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色拍卖会
我跪在防弹玻璃展柜前，阿玛尼高定西装被冷汗浸透，手电筒光束刺破青铜鼎内沉积的黑暗。
鼎耳上的饕餮纹在冷光中扭曲，仿佛在嘲笑我的天真。
"林师弟，这尊西周子仲姜鼎可是你亲手从洛阳运来的。
"周慕白倚着黄花梨展台，金丝眼镜链在空调冷风中轻晃，"现在改口说是赝品，是要打中科院考古所的脸么？
"展柜倒影里，师兄袖口的梵克雅宝袖扣闪着针尖大的红光。
三天前在洛阳老茶馆，这枚微型录音设备还藏在他递来的明前龙井茶罐里。
此刻茶香混着氰化物的苦杏仁味，正从青铜鼎内幽幽渗出。
我屈指轻叩鼎腹，声波在金属表面激起细微涟漪："2023年7月15日，湿度68%，硫化物浓度超标三倍。
"指尖突然传来电流般的刺痛，"需要我切开范线交汇处，给师兄看看激光焊接的熔池痕迹么？
"拍卖厅响起成片的抽气声。
前排缅甸军阀吴奈温的翡翠佛珠撞在AK47枪身上，发出催命符般的脆响。
日本商团代表山本龙一掏出手帕捂住嘴，右手小指神经质地抽搐——那是他祖父在广岛核爆中落下的遗传性震颤。
变故发生在三秒后。
当手电筒光束扫过鼎足内侧，一簇幽蓝冷光刺痛我的视网膜。
军用级钛合金定位芯片嵌在青铜锈斑下，如同毒蛇的獠牙。
通风管道突然传来金属扭曲的***，十二道黑影顺着垂降绳滑落，消音手枪击碎监控探头的声响像捏爆蝉蛹。
"看来有人不想我们活着走出保险库。
"周慕白慢条斯理地擦拭镜片，突然将整壶普洱茶泼向展柜。
茶水接触鼎身的刹那，青烟裹着剧毒氰气冲天而起。
我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那些在故宫修复室熬过的深夜在脑海中炸开——鼎腹"永宝用享"铭文的"永"字第三笔，分明是战国才出现的蝌蚪文笔法！
防弹玻璃炸裂的瞬间，我扑向展柜底部的消防按钮。
指尖触及红色旋钮时，后颈传来伯莱塔92F枪管冰凉的触感。
血腥味漫过古龙水，周慕白的声音像毒蛇吐信："知道为什么选你当替罪羊吗？
二十年前你父亲在三星堆失踪前，给过我这张工牌。
"染血的证件滑落在地。
照片上的男人与我有着相同的泪痣，胸牌编号SSD-1999-07在血泊中泛着冷光。
这个编号我在母亲遗物中见过——她火化时攥着的怀表背面，就刻着这串数字。
子弹贯穿胸腔的剧痛里，我听见拍卖槌敲响丧钟。
丹拓染血的筒裙铺展成十二瓣莲花，这个总偷偷给我塞椰丝糕的缅甸女孩，正徒手去堵我胸前的弹孔。
她耳后的玫瑰纹身正在凋零，缺失的三片花瓣化作青铜斑爬上脖颈。
"轮回...开始了..."粘稠的黑暗吞没意识前，我瞥见防弹玻璃裂纹中渗出沥青状黑液。
那些液体如有生命般爬向周慕白，而他胸前的工牌编号，正在从SSD-1999-07变成SSD-2023-07。
再睁眼时，紫砂壶蒸腾的水雾模糊了周慕白的镜片。
洛阳老茶馆的穿堂风掀起《西周金文考》扉页，父亲工牌正静静躺在三天前的茶席上，编号却变成了SSD-1978-07。
手机屏幕亮起猩红倒计时：99。