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我害死了一个女人和她的孩子。幸好她老公癌症晚期，没几天也死了。
就在一切即将回归正轨时，我发现有人顶着我的脸，杀了六个人。1我是一个保安，
唯一的爱好就是捞偏门。我会悄悄把业主车弄坏，再将他们介绍到自己开的汽修店。
我会开虐猫直播，寻求变态们的打赏。同时我还会弄虚作假，进行子虚乌有的电梯维护，
骗取维护基金。靠着这些偏门，我活得很滋润。只是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半年前，
12栋的电梯突然发生故障，从33楼急速坠落。好消息，只有里面只有两个人。坏消息，
他们都还活着。那个妈妈一边拍打着电梯，一边哀求：救我女儿！当着众人的面，
我连忙安慰她：别怕，119和120都在来的路上，坚持住。转过身，
我的脸阴沉如水。你们如果活着，那我们的秘密不就会全部曝光？我躲到角落，
掏出手机打给了经理马政：马哥，出事了...马政沉稳地指挥道：放宽心，
一切交给我。你去干好自己的事就可以。我心领神会，立刻去了电梯井，
将现场伪装成刚严格按照要求维护过。我不知道马政会怎么做，
但我相信他一定有自己的办法。等我悄然从电梯井离开时，
就听说有地痞流氓驾车在半路上堵住了消防车和救护车。他们用身体挡在自己车前，
叫嚣道：消防员和医生不得了是吧？我就不让，有本事撞我啊！救援人员气得浑身发抖，
却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正当局面陷入僵局时，女人的老公出现了。他提着切割机，
发疯似地冲向电梯。在他的努力下，女人和孩子被救出来了，但也奄奄一息。
眼见救护车进不来，男人扛着老婆孩子就冲向了车库。他竟然想自己开车闯出去。
我嘴角泛起了一丝冷笑，以防万一，所有车的轮胎都被我扎破了。
车库很快传来男人撕心裂肺的吼声。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老婆孩子死在了车上。
2这不能怪我，她们活着，我们就会去坐牢。男人来找物业闹过几次，甚是烦人。
幸好他得了肺癌晚期，没几天也死了。这样挺好，一家人也算整整齐齐。小王，
又来巡楼啊？3301的李大妈打断了我的回忆。我赔笑着点头。
李大妈从电梯口抽回了一个板凳，看向我：坐电梯吗？李大妈是个爱占小便宜的人，
她会用板凳把电梯卡住，等着自己的宝贝大孙子一起下楼遛弯。有正义的业主找她理论，
她一哭二闹上三吊，业主反而吃了大亏。李大妈愿意让我使用，
是打心眼里将我当成了自己人。但我头却摇得像拨浪鼓。
半年前出事的那部电梯就是眼前这部，已经给我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我宁愿多流点汗，
也不想触这个眉头。眼见李大妈一副你不识好歹的模样，我灵机一动，飞快地说：李阿姨，
多谢你的好意，只是我巡完楼，待会儿还要对电梯进行维护...话还没说完，
李大妈一脸诧异地打断了我：你不是刚刚维护结束吗？下去前还给我打了招呼呢。
消防通道本就黑，李大妈一句话让我浑身瞬间起了鸡皮疙瘩。电梯近期没有电梯维护计划，
小区也只有我做这个业务，没有其他人抢生意。我向李大妈再三确认，
她信誓旦旦地说：就是你，我有电筒，而且你眉毛边上那颗痣那么大，我不可能认错。
她安慰般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叫你们年轻人平时少看手机不听，你看，
记忆力还不如我这个老婆子。李大妈摇头晃脑地进屋了，
留下我在原地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难道真的是我记错了？望着大开着的电梯，
最终我还是鼓起了勇气。我试探着走进，电梯没有往下坠。我心中大定，
望向了电梯右上角的维护记录表。在最新的一栏里，工工整整地写着我的名字：王腾，
以及维护时间。我仔细核对了笔迹，竟然和我之前签的一模一样。
一股冷意从心底蔓延到四肢，我只感到遍体生寒。我可以很确定，这不是我写的。
因为那个时间点，我正在酒店和李大妈的儿媳偷情。3就算我记忆出错了，
但我脖子上的咬痕可不是假的。既然不是我，那究竟会是谁？突然，我想到了一个人，老戴。
