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的冰美式！"林小满踮着脚将咖啡杯推向柜台，
马尾辫上的蝴蝶结发卡被晨光镀上一层金边。收银机发出刺耳的"叮"声，
她转身时手肘撞到冰桶，整杯咖啡在空中划出完美抛物线。
深褐色液体在银灰色西装上晕染开来，顺着挺括的衣料滴滴答答落在大理石地面。
咖啡厅瞬间安静得能听见中央空调的嗡鸣，林小满盯着西装袖口那枚蓝宝石袖扣，
在阳光折射下晃得她睁不开眼。"对、对不起！"她手忙脚乱抽出纸巾，
却在碰到对方手腕时被猛地攥住。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带着薄荷香，
腕表表盘闪过一串她看不懂的英文。"小姐。"低沉的声线像是大提琴擦过耳膜，
"这件Brioni定制西装需要干洗费三万八。"林小满感觉后颈的碎发都被冷汗浸湿了。
她数着制服口袋里的零钱——这个月房租还没交，弟弟的补习费要六千，
妈妈上周打电话说降压药又涨价了。眼前突然浮现房东阿姨贴在门上的催租单，
鲜红的感叹号刺得视网膜生疼。"我...我可以分期付款吗？"声音细若蚊呐。
男人松开她的手，从胸袋抽出烫金名片。
黑色卡纸上浮凸着鎏金字体：承舟资本CEO顾承舟。林小满突然想起昨晚室友追的偶像剧，
男主角甩支票的样子和眼前人重叠在一起。"或者，"他慢条斯理地擦拭袖口，
"来当我的私人助理抵债。"腕表指针恰好指向九点，
阳光穿过玻璃幕墙在他侧脸投下棱角分明的阴影，"月薪两万，包吃住。
"林小满的蝴蝶结发卡在空调风里轻轻颤动。三天后她站在CBD顶层办公室，
发现总裁休息室里挂着幅莫奈的《睡莲》，真迹右下角有她昨天在茶水间打翻的拿铁渍。
玻璃幕墙外暴雨如注，林小满踮着脚擦拭莫奈画框上的咖啡渍。三天前搬进顶层公寓时，
她发现这幅价值连城的真迹竟被随意挂在休息室，更诡异的是顾承舟默许她在上面贴便签纸。
"林助理。"身后响起皮鞋叩击大理石的声响，"把上季度并购案数据重新核算。
"她慌忙转身，怀里的文件雪片般散落。顾承舟弯腰捡起某页报表，
目光忽然凝在某个数字上。林小满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脱口而出："第三栏累计数应该是3876.42万，这里多写了两个零。"空气突然凝固。
顾承舟将报表举到灯光下，38.7642亿的错位数据在纸面泛着冷光。
落地窗外闪电划过，照亮他眼底翻涌的暗流。"明天起，你负责所有资金报表初审。
"他将文件塞回她怀中，松木冷香掠过她发梢，"现在去给我泡杯曼特宁，水温88度，
顺时针搅拌三圈半。"茶水间的智能咖啡机映出林小满绯红的脸。
当她端着鎏金骨瓷杯返回时，发现顾承舟正用酒精棉片擦拭她碰过的鼠标。心口突然刺痛，
却在转身时瞥见他悄悄将沾着拿铁渍的方巾收进抽屉。暴雨夜加班成为常态。
某晚林小满蜷缩在会客沙发核对数据，朦胧间感觉有人抽走她掌心的钢笔。透过睫毛缝隙，
顾承舟正在为她批改报表上的错别字，金丝眼镜滑落鼻梁，
冷白指尖捏着她常用的草莓味便签纸。"毛利率计算错误。"他低声自语，笔尖突然停顿。
林小满装睡时感觉到温热的西装外套落在肩头，袖口残留着被咖啡泼过的淡淡痕迹。
秘密在某个清晨猝不及防被揭开。当林小满误闯顶楼私人书房，
指纹锁竟自动识别了她的拇指。晨光穿过天鹅绒窗帘，
照亮暗格里泛黄的报纸——三年前金融峰会特别报道，配图是酒店后厨爆炸现场，
消防员抱着个扎蝴蝶结的小女孩。她颤抖着抚过后腰的伤疤，
突然听见背后传来冰裂般的声线："当年给你做清创的护士说，你哭的时候还在背圆周率。
"顾承舟的身影切割着门框外的光线，手中握着枚褪色的蝴蝶结发卡。
