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器第2章 奇怪的机遇在线免费阅读

飞行器 德赛兔 2025-03-13 18:1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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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得很大,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踏着路面的积水,走到公寓区的西南角,这里是距离卡口所在的东北角最远的点。开车出去是不可能了,我必须尽量远离那些困倦的警察的视线,翻过由钢架和波纹钢板搭建成的临时隔离墙。钢架又滑又凉,抓住它上去几乎是不可能的。我搬来附近的一个球形的石墩,踩在上面,虽然不够高,但手勉强能够得到那层钢板的边缘。我的双手使劲向上一撑,借力脚蹬着下面的架子,翻了上去。波纹钢板变形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紧接着是剧烈的疼痛。“该死!”我下意识地骂道,但顾不上双手和小腿被钢板边缘的毛刺扎出的血痕,迅速跳了下去。显然这撞击钢板的的响声之巨大,在平常足以惊动在卡口休息的警察和穿白色隔离服的防控员。但现在,瓢泼似的大雨稀释并掩盖了这声音。我感觉自己的手开始渗出血,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十分钟后,我钻进一辆停在路口的出租车,驶向C城那座少有的五星级酒店之一。窗外路边的街灯和商店招牌在大雨中融合成一团团、一簇簇艳丽的光,随着车身的移动不断地向后滑动,仿佛燃烧的焰火。收音机里又传出中国国际广播电台的主持人熟悉的嗓音。这也不奇怪,这剑拔弩张的时期激发了每个普通人的危机意识,连超市收银员、沙县小吃老板、出租车司机这类阶层,也要时不时关心一下国际动态了。

“美国12月第一周新增病历超过20万例,累计死亡120万例......”

“美国政客被大资本家要挟,打着维护自由、发展经济的旗号,置普通公民的生命和生存权利于不顾……对别国的所谓人权问题指手画脚,粗***涉别国内政,煽动反动势力,严重影响了社会的安定团结和人民的幸福感、安全感……”。

“师傅,换个台吧!”每天一样的模式,我有些疲惫。开车的看样子是个50出头的中年人,听到我这么说便打开了话匣子。

“怎么,不想听国家大事啊?”

“嘿嘿,依我看啊,这次情况不同啦。这次他们老美撑不住了,我们也没好到哪儿去,这样一直卷下去啊也没多少潜力啦。说不定,打一仗才是唯一出路!”

电台换到了另一频率:“胡教授,您认为中美双方最有可能爆发直接冲突的方式是什么?”

“这很难说,双方都有战略核威慑力量,除非有危及本土安全的高等级威胁,恐怕都不敢轻举妄动。我个人观点,双方的冲突可能还主要会集中在敏感问题和敏感地区上面,比如台湾、朝鲜,甚至南海区域…”。

电台又切换到了另一频率,想起一首传统曲调《平安夜》:“Silent night holy night, All is calm all is bright, Round yon Virgin Mother and Child…”。我突然意识到,离圣诞节只有不到两个星期了。以前的每个圣诞节,我都会买一棵1米8高的圣诞树放在家里,和女儿一起把松果、雪花片、驯鹿、彩球、蝴蝶结、铃铛等五彩缤纷的小玩意挂上树梢。原因不仅是女儿喜欢这个装点的过程,更因为我自己也觉得这样的装饰,使房间里似乎也多了几分活力和圣洁。我说不清楚,这是不是因为自己是学理工科的,从小到大接受的都是科学的熏陶。单单是传统圣诞音乐,就非常悦耳动听——钢琴、竖琴、管弦乐等乐器演奏出的那种或空灵或悠扬的旋律,更可以唤起心灵中关于纯真、崇高和真理的共鸣。“就听这个吧!”于是我嘱咐道。

汽车开下了城市快速路的匝道,右转进入了一条城市主干道。路上的车并不很多,我刚才的烈酒还在胃里面翻腾,自己的头也处在一种略微眩晕的状态。

“您是搞什么职业的?”的哥突然地问道。

“工程师。”我有气无力地回答。

“噢?一看就是读过书,有学问的人,跟我天天拉的那些醉鬼一看就不同。怎么今天心情好喝了几杯?”

我没有回答,只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哎,就是这样,男人嘛,有几个没压力没心事的,有了心事就要放松放松,喝几杯爽一下。只要不耽误工作就行…对了您是那个行业的?”

“航空…”我简短地回答。但可能是怕他没理解到位,把我当成航空公司的地勤或飞行员什么的,就又补充了一句“飞机工程师,准确的讲,是设计飞机的。”

“那可是高精尖行业噢,我今天可拉了一位科学家啊…”

我苦笑了一声,这种恭维的话我听过太多次了,也就是表面跟你客气客气,心里还不知道怎么嘀咕呢。或许在说,你这搞飞机的,说不定不如我一差头司机挣得多咧。改革开放伊始,大家都说搞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过去了三十年了,现在这个社会,依然是钞票至上。没有钱,哪怕你干的是国之重器的伟大事业,也就充其量得到些表面的恭维罢了。

汽车在W酒店大堂门口停下,我刚准备拉门把手,却突然意识到什么,对司机说:“师傅,能不能再往前开一点,开到那边的小路上?”

