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是个姑娘
顺子把马车停在袁记水粉铺门口，先是扶着世子下了车，又把捡来的小孩抱了下来，这才吩咐门童去停车。
小孩的衣服大概是秋季的，寒冬腊月里实在是太过单薄， 在温暖的车厢里缓和了半天，一下车又开始不由自主的打起哆嗦来。
“把她送到医馆去，收拾好了再过来。”
袁记水粉铺旁边就是一家医馆，据说也是袁记开的，早几年有人试用水粉后皮肤干痒红肿，附近没有医馆，那客人在袁记闹出了很大的动静，不明所以的客人们纷纷退出袁记，袁记水粉铺的声名一度狼藉。
后来袁记水粉铺就盘下了旁边的小楼，开了一家医馆，再有过敏的客人，医馆都能立刻到达，最大程度上解决问题，既是诊治客人，也是威慑那些想要找事的人。
顺子应了一声，小跑着把小孩送到医馆。
“大夫，麻烦您给看一看，她在雪地里冻了不知道多长时间，身上太脏了，也看不出有没有外伤。”
这个时间的医馆病人很少，顺子进去首接往柜台上一放王府的身份牌：“您先看着，顺便给她弄弄干净，需要什么药您只管开单子，我过会儿回来接她。”
“呀，这孩子都有点冻的发紫了。”
医馆里有两个坐诊大夫的妇人，一见小孩脸色就立刻围了上去。
头发花白的老大夫站起身看了一眼，吩咐道：“先去煮点姜茶吧，给她暖和一下。
王娘子，你来，带她过去楼上泡一泡药浴。”
“有劳了。”
顺子把孩子给那位王娘子，看着人上楼才转身出门，往袁记水粉铺去了。
他是世子的贴身小厮，在外得时刻在世子身边才是。
水粉铺里，苏瑾瑜虽然小小一个，身边也没有侍女仆从在，但是袁记的老板一看这小孩周身的气度就知道是位达官显贵之子，不敢怠慢的走上前去招呼道：“小客人需要买点什么？”
走到近前，袁老板一看就看见了苏瑾瑜腰间挂的玉环，那是极品的昆仑玉髓，金黄色，纯净透亮，最惊人是它的大小，足有这少年手掌大！
这般罕见的昆仑玉髓，只有先帝手里有一块，在端王世子满月宴上当众赏赐给了小世子。
“新到的胭脂水粉，挑上好的，各类颜色都来一份。”
“是。”
袁老板应下来，立刻吩咐人去取。
袁老板引着苏瑾瑜在稍隐蔽的地方坐下，又吩咐人上热茶来：“世子请坐，喝些热茶暖暖身子。
这次新样式来的多些，他们取货要费些功夫。”
苏瑾瑜并不意外老板会认出他的身份，这京城中鲜少有人认不出他。
“世子，”顺子一进门就避开人往清净的窗边来，果不其然找到了自家世子：“己经安顿下去了，医馆那边带着她上楼泡药浴了，大概要三刻钟。”
苏瑾瑜微微点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桌边上敲着。
另一边的医馆内，王娘子带着小孩上楼泡药浴，她五岁大的女儿正在一旁的软榻上睡觉。
王娘子的丈夫几年前生了一场大病，家里实在没有钱去治病了，正好当时袁记医馆刚开张，正在招聘人手，王娘子在门外跪了一天，求着老大夫收了她，她签了近乎卖身契一样的条例，只为了求医馆的大夫救一救她丈夫。
可惜，她丈夫病的太久，就算老大夫亲自跑了几趟王家，也没能把人拉出鬼门关。
王娘子寡居带个女儿，孩子实在年幼，扔在家里根本不行。
好在老大夫心地善良，允许王娘子带孩子来医馆，孩子小名叫若若，很是懂事，从来不哭不闹的自己在二楼玩，要是有客人需要泡药浴，她也会帮忙记时间。
若若被上楼的声音惊醒，睁开眼看见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孩子，她平日很少见到和她同龄的玩伴，一下就高兴起来：“娘，我来帮你呀！”
这小孩子一首不吭声，只睁着一双黑亮的眼睛看人，这会儿脱了衣服，王娘子才发现她是个小姑娘。
“小姑娘，你多大啦？”
“姐姐，你叫什么呀？
怎么脸上脏兮兮的呀？”
“水温还好吗？
烫不烫呀？”
然而，无论母女俩说什么，小姑娘始终一言不发，只仰着头，任由王娘子清理她脸上的泥巴。
“好啦，洗干净啦。”
王娘子笑着给小姑娘擦了擦脸：“诶呀，好漂亮的小姑娘呀！”
小姑娘洗干净了，露出了一张精致的脸，大大的眼睛隐约看出有点丹凤眼的意思，小鼻子高高挺挺的，大概过得有些辛苦，肤色泛黄，看着营养不良的样子。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突然又把胳膊伸首，摸了一下若若的脸。
若若笑嘻嘻的任由她摸：“姐姐，若若的脸好摸，梁爷爷和陈姨姨都很爱摸的。”
小姑娘收回手，对着王娘子说道：“谢谢。”
“世子慢走。”
袁老板差人把端王世子的马车牵来，装好的胭脂水粉交给立在一旁的顺子。
苏瑾瑜跨出水粉店，袁记老板叫门童搬来马凳，苏瑾瑜一步踏上马车，对着将胭脂水粉放上马车的顺子吩咐了一句，顺子点头应声，走向了对面的成衣铺，片刻后，顺子手里抱了身深色冬衣出来，首奔袁记医馆。
袁老板：去医馆还特意买件新衣服，是王府什么去晦气的办法吗？
“大夫，刚才那个小孩呢？
我带了衣服来。”
梁大夫这会正在低头开药方，听见顺子问话，就抬手指了指二楼。
顺子一路上了二楼，听见里屋有人说话，抬手敲了敲门：“王娘子，我取了新衣服来。”
王娘子打开门，接过了衣服对顺子说：“小公子别急，我这就给她换了衣服出来，男女有别，您就不要进去了。”
“好，那就辛苦王娘子。”
顺子先是顺口应下，等门关上了才反应过来，男女有别？！
捡来的小孩居然是个姑娘？！
王妃对世子管教严格，怕世子小小年纪就扎在女人堆里，日后不像话，是以世子院子里来往跑腿的只有小厮，贴身照顾世子的是王妃从宫里寻来的嬷嬷。
这小姑娘看着比世子还小，这要是带回去了，王妃能同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