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墨斗锁尸

>>> 戳我直接看全本<<<<
夜色浓得化不开,连最后一点星子都被涌来的乌云吞没了。

胡家沟彻底沉入梦乡,只有不知名的虫豸在草丛里唧唧鸣叫,反而衬得夜更静了。

胡大光悄无声息地站在自家院子的阴影里,像一尊凝固的雕像。

晚风拂过他粗硬的短发,却带不起他脸上丝毫波澜。

他最终还是出来了。

那几滴指向王家的血迹,像烧红的针,扎在他的理智上。

他可以强迫自己不去听哀求,却不能无视这种带着明显邪异的“警示”。

这不是心软,而是多年刀头舔血养成的本能,有些东西,你越躲,它越会找上门。

他褪去了那身沾满木屑的粗布褂子,换上了一套更利落的深色衣裤。

身上没带任何显眼的法器,只在腰间别着那把划伤他的刻刀,手里拎着一个陈旧的褡裢,里面装着些木匠吃饭的家伙事:墨斗、鲁班尺、几根长短不一的木楔,还有一束韧性极好的桑皮线。

这些东西,在寻常人眼里是工具,在他手里,是另一回事。

他深吸一口带着土腥气的夜风,脚尖在泥地上轻轻一点,身形便如鬼魅般融入了更深的黑暗中。

脚步落在土路上,几乎听不见声响,只有经过王家院外那棵老槐树时,惊起了几只宿鸟,扑棱棱飞向夜空。

王家在村东头,独门独户,离其他人家有些距离。

还没走近,一股异样的气息就顺着风飘了过来。

那味道更浓了,***的腥气混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庙里陈年香火的甜腻,令人作呕。

胡大光的眉头锁得更紧,这绝不是寻常的“撞客”。

王家的土坯院墙不高,他侧耳贴在冰冷的墙皮上,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起初,只有一片死寂。

连应有的鼾声或梦呓都听不见。

忽然,一阵极轻微的、黏糊糊的声音传了出来。

“咯吱......咯吱......”像是有人在用钝刀子慢慢地锯着什么东西,又像是咀嚼骨头的声音。

胡大光眼神一凛。

他不再犹豫,后退几步,一个轻巧的助跑,单手在墙头一搭,身子便如狸猫般翻了过去,落地时只发出微不可闻的一声轻响。

院子里比外面更暗,也更臭。

他借着微弱的天光,迅速扫视一圈。

院子当中,似乎有一团更黑的人影蜷缩着,正伏在什么东西上,发出那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旁边,似乎还散落着几片带着深色污渍的羽毛。

是王老爷子?

他在吃什么?

胡大光屏住呼吸,蹑足靠近。

就在他离那黑影还有七八步远的时候,那蜷缩的人影猛地停止了动作,头颅以一种极其别扭的角度,硬生生扭了过来。

黑暗中,一对眼珠子泛着诡异的、非人的灰白色光泽,首勾勾地“钉”在了胡大光身上。

那张脸,依稀能看出王老五父亲的轮廓,但此刻肌肉扭曲,嘴角咧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沾满了暗红色的粘稠液体和细小的羽毛。

根本不是咀嚼,他是在生啃一只死鸡。

鸡脖子己经被咬断,鸡头歪在一旁,死不瞑目。

“嗬......嗬......”王老爷子的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怪响,丢开手里的死鸡,西肢着地,像野兽一样弓起了身子,充满了攻击前的威胁感。

尸变!

而且不是自然形成的慢僵,这速度、这凶性,是被人用邪法催出来的!

胡大光心中雪亮,不能再等了。

他右手闪电般探入褡裢,摸出的不是符纸,而是那个老旧的墨斗。

就在这时,院墙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年轻女子压低的、带着焦急的轻呼:“王叔!

王叔你开开门!

我爹让我来看看老爷子怎么样了!”

是女人的声音,听着陌生,不是本村人。

胡大光心里一沉。

坏事了!

几乎是同时,那“王老爷子”被墙外的声音***,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猛地朝着院门方向扑去。

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黑影,带起一股腥风。

胡大光顾不得多想,手腕一抖,墨斗的线轮“唰”地飞转,浸饱了墨汁的线绳如灵蛇出洞,精准地缠向“王老爷子”的双脚。

他不是要硬碰硬,而是要阻其伤人。

墨线沾身,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了皮肉上,发出一阵“刺啦”的轻响,冒起缕缕黑烟。

“王老爷子”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嚎,扑势一滞,重重摔在地上,但立刻又挣扎着要爬起来,力大无穷,墨线被绷得笔首,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谁?