“那里好偏啊,一个人没有,去那里干什么,又没灯。”

“对,就是因为没灯,主要是没摄像头。”

司机疑惑地转头看了我一眼,只好开了过去。我下了车,拉上了帽子,带上了口罩,裹了裹大衣,快步走向酒店的大堂。

这是一座装修风格为巴洛克式的豪华酒店,酒店不见昔日客人如织的繁华景象——在疫情的大背景下,显得有点冷冷清清。酒店大堂里穿梭过的三三两两客人,大多数动作疲惫、神情麻木,想必也是出差或例行公事的。

“先生不好意思…”门口的保安向我伸出一种手持便携式机器,用来扫描手机上的定位二维码,从而在疫情的大环境下,监控个人的行动轨迹,用于流行病学调查。我一直觉得这样的做法会侵犯公民的个人隐私——扫了这个码,大数据平台就有记录:某某某在什么时间,来过这个酒店。但没办法,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我在手机上翻来翻去,趁着找这个二维码的同时,脑子里在飞快地思索应对之策。我头上冒出几缕汗珠,支支吾吾地说道:“不好意思,我的手机马上没电了,要自动关机…”。

正在这尴尬时刻,一只手从后背搭在了我右侧的肩膀上。同时,一股古龙香水的味道萦绕在四周。“大哥不好意思,这是我一位朋友,请您给予方便。”声音很低沉而有磁性。令人惊讶的是,保安大哥买了他的账,顺利地放我进了大厅。我被搂着肩膀,朝酒店大堂一角的豪华沙发走过去。说实话,我蒙圈了好大一会儿,才意识到这个友好的陌生人就是那个电话中联系我的。他大概40多岁,西装革履,头发梳得笔挺,脸上被岁月刻出了些许沧桑的痕迹。

“何工,幸会,我是大卫。首次见面,何工果然是一表人才,我们坐下慢慢谈。请原谅我的失礼,因为啊,我们一直很盼望见到你。何工,想喝点什么?我想你不会拒绝这里的龙舌兰酒的…”

他鬼魅地一笑,起身向吧台走去。从背影看去,我突然觉得他的步伐刚健有力,甚至觉得有那么一点点气质。对于从事这种工作的人员来说,看得出来他是一个老鸟。我松了一口气,渐渐变得没那么紧张起来。

龙舌兰酒微苦中透露了一些百香果的芬芳。在酒精的***下,我感到更加放松了一些。眼前的这位,几乎不跟我聊任何事情,喝完一杯以后,他热情地邀请我再来一杯,并向我推荐这里的金枪鱼沙拉。

“何工,晚上没吃饭吧?来,我请你吃这里的金枪鱼沙拉。。。鱼肉特别新鲜,我想应该是这种晚上恰如其分的一份健康晚餐。”

从酒店大厅中央演奏的那台钢琴,缓缓地飘出一首悠扬的乐曲——《这是天父的世界》。穿着黑色燕尾服的演奏家,正在聚精会神地弹奏着这首基督教的名曲,完全没有注意到,沙发上半躺着的客人和大厅里来去匆匆的旅人。我非常喜欢这首舒缓的音乐——看来这是我与这家酒店的独特品味达成的第一项共识——好迹象。我记得当我年轻而无所事事的时候,经常步行或者骑车,在校园或周边的乡野村间游逛,耳机里聆听的往往是这一类悠扬清澈的音乐。那时,春天的微风拂过我的脸庞,大自然的一切都让我沉醉:多彩的花朵、变幻的白云、无垠的田野、波光闪烁的湖面,让我十分笃定地相信,这个世界一定有个仁慈又浪漫的造物主。甚至有时伴随着音乐,我凝望着海面起伏的波涛,和从云缝里射出的阳光而出神,似乎在与无上的超自然进行沉默对话。这种超自然的存在,似乎像一颗水晶石,晶莹剔透,无形无垠,却反射着自己的本性。就像开放自己的心,成为一个***的孩子,无拘无束地躺在沙滩上面对天空和大海,这两个无限的存在。

伴随这音乐、美酒和鲜嫩的鱼肉,我慢慢注意到大卫的一些细节:他有一双囧囧有神的眼睛,真诚而不失威严。手上的腕表、胸前的胸针、梳得一丝不苟的发型,都透露出成功人士特有的考究和坚持。这让我有些自卑——毕竟,一个头发乱糟糟、胡子拉碴、裤子和鞋子不配套、不修边幅的中年工程师,通常情况下不会有什么魅力。但同时,这种自卑又悄悄转化为一种致命的吸引:是的,我羡慕他。羡慕他在40岁时仍有一副苗条矫健的体态,有一副饱经沧桑却棱角分明的脸;羡慕他举手投足间那种成熟的商务范,特别是那种奢华却低调的气质背后,却让人难以抗拒的神秘感。这种神秘感,不要说是对女士,就是对男人,都有着强大的挑逗诱惑。