他是半年前新来的保安，整天王哥长王哥短地叫我，说要跟着我混。我看他憨厚老实，
就收下了他。有时候没事我会让他帮忙签字，除了他，
我想不到还有其他人能够模仿我的字迹。他和我身形相似，李大妈眼神不好，
看走眼也实属正常。只是我没想到老戴竟然敢背着我偷偷昧下维护基金。想到这里，
我怒火中烧，快步走出电梯。今天我安排他在车库扎轮胎，他刚刚结束电梯维护，
现在大概率就在车库。我来到车库，看见老戴正蹲在一辆车旁，聚精会神，头也不抬。
我悄悄抄起一旁的木棒，气势汹汹地走向老戴。来到老戴身后，我上去就给了他一脚。
你胆子真大，敢冒充老子！老戴低着头，一言不发。我的火更大了，直接将他踹倒在地，
提起木棒就是一顿暴打：我让你不说话，让你装神弄鬼，让你监守自盗！
老戴还是一言不发，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一下。渐渐地，我发觉不对劲。
木棍落在老戴身上的触感很硬，就像是打在木板上。我停了，费力地将老戴提起来。
他直勾勾地盯着我，脸上是异常诡异的笑容。我骂道：你到底在搞什么鬼？说话！
老戴没有说话，我的火更盛了。我用力给了他一巴掌。没想到他头一歪，
脑袋竟然顺着衣领滑落，落到地上发出砰地一声。我惊恐地发现，他的头沿着地板，
滴溜滴溜就滚到了我的脚边。4啊！我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我下意识想打电话报警，
却感到屁股黏黏的。伸手一摸，是浓稠的血。我迟疑了。
车库监控早就被我弄坏了,我在现场留下了这么多痕迹，警察能查清楚吗？
就算警察最后能还我清白，这份工作还能保住吗？走到今天我不容易，
不能让老戴这个死人毁了我现在的一切。我缓过神，拖起老戴的尸体，抱上他的脑袋，
费力地走向自己的车。老子当时就不该收下你！
我使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老戴塞进了后备箱。然后我拿来拖把和洗涤剂，
将地板上的血清洗干净。等到一切结束，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我擦掉额头上的汗水，
准备开车将老戴带走处理掉。老戴曾经告诉我他没有家人，
想来他失踪了应该也不会有人发现。制定好计划，我回到车旁，却发现车后蹲着一个人。
他穿着保安服，低着头，看不清楚脸。我害怕他发现老戴，厉声呵斥道：你是新来的？
赶紧滚，不知道车库不归你管吗？那人抬起了头，
看着我呵呵一笑：可是我记得车库就归我管。看清他脸那一刻，我惊得魂飞魄散。
那是我的脸！5原来李大妈没有撒谎，她看到的不是老戴，她看到的真是我。
一种被刻进基因深处的恐惧油然而生，就仿佛看到了天敌。虽然不知道眼前究竟是什么东西，
但我的内心只有一个声音：快逃！我立刻上车打火，准备逃离。发动机不停嘶吼，
车却纹丝不动。我不信邪，将油门踩到底，车还是不动。砰砰砰！车窗上传来敲击声。
我笑脸盈盈地扬了扬手里的螺丝刀。我明白他到底干了什么。我伸手来拉我的车门，
我死死抵住。我的力气很大，门一点点被拉开了。螺丝刀伸进来到处乱划，
我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清晰见骨的伤口。就在螺丝刀快要捅进我脖子时，
我感到背后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我将车门用力往回拉，我发出痛苦的呻吟，
手猛地向后缩。瞅准时机，我用力推开车门，将我撞倒在地。然后我拔腿就跑，
将我远远甩在身后。终于我逃到了地面上。正当我大口喘着粗气，庆祝着劫后余生时。
12栋传来一声巨响。我的神经瞬间绷紧。这个声音半年前我听到过。
是电梯从33楼坠落的声音。6与之前不同，电梯处冒起了火花。顾不得还在被追杀，
我立刻上前查看情况。老天保佑，人千万不能死。不是我良心发作，
而是电梯维护记录上刚留下了我的签名，车后备箱里还藏着老戴。要是再死人，我也死定了。
许是我的祈祷被听到了，电梯里竟然真的隐隐约约传来了女人和孩子的呼救声。
救...命!我喜出望外，立刻拨打了119和120。做完这一切，我刚松了一口气，
马政的电话就打来了。他劈头盖脸地将我骂了一顿：废物东西，让你等风头过去了再捞钱，