林小满突然想起咖啡厅初遇那天，他西装内袋露出的烫伤药膏说明书，
日期显示是三年前的今天。消毒水味道突然变得浓烈，林小满踉跄着扶住红木书架。
记忆碎片如暴雨般倾泻——消毒纱布摩擦伤口的刺痛，心电图仪单调的长鸣，
还有混沌中始终萦绕的薄荷冷香。"当时你说要给我折纸星星镇痛。
"顾承舟反手关上书房门，金属袖扣与门锁碰撞出清脆声响。他指尖抚过发卡上脱线的金丝，
"结果拆了三个输液管连接器。"林小满突然抓住他松开两颗纽扣的衬衫领口，
锁骨下方淡粉色疤痕在阴影中若隐若现。这个动作让两人同时僵住，
晨光里漂浮的尘埃都仿佛静止。"顾总！紧急视频会议......"秘书推门的瞬间，
顾承舟迅速用身体挡住暗格。林小满看着他后颈被领口磨红的皮肤，
突然想起昨夜他修改自己报表时，钢笔在"特别备注"栏反复描摹的星形符号。
暴雨季来临的第三周，林小满在整理二十年来并购案时发现了诡异规律。
每当她标注出异常数据，顾承舟就会收购相关企业。
更蹊跷的是这些公司都参加过三年前的金融峰会。"林小姐对数字的敏感度，
比测谎仪更可靠。"某次庆功宴上，喝醉的CFO拍着她肩膀大笑，
"顾总在拍卖会买《睡莲》时，眼睛盯的可不是画。
"当晚她故意打翻红酒弄脏顾承舟的衬衫，果然在更衣室看见他后腰蜿蜒的烧伤疤痕，
形状恰似当年护住她时的拥抱弧度。正要触碰，却被攥住手腕按在鳄鱼皮衣橱门上。
"好奇心要付出代价。"顾承舟呼吸喷在她耳后，指尖却温柔卷起她散开的发丝。
门外忽然传来文件洒落声，监控显示CFO在走廊阴影里攥着撕碎的会议纪要。
宿命般的暴雨夜，林小满被反锁在档案室。备用电源失效的瞬间，
她摸到保险柜背面用口红画的星星标记——那是她住院期间独创的计数法。密码盘转动声里，
顶层突然响起玻璃爆裂的巨响。当她在天台狂风暴雨中看见顾承舟与CFO对峙，
终于明白那些异常数据竟是埋了十年的复仇地图。
CFO举起U盘冷笑："你假装收购实为摧毁的这些企业，
当年都参与过福利院地块......"枪声响起时，
林小满扑出去的瞬间听见记忆深处同样的闷哼。顾承舟将她裹进西装，
子弹擦过她发间时打碎了蝴蝶结发卡。纷纷扬扬的碎钻中，
她看清U盘里自己五岁时在福利院分蛋糕的照片。子弹擦过锁骨时，
林小满听见记忆深处玻璃爆裂的脆响。八岁生日那天，烤箱里的蓝莓蛋糕正在膨胀，
院长妈妈哼着歌给她系新发卡。下一秒气浪掀翻整个后厨，
热流中有人用西装裹住她滚进冷藏库，薄荷香混着血腥味萦绕在灼痛的呼吸间。
"当年那块地皮下埋着放射性废料。"顾承舟将U盘碾碎在脚下，
血顺着西装袖管滴在林小满手背，"这些人的父辈合伙买通福利院，火灾根本不是意外。
"CFO的冷笑破碎在暴雨里："顾总收购又搞垮十八家企业，就为收集证据链？
"他突然扯开衬衫，心口狰狞的烧伤形似小满后腰的疤痕，
"可惜你永远找不到最后那块拼图......"枪声再响时，
顾承舟的手掌提前捂住了林小满耳朵。CFO在栏杆边摇晃着坠落，
手机屏定格在正在发送的邮件界面——收件人姓名让林小满瞳孔骤缩，
正是她找了十年的孤儿院资助人编号。救护车顶灯划破雨幕，
林小满握着顾承舟逐渐失温的手。心电监护仪的波动让她想起那些加班的深夜，
他总把空调调高两度，现在才明白是怕她旧伤作痛。"别睡！"她撕开他被血浸透的衬衫，
发现锁骨下方贴着褪色的草莓便签。熟悉的圆字迹写着：今日体温35.2℃，
已服消炎药——分明是她上周感冒时乱塞的纸条。手术室红灯亮起时，助理递来密封档案。
泛黄的监护记录显示，三年前顾承舟在ICU清醒的七分钟里，颤抖着画下蝴蝶结草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