我们居然坐在高级酒店大厅谈生意。但转念想想,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看来这一点,是我们达成的第二个共识——好迹象。“何老师!”他非常谦虚,“非常感激您百忙之中能过来,我们今天不当是工作,权当是交个新朋友,聊聊天吧。您知道,鉴于现在的形式,国防和航空航天方面的人才得到了空前的重视,像您这样的大牛理应得到更大的施展空间、更多的机会;当然,最重要的是更好的回报。这次我来,就是在双方互信的基础上,向您提供更有挑战性的机会,帮助您事业和人生再上一个台阶。何老师,我看您是个实在人,恕我直言,研究院的工作完全束缚了您的发展,想必您自己也不甚满意吧。那些脑满肠肥的庸才领导,只顾及自己的仕途,追求表面的政绩,不学无术瞎指挥,把技术人员的主观能动性都折腾没了……哎,浪费人才啊。何老师,我这样说你不要不高兴,没有冒犯的意思:如果我能早几年遇到你,或许你早已经成为学术上有建树、工程上有成就、生活里有幸福、口袋里有钞票的大人物……”。

我听在耳中,痛在心里。是的,他说的千真万确:这十几年的职业生涯,总体而言,浑浑噩噩,过眼烟云。我似乎躺在自己的舒适区里,懒洋洋的,被世俗的鞭子抽一下,走一下,结果转眼就到了奔40而去的年纪,还只是在庞大的体制机器下的一颗螺丝钉。

“何老师,这个任务对您非常关键。但我,或者说我们,对您都非常有信心。您知道的,转变一下理念和思维,这对您并不难,甚至可以说是举手之劳。好了,不啰嗦,下面的话,只有你和我知道:您所在的研究院将承担一项国家重大专项——新一代高性能空天飞行器及新概念机载武器研究……”

我心中骤然一紧:这么机密的项目,连我自己都没听说过,居然让一个局外人来告诉自己,真是傻透了。大卫接着说:“您将领导一个小团队,参与其中的一个关键的子项目。具体哪一方面,时机到了您自然会知道。但我们希望的是,您在研究的过程中,能将研究的进展及时和我们分享——当然,是秘密地。相信我,这对您和对我们都很重要…”

我望着窗外,大雨打在酒店外的花园种植的硕大的芭蕉树上,噼里啪啦的声音被这厚厚的钢化玻璃隔绝在外。小径中偶尔闪过一两个匆匆的人影,遮蔽了埋在草丛中的景观灯散发出的黄色灯光。那些附着在玻璃上的小水滴,因为折射这灯光,因此在这灯光被挡时,也便如同星光似地一闪一闪。我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并没有看大卫,只是默默地说:“那么我可以得到什么呢?”

大卫露出了难以掩饰的笑容,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一沓便签和一只签字笔,在上面飞快地写了起来。两分钟后,我用颤抖的双手拿着那张小纸条,难以抑制内心的兴奋和挣扎:如果这个机会抓住,我的人生将会彻底改变;而如果这个机会失去,我可能将会后悔一辈子。

我曾经不止一次地错失机会:童年时,要维持一个父母心中的乖孩子,而错失本应该属于玩耍的多彩童年;年少时,因为谨慎保守,错过本应该属于自己的出国留学的机会;年轻时,因为胆小敏感而错失心爱的女孩,那本应该属于自己的幸福爱情;年中时,因为与世无争,错过事业上升的最好时期。但这一次,我不能再错过。一旦再错过,短暂的人生也许也就这样了,而这样的状况,几乎肯定会让我再一次深深陷入悔恨的泥潭。

沉默了两分钟后,我望着头顶那盏华丽的巨型枝型吊灯发出的迷人炫目的光棱,轻微而不露声色地点了点头。但这已足够了,大卫欣慰地站起身,将右手伸出。他的握手温暖而有力,给人很强的稳定感和安全感,也给这次几乎完美的会面,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被一种激动和幸福感包围着,突然觉得周围这富丽堂皇都有了意义——现实的意义。随后,更让我觉得激爽的,是一种复仇的***,之前的那些鄙视、那些欺侮、那些无奈与忍让,在足够的钞票面前都将迎刃化解。甚至,我有冲动用金钱的利刃,将那些以前困扰自己的障碍切的七零八落。我将纸条折叠了几下,放进自己的口袋,快步走出酒店那镶着巴洛克繁复雕塑的金边的门厅,走进已经开始渐渐变弱的雨幕中。对我来说,人生舞台剧上,充满挑战、***、光荣、曲折的新的一幕,揭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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