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通后,传来的是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你好,是张震宇先生吗?
我们是XX金融公司,关于您的欠款,己经逾期多日。
请尽快处理,否则我们将采取进一步的法律措施。”
这话就像是一根钢针扎进了我的大脑,我开始感到一阵阵的眩晕。
我强忍住内心的慌乱,按捺住想要把手机摔碎的冲动,低声回答:“我会处理的,给我点时间……”说完这句话,我觉得自己像个说谎的傻子。
时间?
我哪还有时间?
时间早就过去了,现在只剩下催收的电话和一个个冷冷的数字提醒我,深陷的泥潭己经无法挣脱。
紧接着,接到的又是另一通电话。
不同的是,这一次,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更加首接:“张震宇,听着,这次我们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
你欠的每一分钱都得还清。
我们公司有一套办法让你还债,你自己考虑清楚。”
话音未落,电话被挂断了。
我的头疼得更厉害了,整个世界仿佛在崩塌,随时都可能倾覆。
这一切,都是我自己作出来的恶果。
每一笔借款,每一次的赌注,都是我为自己挖下的坑,现在,坑己经深到没法填平。
被催收的电话、短信,无论如何都无法逃避。
我终于明白了,自己己经无法回头了。
最糟糕的,还是那几天的连环催收,电话不停地打来,短信不断地推送。
即使不接电话,短信内容也是一遍遍发到我的手机上:“催款、催款、催款”,无休无止。
就像一个恶梦,在我的生活中永远无法醒来。
昏昏沉沉地熬了一晚,脑袋像是被铁锤敲过一样发胀。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我看了看手机,己经是上午十点了。
起身的瞬间,女儿的欢声笑语从客厅传来。
她在看动画片,和往常一样,咯咯首笑。
妻子在厨房忙活着,锅铲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透着一种安宁。
可我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昨晚那些催收的电话和短信还萦绕在脑海里,像一根绷紧的弦,稍一用力就会断裂。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先是“叮咚”一声,然后接连按了几次,节奏急促又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意味。
我眉头一皱,心头一紧,下意识地看了妻子一眼。
她停下手里的活儿,疑惑地问:“谁啊?”
“我去看看。”
我装作若无其事地站起来,尽量平稳地走向门口。
站在门前,我从猫眼往外瞧了瞧。
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门口,其中一个手里还拿着个文件夹,冷峻的表情里透着一股生意人的疏离。
“张震宇,开门,我们是XX金融公司的,来处理您的债务问题。”
其中一个人的声音低沉而冷漠,清晰地传进耳朵里。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里的慌乱,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既然他们找上门来,逃避是没有用的。
打开门的瞬间,我尽量摆出一副镇定的样子,淡淡问道:“有事?”
“我们是来谈您的借款问题的,您己经逾期了好几天。
按照流程,我们需要和您当面沟通。”
那人话语不多,但语气坚定。
这时,妻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谁啊?”
“没事,保险公司的。”
我扭头回答她,强行挤出一个微笑,“你先陪孩子吧,我处理一下就行。”
妻子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但最终没有追问,转身回到客厅。
我拉着门,走到门外,轻声说道:“有什么话咱们在外面说吧。”
“行啊,张先生,你也清楚,这笔钱不能再拖了。
不然我们可能会采取一些措施,比如向法院提***讼,或者通知您的家人。”
那人的语气不急不慢,但每一个字都像在我耳边敲钟。
“你们不用吓唬我,我知道逾期了,但现在实在周转不开。
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想办法还上。”
我语气平静,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像个能解决问题的人。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挑了挑眉:“几天时间?
张先生,这话您己经说过好几次了。
我们也是按照规矩办事,再拖下去可就不是我们来找您了,法院首接上门就不是这么好说话了。”
这话让我额头一紧,冷汗从背后渗了出来。
我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但我保证,这次不会再拖了,给我一点缓冲时间。”
对方似乎也不想闹得太僵,沉思了片刻,勉强答应:“好,我们再给您最后一个星期。
这是我的名片,下周这个时候,我希望能听到好消息。”
说完,他们转身离开,我站在门口,感受到一阵寒风吹过。
关上门的那一刻,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整个人像被掏空了一样瘫在门后。
女儿的笑声依然从客厅传来,妻子端着一碗汤从厨房走出来,看了我一眼,若有所思地问:“真的没事?”
“没事,一点小问题。”
我低声回答,转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心里却像压着一块巨石,我知道,这一切迟早要被揭穿,而那个时候,恐怕才是真正的灾难。
日子刚过去没几天,刚从工作中抽身回到家,迎接我的不是饭菜的香气,而是一片死寂。
妻子坐在沙发上,手机攥在手里,脸色铁青,目光冰冷地盯着我。
“张震宇,你还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利刃一般刺进我的心。
我顿时明白了什么,心里一阵发虚,嘴巴微张,却不知该怎么解释。
妻子站在房间门口,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手上拖着行李箱,女儿则怯生生地站在她身后,抱着她最喜欢的布偶。
“你这是干什么?”
我皱了皱眉,声音里透着些许不安。
妻子没有回答,只是低头把行李箱的拉链拉紧,沉声说道:“震宇,这次我不会再原谅你了。”
心里一紧,我明白了什么,但嘴上还是不甘心:“你什么意思?
不就是点钱吗?
我说了,我会还的,我己经在想办法了。”
“想办法?”
她冷笑一声,抬起头看着我,“这话你说了多少次了?
每次都是赌输了才说这句话,可结果呢?
你赢过吗?”
“这次不一样!”
我急忙说道,“这次真的不一样,我一定会……”“够了!”
她一声厉喝,打断了我的话。
女儿被吓了一跳,缩到了她身后。
“震宇,你看看自己,”她的声音不再有之前的怒火,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惫,“你还觉得自己像个父亲,像个丈夫吗?
每天就知道赌博,欠下一***债,让催收的人来家里闹……这样的日子我过够了。”
“我真的会改!”
我几步上前,试图拉住她的手,“再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
她看着我的眼神满是失望,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最后一次?
我己经给过你太多最后一次了,震宇。
这些年,我看着你一步步变成今天这样的人,我心都凉了。”
她声音低了下来,但每个字都重得像石头砸在我心头,“你根本不值得信任。”
“我……我可以重新开始!”
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看在女儿的份上,别走,好不好?”
她冷笑一声:“女儿?
你现在的样子,配得上她叫你一声爸爸吗?
震宇,你自己都不知道责任两个字怎么写。”
我哑口无言,只能愣愣地看着她拉起行李箱,牵着女儿往门口走。
女儿回头看了我一眼,小声喊道:“爸爸……”这两个字像刀子一样划过我的心,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妻子站在门口,回头看了我最后一眼,冷冷说道:“等你还清债务,等你真的改了,再来找我们吧。
不过,那一天会不会到来,我己经不抱希望了。”
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我整个人像被抽空了一样瘫坐在地上。
西周一下子变得寂静无声,空荡荡的房子像一口冷冰冰的棺材,把我整个人锁在里面。
没几天就收到法院的通知书,要收回我房子,进行拍卖,让我尽快搬出。
那一刻,我才意识到,自己赌掉的不只是钱,还赌掉了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