不听是不是？活该你当一辈子臭保安！我也被骂出了真火，但却不敢发作，
只能赔着笑说：马哥，不是我做的。今晚...我隐瞒了老戴被杀这件事，
将被人冒充的事全盘托出。马政嗤笑道：你把老子当日本人骗？还冒充你，你值几个钱？
行了，等老子处理这摊子烂事，再回来收拾你！我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坚决的杀意。
我急了：不能再死人了，再死人我一定会被盯上的！
马政冷笑道：人死了我们还能少赔点钱，万一运气好他们一家子都在里面，
我们一分钱都不用掏。现在知道当好人了，当初弄虚作假的时候你干什么去了？
马政不耐地挂断了电话。我在原地急得团团转，满脑子都是后备箱里的老戴。这时，
我身上汗毛直立。我四处张望，发现不远处我正在积极指挥救援，
不时和旁边的业主攀谈。见我发现了他，隔着人群，他冲我笑了。那个笑容极不自然，
就好像是在蓄意模仿。我第一次觉得自己那张脸面目可憎。我比了个嘴型，抬起手，
用大拇指在喉咙处轻轻比划了一个割喉的动作。我读出来他说的是：玥玥。
我跑进了12栋的消防通道。我没有丝毫犹豫也跟了过去。我害怕得要死，
但我不得不去。因为玥玥，是我这一生唯一爱的人。7我们说好了等我攒够钱，她就离婚。
我不想食言。哒－哒－哒。消防通道很黑，很空旷，我看不清，
只能听到清晰而有节奏的脚步声。常年不锻炼的后果出现了，没跑两步我就气喘吁吁。
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远，我急得大喊：你有什么冲我来，冲女人算怎么回事！那人没有停，
甚至加快了脚步。我咬紧牙关，也跟了上去。在29楼时，
我听到楼上传来玥玥疲惫的声音：你怎么来了？我公公还在家里呢。那人阴测测地笑着，
用我的声音说：那可真是，太好了。玥玥发觉不对了，她惊恐地说：你不是王腾，
你是谁？那人说：我就是他啊，哈哈哈。楼上传来女人无助的呐喊，以及搏斗的声音。
随着砰地一声，大门关上了，楼上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我狠狠砸了自己腿一下，
逼迫自己跑起来。终于，我跑到了33楼。地面上有一条长长的血痕，一直延伸到屋内。
原本棕色的大门上多了几个血手印，我能感受到玥玥挣扎时的痛苦。
我带着满腔愤怒站在了3301的门前，我一定要杀了他。
我一定要...我...我真的能打过他吗？我会是下一个老戴吗？
这扇门就仿佛是一个通道，将世界隔成了两个世界。那一边是杀戮与危机，
这一边是安全和退路。渐渐地，我的激情褪去，血也冷了下来。以凶手的残忍，
玥玥肯定凶多吉少。我不能再上去送人头，对，我要去报警！我给自己随便找了个理由，
心安理得地往后退。嘎吱。门开了一道缝。我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难道凶手要出来了？
一根带血的手指，从门缝伸出，艰难地拉开了大门。一团血肉模糊的躯体一点点挪了出来。
它一直爬到我的脚边，用血手拉住了我的裤腿。它抬起来，从一团乱发里我认出了这是玥玥。
她张开嘴巴，不停说着什么。我却什么也没听到。我以为是玥玥太虚弱，连忙把耳朵凑近。
我眼角的余光发现，地上有半截舌头。我吓得快速往后退了一大截，玥玥眼里透出绝望。
这时，有人轻拍了我的肩膀。我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将一把带血的尖刀插进了玥玥的身体。鲜血喷涌而出，我的世界瞬间充满血色。我昏死过去。
在梦里，我看到玥玥眼里尽是怨毒，她张着没有舌头的嘴巴，不停质问我：为什么不救我？
8再次睁眼，我被警察围了个里外出外三层。警察看我的眼光充满了探究和怀疑。
你知道马政死了吗？我脸色大变：不可能，我才和他通过电话！
警察冷冷地说：说吧，为什么要杀马政？不等我辩解，警察播放了一段视频。
视频中我正在汽修店对马政的刹车做手脚。监控摄像头清晰地拍下了我的脸。
一滴冷汗从我的额头滑落。该死，我不是关了摄像头吗？警察掏出了手铐，向我走来。等等，
不对！我只对线路和电子元件动了手脚，可没有动刹车！我死死盯着视频，终于发现了漏洞。
我指着视频上的某处大喊：警察同志，你们搞错了！这个人不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