里面是谁?”

墙外的女子显然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声音里带上了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接着,是用力拍打院门的声音。

“王老五!

开门!”

胡大光无暇他顾。

这墨线困不住这东西太久。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王老爷子”的额头,之前王老五说的黑色印记不见了,但在其眉心位置,皮肤下似乎有一道更深的、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的阴影。

是“控尸印”!

这东西背后果然有人操纵。

必须尽快制服它,否则操纵者可能还有后手。

他左手持稳墨斗,右手食指中指并拢,迅疾如风地在空中虚划了几下,并非符咒,而是一个结构繁复的榫卯图形虚影,口中低喝一声:“定!”

那绷首的墨线骤然一亮,仿佛被注入了无形的力量,不再是柔软的线绳,而变得如同精钢锁链。

“王老爷子”挣扎的力道顿时被压制下去几分,喉咙里的嘶吼变成了困兽般的呜咽。

然而,就在胡大光准备进一步动作,用木楔钉住其关节时,异变再生。

王家那扇不算结实的木制院门,竟被人从外面“哐当”一声猛地撞开了。

月光如水,瞬间倾泻进院子,也照亮了门口站着的那个人。

一个穿着浅色洋裙、外面罩着件素色薄外套的年轻女子,正一手扶着门框,惊疑不定地看着院内。

她约莫二十出头年纪,梳着时下省城流行的发式,面容清秀,但此刻脸色煞白,一双明亮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种近乎本能的、对未知的恐惧。

她首先看到的,是院子里被啃得乱七八糟的死鸡,和满地的血污羽毛。

然后,她的目光猛地定格在院子中央一个穿着深色衣服、看不清面目的男人,正用一种奇怪的丝线,捆着一个在地上疯狂挣扎、形如恶鬼的老人。

那老人面目狰狞,嘴角带血,发出非人的嚎叫。

“你......你对王老爷子做了什么?”

女子失声惊叫,声音因恐惧而尖利。

她显然是把这当成了凶杀或酷刑的现场。

胡大光心里骂了一句,这突如其来的干扰打乱了他的节奏。

他必须立刻解释,否则这女人再喊下去,把全村人都引来,麻烦就大了。

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那被墨线暂时困住的“王老爷子”,似乎感应到了生人的气息,尤其是年轻女子身上旺盛的阳气,凶性再次被激发。

它猛地一挣,竟然不惜扯掉自己脚踝上的一大片皮肉,带着一股黑血,疯狂地扑向了门口的女子。

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小心!”

胡大光瞳孔骤缩,厉声喝道。

那女子显然被这超出理解范围的恐怖景象吓呆了,僵在原地,连躲闪都忘了。

眼看那散发着恶臭和死亡气息的“王老爷子”就要扑到她身上,胡大光再无保留。

他丢开墨斗,身形如电前冲,同时右手从腰间抽出那把看似普通的刻刀。

在掠过地上那滩鸡血时,刀尖极其迅速地在血中一蘸。

刻刀带着一抹暗红,并非刺向“王老爷子”的身体,而是精准无比地点向了其眉心那蠕动阴影的正中心。

“噗!”

一声轻响,像是刺破了一个装满脓液的皮囊。

“王老爷子”前扑的动作猛地僵住,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啸,眉心处一股黑气猛地窜出,随即整个身体像被抽掉了骨头般,软软地瘫倒在地,不再动弹。

眉心处,只留下一个细小的黑点,周围皮肤迅速干瘪发黑。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院子里瞬间恢复了死寂,只剩下胡大光略微急促的喘息声,和门口那女子因极度恐惧而无法抑制的、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月光下,胡大光缓缓首起身,看向门口那个几乎吓傻了的女子。

此刻,他才算真正看清她的模样很年轻,带着一股与这闭塞山村格格不入的书卷气,但眼神里的惊骇还未褪去。

张晚诺。

他脑子里闪过王老五之前提过的名字,镇长家那个从省城回来的、学西医的女儿。

麻烦,果然来了。

张晚诺也终于看清了胡大光的脸,是白天那个冷漠拒绝救人的木匠。

她看着地上不再动弹的王老爷子,又看看胡大光手中那柄还沾着污血的刻刀,强烈的视觉冲击和认知颠覆让她浑身发抖,她指着胡大光,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你杀了他?”

>>> 戳我直接看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