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朋友,是...我从小到大的玩伴。”我坐在了地上,开始回忆起我的从前,“自我有记忆起,我就能看到你们了。
“你们和其他人不一样,但好像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为数不多的特别之处可能就是,你们有时会说一点我听不懂的话。我去问你们的时候,你们就告诉我:‘以后你就知道了。’
“那个时候,我在家人的面前和你们讲话,他们却是露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他们说:‘青,你在和谁讲话?’我说:‘我在和良、汐、还有惘讲话呀。你们难道忘记他们了吗?’看见他们不说话,我以为是想起来了,就又和你们聊起天。我那时候完全没有想过,这样的我会被当成一个精神病。”
“那你觉得你是吗?”汐也盘腿坐了下来。
我陷入了迷茫,“我也不知道。我没想过,也不想考虑这个问题。如果我真是精神病,那你,良,还有惘就全都是虚假的,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候的记忆都是我幻想出来的...
“但,如果我没有精神病,那为什么只有我能看到,能碰到你们?”
惘也坐了下来,一脸严肃的看着我:“死掉就好了,就不用去想那么多麻烦事了。”
“...”
“其实,你有的时候也可以去听听惘的想法。”汐说。
“听他的想法?难道你疯了?”我又看向了良,可他也保持了沉默。
“...”我低下头去,而他们则是小声的讨论着什么。
“我们并不来自这个世界。”良说。
“我知道,汐之前在聊天的时候说漏嘴过一次。”我说。
“说真的,只要死掉就好了。”惘说。
我抬起头,和他对视起来。“死掉就好死掉就好,难道你只会说这一句话吗?”
惘则是一脸无所谓:“死确实能解决一切问题,只不过你一直都不相信我而已。而且,你这么喜怒无常,是不是真得精神病了?”
旁边的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看向了汐:“你要说什么就说吧。至于你说让我听听惘的想法,那是不可能的。让我死掉,至少得是寿终正寝,或者是意外发生,不然我有什么理由让我的父母伤心?”
“你还有几个月过生日?”汐说。
“五个半月后,九月一号。怎么了?”
“这是你的二十岁生日了吧,等到时候你就懂了。现在我们所说的,只不过是为了你的二十岁生日作铺垫而已。”
“铺垫?什么铺垫?”我云里雾里。
“我说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谈话就此停止。我再去追问时,他们干脆直接消失了。
“奇怪的三个人...”
虽然彼此认识时间十余年,但从小开始,我们只是彼此间聊天,做些游戏而已。
实际上,我并没有了解过他们的过去,了解过他们的故事。我们,只是玩伴而已。
“他们的过去会是什么样的呢?他们消失的时候,能看得见我吗?他们在干什么?”我喃喃自语道。
......
我的生日在九月一号,而今天是六月一号儿童节,日子就这么平淡的又过了两个多月。
今天,我的父母又来看我了,还给我带了好多零食。他们说,只要他们还在世上,那我就永远都还是孩子,给我一点儿童节的礼物是应该的。
“怎么有空过来?今天不是周末啊。”我问。
父亲说:“今天我跟领导请假了,来陪你一天。平时忙,也没什么空来看你。”
我点了点头。
同父亲下了好几盘象棋,与父母一直叙着家常,一直从下午到了晚上他们才收拾收拾准备回家。
在他们临走前,我还是忍不住问道:“他们明明对我没有什么负面影响,为什么你们还要把我关在这里?”我声音小了些,“跟一群精神病待在一起,我才早晚会变成真的精神病。”
父母没有转身,而母亲不知为什么突然却抽泣了起来。我有些错愕,而母亲却突然折过来抱住了我:“对不起,小翟。回去,我们明天就回去...”
父亲却突然打断了她:“不,不行!让他先在这里待着,等他过完二十岁生日再说!”
母亲的抽泣停了一瞬,转而把我抱的更紧了些。“对不起,小翟,爸爸妈妈等你生日的时候再来看你...”她松开了我,擦了擦眼泪,跟父亲走了。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想起了良他们三个人在两个月前和我说过的话——二十岁生日,又是二十岁,有什么事情不能现在就告诉我,非得等到我二十岁,让它发生了之后我才能知道真相吗?这个真相就这么重要吗?
门外,那个莫名其妙就会发笑的护工依然在记着些什么。此刻的我有些暴躁,特别想冲过去把她的本子抢过来,看看她到底在记些什么。
突然,她停了笔,推开了门,走了进来。我觉得很奇怪,因为这里有特别的规矩,护工们一般不会随便进病人的病房。
她突然开口问我:“你也开始觉得这个世界变得奇怪了,对吗?”
我愣了下神,有点没听懂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们不会告诉你会发生什么,但我会,哼哼哼...”话说到一半,这个女人竟又奇怪的笑了起来,浑身抽搐着。
我无法理解她的行为,我只得当做没看见。“说的没头没脑的,你到底在说什么?”
“告诉你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话说到这里,我没了一半兴致:说不定她也只是胡诌,我帮了她忙之后,她也不会告诉我到底是什么。
但这种游戏里剧情NPC一样的角色,万一有什么...好吧,现实不是游戏,可惜。
眼见我不再看她,她连忙说:“诶!我可以先告诉你,然后你再考虑考虑要不要帮我这个忙。”
“就算不帮也可以?”
“不帮也可以。”
我摸了摸下巴。“那你直接告诉我不就行了。”
她坏笑一下。“你得先答应我,听我说完我说的话。”
“可以。”
“第一:只要你死了,你就什么都知道了。第二,你不属于这里。”
听到第一句话我就已经开始无语了。“什么叫我死了就什么都知道了?死人也能知道他死后发生的事情?我不属于这里?精神病院?我当然不属于这里,我属于我的家,有我父母的温暖的家。”
她没有理会我的话,自顾自的说着:“我需要你帮我的忙是——你去***。”
“?”
这个世界终于疯了。
她也没管我同没同意,反正已经走出了病房,没再跟我说一个字。就像平常一样,变回了那个稍微有点癫的护工。
只不过,我想不通,为什么她和惘都让我去死?惘说的让我“死掉”就像是口头禅一样,但是她...
以及,两个半月前,汐说“听听惘的想法”。他能有什么想法?不就是让我死吗?
我为什么要死?我的父母...
对啊,连我的父母都变得奇怪起来了。
毁灭吧,世界,我是一个心理健康的孩子,为什么接触到的东西总和死有关呢?
不行,坚决不想再提这个字了,听的我都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