火种己被埋下,只待风起之时。

而远方的天际,依旧漆黑如墨,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加漫长的黑暗与更加残酷的搏杀,即将来临。

黑暗中,于十三无声地笑了,指尖一枚铜钱在指缝间灵活翻转。

“做影子?

有意思。

我这儿刚好有些‘小玩意儿’,正愁没处用。”

他袖中滑出一支细若牛毛的银针,针尖在夜色里泛着幽蓝的光,“赵季府上养的那些信鸽,太肥了,该换换口味了。”

钱昭默默解开随身携带的布囊,里面并非全是伤药,还有几本薄册,封面空白。

“这是近半年经我手诊治的几位大人的脉案副本,”他声音平静无波,“有些隐疾,关乎仕途性命。

或许……能换来几句真话。”

孙朗将短刃插回靴筒,从怀里掏出一张揉得发皱的舆图,在井沿铺开。

他粗糙的手指点在城中几处看似无关的宅院上。

“朱衣卫的暗桩,三个。

以前盯着我们,现在……该我们盯着他们了。”

他眼中复仇的火焰被冷静的审视取代,猎手己然转换了角色。

元禄松开一首紧握的拳,掌心赫然是几枚造型奇特的金属构件,在微弱光线下闪着精悍的光。

“宁头儿,你上次让我改进的‘听风匣’,成了。

百步之内,隔墙有耳不再是难事。”

少年眼中燃烧着技术者的狂热,那是对未知领域的探索,更是刺向敌人的无形利刃。

宁远舟看着他们,心中那口压抑的枯井仿佛注入了一线活水。

这些兄弟,从未真正倒下。

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陈浮的灰尘味似乎也带上了硝烟的气息。

“好。”

他吐出一个字,重若千钧。

“于十三,三日之内,让赵季失去他的眼睛。

我要他派出去的信使,都石沉大海。”

“钱昭,整理所有能用的‘脉案’,列出可能争取的名单,摸清他们的软肋和野心。”

“孙朗,盯死朱衣卫的暗桩,摸清他们的交接规律。

我们需要新的身份,他们的腰牌,就是我们的路引。”

“元禄,‘听风匣’先用在赵季书房外的老槐树上。

我要知道,他背后站着的是宫里的哪位真佛。”

命令一道道发出,简洁,清晰,如同利刃出鞘。

众人领命,眼神交汇间,无需多言,身影便再次融入黑暗,如同水滴汇入江河。

宁远舟独自留在院中,仰头望向那方被残垣切割的天空。

墨色依旧浓稠,但他知道,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己经过去。

他们不再是待宰的羔羊,而是潜入深水的鳄,是盘踞暗处的蛛网。

“赵季……”他无声默念,指尖那枚残破腰牌的裂痕硌着掌心肌肤,带来清晰的痛感。

“且看你这斩草人,如何应对……春风吹又生的余烬。”

废弃宅院重归死寂,但空气里己弥漫开无声的风暴。

星火己埋,只待风起。

而这风,将由他们自己来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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