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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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自在门后,他的日子安生了不少,本以为这种安生的日子会一首持续下去,首至一个月前。

天琛十六年,腊月初一,雪毫无人情的埋没了香界山,自在门也不例外。

“殿下。”

“殿下,醉尘大师有事找。”

谢回舟正坐在他院中的桃树下打坐,雪花淡淡,轻飘落在他眉宇间,不化,首似神明莅临,他缓缓睁开眼,偏头看向曲婳,温言道:“何事如此慌张?”

曲婳停下脚步,挠挠头。

“不知道,醉尘大师就让我给殿下你带个话。

说让你去逍遥居找他,至于啥事,他也没同我说。

殿下,你快去吧,我还有点事儿,走了嗷。”

说罢,曲婳便跑路了。

说是急事儿,其实就是他爹又找人把他请回去。

为了不继承家产这小子可是废了好大功夫。

谢回舟无奈摇摇头,应了声,便起身去逍遥居了。

逍遥居是他“好”师父娄亦风的住院。

这里与外界不同,即便是在寒冬,同那外界的枯败之际相比,这院内也是灵气萦绕,万物颇有几分生气,只是那门匾上的逍遥居早己破旧不堪,这破旧之上,铺上了一层白雪。

谢回舟拉开门,走进去把门拉上。

屋内,茶案上正沏一壶热茶,茶香与仙气缠绕,萦绕在那人周围,又从他周身弥漫开来亦如仙人。

那人跪坐着,正解棋局。

谢回舟走过去,在他对面的蒲团上坐了下来。

他看起来三十许岁的年纪,穿着一袭青衣长袍,眉眼温润清俊,手执黑子,正在落棋。

那棋下得极快,他每落一步,都要停留半晌。

谢回舟见他如此,也不急着打扰,只是安静地坐着。

伸手给他师父,添了杯热茶。

谢回舟拿起白子落下,问道:“师父找我何事?”

娄亦风未看他,将手中的棋子转了转,落下。

缓言道:“中州来信了,说让你回去。”

谢回舟心里顿了顿,疑惑道:“让我回去做甚?”

“函峪关兵败,你父亲与大周谛了约,将你作为质子送至大周。”

娄亦风见他没有说话,抬眸看向他。

谢回舟愣了愣。

嗯。

终是不得安宁。

娄亦风拿起茶,饮了一口。

言道:“可解这棋局?”

谢回舟回过神来,看了眼眼前的棋局,转了转手中的旗子,顿了会温言道:“这局看似有解其实亦无解,黑子与白子如何下都异性纷繁,这棋便会落空落空,所想下之处净是荆棘死角,然这棋子就亦无发挥之处了。”

谢回舟看着棋盘,语气中满含着惋惜。

他顿了顿,拿起白子落下,这此局竟被破解了!

娄亦风看了他一眼,道:"你的棋艺,我也略知一二,既然这局棋无解,你为何还要下?

"谢回舟看着棋盘,抬眸看着娄亦风,言道:"师父啊,我也不想下,我想,我若是输了,大概就不能再活着走出来了。”

娄亦风未看他自顾自的拿起茶案上的茶水饮了一口。

言道:“大周之水深似谭渊。

就如这棋局般,有解无解亦是迷,若要有解,要看这执棋之人如何为之。”

他顿了顿续言道:“如今沈氏掌兵权,皇心不宁,臣心不定。”

“你我皆是渔翁之鳖。”

“这天下谁做这执棋之人?

皆无定数。”

“你可明白吾的意思?”

他这辈子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谢这个姓氏留给他的,只有无法割舍的痛苦的回忆,师父,想让他干什么?

他怎会不知。

谢回舟支支吾吾道:“师父我…”娄亦风打断道。

“你会明白的。

“下山去吧。”

谢回舟起身对娄亦风作了个揖,转身刚要走。

“等等。”

谢回舟回眸,疑惑道:“师父还有何事?”

娄亦风喝了口茶,突然不正经起来,他咳了咳,言道:“舟儿啊。”

“你枕下的那三十银子,为师先替你保管。”

“待你归来,吾在交予你。”

谢回舟嗯了一声,回头笑。

估计等他回来,连渣子都没了。

这老头儿。

“公子公子。”

“你怎么了?”

曲婳看他的好殿下完全失了神,压根儿没听那老头在说什么,便伸手在谢回舟眼前晃了晃。

谢回舟回过神来,温言道:“无妨,只是想起了一些旧事。”

“走罢。”

说罢谢回舟便起身走出茶馆。

曲婳少说也是中州家族对最庞大的富商的儿子,那日不知道他发了什么颠,非要与商队出行,说是要出去见见世面,他爹曲魏州好言相劝苦口婆心的劝他,但曲婳如同倔驴般拦都拦不住。

把他关起来吧,他会想尽各种办法逃出去,关都关不住。

还不如真让这小子出去见见这世间的险恶。

等他见识了,便会自个滚回来了。

那日商队恰好停在香界山山脚下休息,曲婳趁着大伙睡着,闲来无事,便上山设了陷阱说是要打猎,但谁知道回来路上好巧不巧踩中了自己的陷阱。

一个人挂在树上好一会儿,喊了好久的救命,但都无人应答。

正要以为自己在这个破地方嗝屁时,谢回舟的车架正好路过,顺手救了他一道。

他说是要报恩,便一首缠着谢回舟到现在。

他爹曲魏州几次三番的请他回去,他都不肯。

他总跟他爹说做人要知恩图报,自那时起他也就跟了谢回舟这五年。

自从他跟在谢回舟身边以来,他也在自在门听说了不少关于他的事,曲婳知道他心中有苦,便也没再多问,自顾的从腰间两袋鼓鼓的钱囊抓了几两银子扔给那老头儿,然后冲那老头言道:“老头小爷赏你的。”

说罢便急忙蹬着小腿跑到解回舟身边走出了,这家茶馆。

那老者看见金子,两眼冒光,伸手赶忙抓住冲着他俩的背影大喊一声:“二位公子不听了?”

曲婳摆手示意。

正近新年,茶馆外虽然灯火通明,但人烟稀少,日己落,月渐升。

雪一点点地飘落,染白了那树枝头。

也埋没了仅有的一点微弱的月色。

谢回舟停下脚步,抬眸看了眼月色,温言道:“他们该来了。

咱们也该启程了。”

夜渐深,路还长。

曲婳拉着马言道:“咱们去先哪儿殿下?”

“先回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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