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权衡
目光扫到他身上那件外袍,眼神中陡然闪过一丝怨毒。
“去将玉蝶那贱婢带过来”角丽谯冷声吩咐道。
片刻之后,属下将玉蝶带到。
“丫头!
你做事果然利索,这次我定要好好奖赏你。”
角丽谯说话之际,又瞥了一眼盖在李莲花身上的外袍,笑容没有一丝温度。
一般角丽谯露出这种笑容就是要杀人了,玉蝶内心惶恐不己,战战兢兢跪在角丽谯面前,垂着头不敢吱声。
角丽谯轻笑着,伸手勾起她尖瘦的下巴,语调温柔而魅惑:“告诉我,你喜欢他吗?”
“啊?
奴婢...奴婢不敢...”玉蝶慌乱地摆手否认。
“不敢?
我看你对他格外的好呢”角丽谯冷笑一声,突然扬起手掌朝玉蝶的右脸甩去。
“啪——”玉蝶左脸瞬间肿胀起来,她瑟缩着身子,眼眶立即蓄满泪水。
“这也不怪你”角丽谯轻蔑地扫了一眼玉蝶,冷哼一声道“谁叫他生得一副好皮囊!”
角丽谯说罢,提着灯仔细端详着昏睡的李莲花。
他侧躺在草堆里,一袭白衣染血,如缎一般的黑发有些散乱,几缕碎发垂下来,遮挡了小半张脸,将他的脸色衬得愈发地苍白。
她心里泛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涟漪,一寸寸地仔细望过去。
李莲花洁白的衣袖也被鲜血染得暗红,角丽谯愈觉满足,呵呵笑起来。
突然,她的目光被衣袖下那一截苍白的手腕吸引,那厚重的铁环环着洁白无瑕胜似美玉的腕子,仿佛能一瞬将之压断……再看伤口处凝结的血、与那冻得有些发红的指尖,组合在一起竟然有一种诡异的、破碎的美感。
这么美的东西,合该是用来破坏的!
角丽谯萌生出一缕残忍地念头,她抬脚踩上铁环,狠狠碾磨。
“啊……呃……”铁环摩擦腕骨,钻心地剧痛传来,李莲花蓦地惊醒。
他双眸中仿佛蒙着一层薄雾,透着一丝茫然,朦胧而迷离。
他眯起眼睛适应了片刻,看到角丽谯正端详着他,脸上挂着阴森的诡异笑容。
“角大美女...熬夜...会老得更快...”李莲花吃力地挤出一句话,声音干涩而嘶哑。
角丽谯愣了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李相夷,你还是昏着的时候看着比较顺眼”“不过,李门主风华绝代,就算沦为阶下囚也能把我的侍女迷得神魂颠倒,违背我的命令”角丽谯俯视着李莲花,“你说,该怎么罚呢?
挑断手脚筋丢下山崖喂狼好不好?”
“帮主饶命,玉蝶再也不敢了!”
玉蝶害怕极了,浑身哆嗦着不住求饶,一边磕头,一边哭泣不止。
李莲花看了看身上的那件外袍,嗅到药香,又看了一眼边上那一碗粗盐,明白过来。
李莲花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却扯出一抹讽刺的弧度,眼中尽是嘲弄,“角帮主...若是想泄愤...冲我来便是...何必为难一个小孩子...”“小孩子?
丫头,李门主好像不承你的情呢”角丽谯戏谑道,“去吧,做完你该做的事,今天就放过你”玉蝶哆哆嗦嗦站起身,端起一旁的粗盐,蹲下身来。
“你...我...”她颤抖地捧起粗盐,眼中划过挣扎之色。
李莲花冲她安抚一笑,艰难地撑起身体,柔声道,“没事,别怕...”玉蝶咬了咬唇,颤着手将粗盐往渗血的伤口中撒去。
李莲花浑身止不住轻颤,豆粒大的汗珠顺着侧脸滑下,他死死攥拳头,除了越来越粗粝的呼吸,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玉蝶眼泪簌簌掉落,可她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当粗盐覆盖了所有伤痕后,她转身冲角丽谯重重磕头,哽咽道,“请帮主恕罪”角丽谯看了一眼李莲花的斑驳的后背,眼底掠过一丝快慰,淡淡道:“不要再有下次了,滚吧!”
“谢谢帮主,谢谢帮主!”
玉蝶摸了一把泪,又磕了一个头,起身恭敬地退了出去。
“李相夷,玉蝶的账算完了,该算算我们的账了”角丽谯看向玉蝶离开的方向,幽幽地开口。
在她的示意下,手下人将李莲花又重新绑回了那个刑架。
或许是怕他经受不住接下来的折磨,她大发慈悲的吩咐人给他解了蟠龙烟。
李莲花垂眸任由他们摆弄着,首到刑具都准备妥当,他才缓慢地抬头,看了一眼角丽谯。
漆黑的瞳孔深邃的宛如深潭古井,毫无波澜和温暖,平静而深沉。
角丽谯被这样的眼神盯得有些心悸,这世间只有两个男人对她的美貌熟视无睹,一个是笛飞声,一个是李相夷。
她对笛飞声怀抱着热烈的、痴迷的爱意,费尽心机为他赢得至高荣耀,渴望与他共度一生。
然而,李相夷却如同那枝头傲雪凌霜的红梅,高洁冷傲,孤清绝尘,她只想把他折下来,踩进泥里。
她定了定神,道,“李相夷,我己经广发请帖,将三日后你我大婚的消息散布出去。
你猜,到时候尊上、西顾门的人,和你那个好徒弟方多病会不会来?”
“角帮主费尽周折...不就是为了他们来?
想羞辱李相夷...让西顾门难堪...”李莲花的声音虚弱而冰冷,不带一丝情绪,“李相夷早己死在东海...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吧...”角丽谯皱了皱眉,她不太喜欢李莲花这种淡漠的态度,她喜欢看他脆弱、崩溃、狼狈、歇斯底里的挣扎反抗。
“李相夷,你何必如此着急!”
角丽谯嗤笑一声,青葱玉指划过诸多刑具的托盘,最终拿起一副拶夹,丢给一旁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